朝陽初升,暖暖的陽光伴着微風,灑落在飛雪堡中心訓練場熙熙攘攘的圍觀人群中。
訓練場中央,是一座鋼鐵基座配以兩人合抱粗的圓木搭建而成的高台。
高台長六米、寬五米,直立高度十米,最上方的旗杆高出平台五米,上面懸挂着象征歐陽家族标志,蘭竹梅三色花瓣交織刺繡而成的旗幟。
曾經希雅部落也有這樣一個高台,比較簡陋,隻有六米高,遠不及這座高台高聳壯觀。但是,它們的作用相同,都是用來召集族人抵禦強敵或舉行大型慶祝活動的場所,也可以用作年輕人攀岩高台,彰顯勇氣和力量的展示平台,從而向自己鍾意的姑娘或小夥子求偶示愛。
除此之外,這座高台還是解決部族内部糾紛或私人恩怨的決鬥場地。
至于爲什麽搭建幾米乃至十幾米高,其實就是爲了讓決鬥雙方慎重考慮,有沒有必要決鬥,有什麽事情不能私下解決?如果執意決鬥,敢不敢登上十米高台一決生死?
還别說,這種決鬥高台效果顯著,許多部落或部族幾年乃至幾十年都沒有人敢公開決鬥,以至于,族人們已經淡忘了搭建高台的初衷,轉而将它看作召集全族大會或舉族歡慶的場地。
飛雪堡訓練場中央的高台就是如此,連續十幾年沒有發生過生死決鬥事件。
不曾想,十多年後的今天,闊别已久的高台決鬥再次上演。
于是,飛雪堡族人奔走相告,短短一個多小時,訓練場上就聚集了上萬人圍觀,使得中心大街人山人海,水洩不通。
登高俯瞰,下方人潮像螞蟻一樣密密麻麻,吵吵嚷嚷甚嚣塵上,很難分辨是敵是友。
擡頭仰望,高台上兩人如同鬥嘴烏鴉,雖然聽不到他們說些什麽,卻能看清他們的舉動。
……
“維爾頓,德隆城主護衛團第一大隊三分隊長,五階武師!”
十米高台,身高一米九的吉爾衛隊長,高大健壯的身軀像鐵塔一樣矗立在平台上,閉目養神半小時後,他睜眼看向秦堯,神情冷酷不帶一絲情感的率先開口。
自報家門,是生死決鬥的固有規矩,不管你是否尊重對手,最起碼應該讓對方和下方觀戰的人知道你的名字。
“秦堯,奴籍,原希雅族人,現爲飛雪堡主護衛隊二分隊小隊長,四階武士!”秦堯面無表情道。
維爾頓錯愕愣神,失聲道:“呃,你是奴隸?”
“不行麽?”秦堯眸光一收,沉聲道:“看起來你很失望?是不是感覺和奴隸決鬥有失身份,無論輸赢都不光彩?”
維爾頓下意識點頭,并不掩飾自己的想法,“是的,我很意外。沒想到,吉爾爵士竟然讓我和一個奴隸決鬥?這讓我很尴尬,赢了臉上無光,甚至都不好意思對别人提起,即使别人詢問,我都沒臉說曾跟人決鬥過。”顯然,維爾頓對自己的實力信心十足,此時他已經不再考慮輸赢,而是将自己的顔面擺在首位。
秦堯依舊面無表情,就好像毫無瓜葛的局外人,臉色平靜如水,波瀾不驚,“既然決鬥不能給你帶來榮譽,何不主動退出?我樂于看到這種結果,因爲我讨厭決鬥,卻又無法拒絕,但你有選擇權力,在決鬥開始之前随時可以退出。”
維爾頓聽後,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矢口否決:“NO、NO!雖然你說得很對,但我不能這樣做。知道嗎夥計,我想獲得爵位,哪怕是勳爵也好,隻有這樣才能擺脫平民身份,不再受兵役之苦。所以我不能違背吉爾爵士的命令,因爲隻有他能幫我改變身份,讓我實現渴望已久的夢想!”
話音稍頓,維爾頓一攤手,“SO,我很抱歉,盡管這麽做非我所願,但你必須死。”
聽到話後,秦堯臉色微變,維爾頓很坦率,怎麽想就怎麽說,屬于直腸子那類人,但這并不意味着秦堯能接受,恰恰相反,話說得越直接,往往讓人愈發難以接受。
“既然你執意要決鬥,那我也隻能對你說聲‘抱歉’。畢竟,從你決定登上高台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隻有一個人能活下去。我确信,那個人是我!”
維爾頓突然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秦堯,既而像聽到笑話一般捧腹大笑:“哈哈!秦,你太逗了,你在講寓言故事嗎?故事的結局是不是奴隸以弱勝強,最終取得勝利,然後搖身一變,受萬人擁戴,成了奴隸中的英雄?
我勸你醒醒吧,那都是母親哄孩子睡覺時的小伎倆,你還當真了?哈哈…我好久沒聽到這麽幼稚的笑話了,讓我再笑會兒,哈哈……”
秦堯眯眼冷笑道:“我不急,你接着笑,一次笑個夠,争取讓所有人都聽到你的聲音,告别這方大陸之前最後的聲音!”
“哦?”維爾頓笑聲一頓,像被蒼蠅鑽進喉嚨,噎得臉紅脖子粗,讓人清楚看到他是黑白混血兒,而且,黑人血脈明顯更多些,因爲整張臉都變成了黑褐色。
“秦,不得不承認,雖然你實力不夠看,但你這張嘴真的很厲害!噢,我記起來了,華語中有這樣一句話‘煮熟的鴨子肉爛嘴不爛’,它很适合你,似乎專門爲你而收錄的。不過我還是決定提醒你一下,迄今爲止,朝陽大陸上還沒有四階武士能戰勝五階武師的先例,不管是人類還是變異種族都沒有!”
秦堯淡然一笑,笑得陽光又燦爛,足以迷倒許多小姑娘,“我經常給别人帶來驚喜,今天也不例外。最重要的是,我很善良,常常助人爲樂,喜歡給那些狂妄自大的人送去截然不同的感受,比如……樂極生悲!”
“呃、你很風趣!”維爾頓又被狠狠噎了一下,黑褐色的額頭上青筋凸起,咬牙切齒道:“我必須承認,你成功激怒了我!現在我覺得你才是狂妄自大的人,倘若你喜歡被人贊美的話,也可以理解爲勇敢,但是,大多數有時候勇敢需要用生命買單。秦,你準備好了嗎?”
秦堯風輕雲淡的微微一笑:“我随時準備赴死,可惜,你沒有這個本事!”
“好、很好,說得太好了!”維爾頓咬牙切齒的瞪着秦堯,卻見他神色淡然一副欠揍的樣子,頓時維爾頓徹底暴走了,怒吼道:“我想試試你的頭顱是不是跟下方那張嘴一樣硬!去死吧……”
維爾頓話未說完,拔劍就砍,長六米、寬五米的高台對于他這樣身長近兩米的彪形大漢而言,一個跨步,就足以殺到對方面前。
劍光乍現的一瞬,強勁的氣流如長虹貫日一般直沖秦堯腦門襲來,維爾頓身形之快大大超出秦堯的預料之外,以至于,劍氣襲身的刹那,秦堯根本來不及拔劍,全憑身體本能迅速躲閃。
“咻!”熠熠生輝的白色劍氣,從秦堯左臂外側一寸斜劈而下,淩厲霸道的劍氣像刮刀一樣削刮秦堯的左臂,雖未削掉皮肉,但手臂外側卻出現一片三十多厘米長淤青泛紫的刮痕,就像被車撞飛出去摔在水泥路上的擦痕一樣。
驚險躲過一劍,秦堯悍然拔劍,轉身橫掃,這一霎的轉身揮劍速度堪比音速,使身體前傾的維爾頓無從躲避。
危急之時,維爾頓舉臂格擋,用右前臂迎接秦堯橫掃過來的一劍,“锵!”一聲巨響,火星四濺,讓秦堯晃了一下眼,但他腳下移動并未停止,身體倒轉,避開正面,閃身與維爾頓背靠背,左臂肘擊維爾頓。
五階武師确實不是浪得虛名,維爾頓的反擊速度比秦堯毫不遜色,甚至更快。就在秦堯轉到他身後的一瞬,他擡手肘擊,與秦堯的左臂撞個正着,左臂相撞的同時,持劍的右手同樣向後發力,又見肘擊。
“嘭!嘭嘭!”四臂碰撞,砰然作響,柔韌度極強的獸皮軟甲包裹着肘關節,大力撞擊,拼的是力量,考驗的卻是骨骼硬度。
劇烈的力量碰撞,産生巨大的反震力道,促使背靠背的兩人背道而馳,沖向高台邊緣。
就在身體踉跄撲向平台邊沿時,兩人幾乎同時縱身躍起,後空翻,淩空揮劍橫掃,“锵、锵锵……”鐵劍對砍,寒光閃閃,火花飛濺,騰空對沖的兩道人影重重疊疊,讓高台下觀戰的人群眼花缭亂,分辨不清孰強孰弱,誰是敵誰是友。
激烈交鋒中,身披重铠的維爾頓搶先落地,左腳一沾地,他便踢腿側踹,這淩空一腳出乎秦堯預料之外,猝不及防之下被踢中側腰,身體頓時橫空飛起,蹭着平台邊沿墜落。
“啊~~~!”
這一刹那的變化,全然落在高台下觀戰的人群眼中,以緻于,數千人異口同聲的齊聲驚叫,許多飛雪堡的女人不忍看到秦堯從十米高台掉下來,一邊失聲驚呼,一邊蒙住眼睛,避免親眼目睹粉身碎骨的凄慘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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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