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多久沒有如此認真的看過這座城市的天空了,它就如一個在快速成長的女孩,褪去了原本天真清澈的面容,臉上漸漸浮現脂粉紅塵的潇湘。然而,身上傳來的痛感卻在召示着,它容不下我的諸多感慨。
手已經沒有力氣再捂着傷口,眼前的景色也開始模糊泛黑,這可能是我失血過多所産生的反應,也可能是因爲眼中的淚水太多了,這才将我的視線模糊了去。
我現在漂浮在一堆垃圾之上,被惡臭親密的擁抱着。之所以會這樣,還得追溯到大概兩個多小時之前……
還沒說,我的名字叫夙筝,性别男,是一個普通的辦公室職員。在此前的25年裏,無論是對學習、生活還是工作,一直都處于且過且安的狀态,照我朋友當時的話來說就是:這瓜娃兒對生活沒有多大追求,能吃飽飯恐怕就是他最大的理想了。
我隻能說,是這樣的嗎?當時我就跟他急了,一拍桌一瞪眼兒,一臉認真的說到:“怎麽可能吃飽飯就是我最大的理想,我最大的理想當然是吃飽‘每一頓’飯啦!”
這麽說的後果自然是被一群損友鄙視的眼神掃描加掃射,不過我不在意,偶爾同他們拌拌嘴還是挺有樂趣的。
同時我也是一隻高傲的單身貴族,沒有任何的感情羁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說的就是我。
這天下午四點,我與幾個同事約好來海邊垂釣。我早早的提了工具來到了約定地點,可是這裏除了我以外,幾乎沒什麽人,于是我就打電話給那個約我出來的同事。
幾聲響鈴過後電話被接起。
“喂?”一個朦胧略帶沙啞的聲音從電話的那端傳來,不難想象,接電話的人可能剛睡醒。
見此,我一時有些氣憤,良好的職業素養卻讓我冷靜下來。
“我已經到地方了,你不是說有很多人的嗎?怎麽我一個也沒看到。”我問着,視線向周圍看去,确定沒有一個認識的人。
“啊!”電話那邊的人好像突然間清醒了過來,随後急忙跟我道歉說到:“對不起夙筝,我忘了和你說了,天氣預報說今天可能有一個突發性的台風登陸,所以活動取消了,我昨天通知完那幾個人以後就睡了,忘了跟你說,是在抱歉。”
見對方都誠懇的道歉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麽,随便說了幾句就挂電話了。
既然活動取消,我也沒有待在這裏的必要了,歎了一口氣,提起我帶來的東西走。
沿着岸堤走了沒一分鍾,背後一陣狂風忽然向我撲來,沒防備的我一個哆嗦,差點從岸堤上掉下去,睜大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等心跳恢複如常後,我加快腳步向前走去。此時海邊更沒什麽人了,剩下的人也正在往安全區域趕。
在我打算抄近路回去,經過一片礁石的時候,忽然從裏面竄出一個男人。男人顯然沒有料到會有人經過,見到我的那一刻愣了一瞬,随即停下腳步眼神兇狠的瞪着我。
我有些害怕,打算加快腳步離開。
“喂!”男人突然叫住了我,他的聲音有些低沉,或許用陰沉更加适合。
“有什麽事嗎?”我面無表情的對他問到,直覺,我現在沒有表情可能會比較好。
果不其然,男人見我表情沒有異樣,他面上也緩和了一點,隻不過依舊沉着一張臉,語氣生硬的對我說到:“快刮台風了,不想死的話快點離開。”
“嗯,我知道。”我說着就繼續往原定的路線走去,在經過他剛才竄出的地方時,頭也不回的走了過去。
就在轉了好幾個轉角後,我突然狂奔起來,手緊緊的抓着我裝釣具的提包,雙目睜大,沒有方向的奔跑着,之所以說沒有方向的奔跑,是因爲我根本不知道我要跑到哪裏去,現在的我隻想快點離開那個地方,越遠越好。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停下腳步粗重的喘息着,無力的将背部靠在牆壁上,支撐不了幾秒就滑坐到了地上。
此時我已經管不了地上是否幹淨,也沒有心思去觀察周圍的環境,我隻知道劇烈運動後的肌肉顯出疲軟的狀态,心髒,不可抑制的劇烈跳動着。
“呼,呼……”我努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就在這時,一個鬼魅般的聲音忽然從一旁傳來,生生将我剛安撫下去的心髒又提了起來,那聲音說:“你果然看到了吧。”
我驚恐的瞪大了雙眼向聲源看去,隻見暗處,一團漆黑向我靠近,即便看不見他的容貌,我也知道這就是那個從礁石中竄出的男人。
是的,我看到了,在經過礁石間隙的時候,我的餘光瞥到,在幽暗狹窄的縫隙之間,一團紅白相間的身影無力的匍匐着,雖然不太确定,但我直覺那是一個人,聯系到剛才見到男人的情況,我就知道我碰見了一起殺人案件。
“告訴我,你看見了是吧。”男人走到我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盯着我,而此時的我就像一個無路可走的幼獸,就算我想再跑,光看體格,我就不可能打得過他,更别提我跑了這麽久,他依舊找得到我,還一點都不喘的樣子。
“你,想怎麽樣?”我警惕的看向他,身下卻已做好要跑的準備了。
“當然是封口了。”說着,他的手已經向着外套内部伸去。
“我可不認爲你會用錢打發我。”我牽強的笑着說到,表情肯定比哭還難看。
“所以呢?”男人的手已經開始慢慢的往外移動了。
所以,此時不跑更待何時。身快于心,我快速的把包向他丢去,趁他擋包的空隙,一個轉身向着側面跑去。
這是一個小巷,巷尾不知道是什麽,我隻能祈禱那是人口密集的街道。
就在我接近巷尾,看到那邊的光景的一刹那,雙重的刺激使我的瞳孔猛的一縮。
我終于知道小巷的那邊是什麽了,那是一條通往大海的河道,然而就算我打算跳水跑也沒機會了,因爲我的肺裏插了一把鋒利的瑞士刀,刀鋒貫穿我的身軀直接出現在我眼前。
我的手扶着牆壁,膝蓋緩緩的跪下。身後有人靠近我,我能察覺得到。
鬼魅般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在說:“真可惜啊,本來還想讓你幹脆的死去,不過既然都已經被捅穿肺了,我也不想多浪費一刀了。”
“永别了,不知名的可憐人……”他說着,我隻感覺腹部有什麽東西被抽出,随後整個人朝着河邊的階梯滾了下去,掉進了滿是生活垃圾的臭水之中。
腦中回蕩着最後幾個字:這就是死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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