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中午也沒什麽安排，陳文浩便答應下來。旗艦店的主管湊近過來，請示道，“陳總，我們的飛船就停在這裏嗎？有很多用戶提出，想近距離參觀一下。”
衆人這時候已經來到了旗艦店二樓，這裏有一個特設的小包房，平時不對外開放，房間面積不大但是視野很好，向内可以一覽無餘地看到整個咖啡廳的場景，向外則能看到濱江大道。
此刻的濱江大道上，飛船停放的位置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引力場，吸引了密集的人群，導緻其他區域的人流都稀疏了不少。一群保安和工作人員正在隔離帶附近努力地維持秩序。
陳文浩看着外面的熱鬧場面。按照原計劃，飛船将他們一行送到江海，在鬧市區現身造勢之後，就将返回園區。一方面飛船項目組的同事要将采集的飛行數據帶回去分析，另一方面濱江大道畢竟是人流密集的旅遊點，不适合長期占用。
陳文浩想了想，說，“這樣吧，你們和管理方溝通一下，飛船多停留兩個小時，可以讓遊客就近參觀，不過現場秩序要維持好。”
他補充道，“另外，今天在旗艦店買了産品的顧客，可以進飛船内部參觀，你們組織下，安排個同事解說，也算是爲以後的載人業務做做宣傳。”
現場安排好，見時間差不多了，陳文浩叫上戴玉倩和金偉一起赴約。
……
午宴設在一家賓館的餐廳，在本市餐飲界有點名氣，大廚最擅長江海本幫菜做法。寒暄落座沒多久，菜便一道道上來了，沒有很名貴的菜式，但每道菜拼盤用心，顔色鮮豔，深得本幫菜濃油赤醬的精髓。陳文浩随意揀了幾筷，嗯，色香味俱佳。
陳文浩注意到了一個細節，估計是政_府這邊打聽到了他有點酒精過敏，所以一般不喝酒的信息，飯桌上隻放了沏好的茶水和幾種飲料。體制内雖然近年來管得比較緊，工作日聚餐嚴禁喝酒，不過招待客商算特例，從來都是紅白不缺的。今天這也算是用心了。
莊市長身材高瘦，沒有官員常見的大肚腩，戴着戴一副金絲邊眼鏡，說話條理分明，更像是學者的模樣。
他敏銳地發現了陳文浩的目光，笑着說，“知道陳總不喝酒，所以沒有上桌。對了，戴小姐和金總有沒什麽喜歡的酒，我讓人去準備。”
大老闆都不喝酒，其他人自然是沒有的。倒是這麽一來，在座的陪客有個共同話題，大家順勢展開聊上一會，氣氛也熱切了三分。
以茶代酒，氣氛融洽，幾輪過後，莊市長挑起了話題：
“陳總公司在研發創新方面的成果令人矚目，産品更是廣受歡迎，我就是小卡翻譯軟件的忠實用戶。這次飛船的推出，更是驚豔絕倫。”
“從今年起，市裏會組織一個鼓勵企業高端創新的年度評優活動，對獲選企業給予優厚的政策和财政資源的傾斜。前幾天，我和市科委的幾位領導談起這個活動，大家一緻覺得飛船這個項目如果不入選，那這個評優活動就少了點說服力。”
“所以，我這次的來意呢，就是邀請陳總的公司參加評選。陳總覺得如何？”
陳文浩和戴玉倩互相看了一眼，心想，戲肉來了。
陳文浩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表達了疑問，“這是江海市的活動，我們公司總部和飛船的生産車間都在外地，是不是有點不合适？”
莊市長态度堅決，語氣誠懇，“怎麽會不合适？陳總是土生土長的江海人，公司也是從江海起步壯大的，隻可惜土地實在緊張，拿不出像義東園區那麽大的地方，錯失了和陳總公司共成長的一次機會。但是不管再怎麽說，飛船的智能程序研發還是在江海的，當然可以算是本市的項目，誰也挑不出錯來。”
爲了推廣卡摩多的業務，同時也是陳文浩出于轉移注意力的目的，公司對外宣稱的口徑統一宣稱，卡摩多負責開發飛船的核心智控模塊。
正如所預料的，莊市長代表着江海市當地政府前來試探，想在飛船項目上分一杯羹。
實際上，隻要有基本的眼光，都能看到飛船無限光明的前景。其他的先不說，就這次客運許可放開後，以飛船目前展現出來的——無需專業機場起降和飛行費用低廉的巨大優勢，将迅速填補支線航線的巨大市場，那是以千爲計數單位的需求，而且還在高速增長。那可是千億元甚至是萬億元級别的市場額度。
對于任何一地的政·府來說，這樣的項目簡直是金不換，無論從财稅考慮，還是政績角度，都是能大書特書的華麗篇章。即使以江海市這種金融中心的地位，經手的重大項目無數，但是市領導層還是對放走了無限未來公司，感到無比的懊惱。
以公司如今的勢頭，如果向江海市提出購買像義東園區這樣一塊地，恐怕也是可以商量的。
話既然說開了，那就可以好好談一談。政-府一方有所求，而陳文浩這邊要在上海繼續開展業務，合法合理的優惠政策更不嫌多，很容易便一拍即合。
經過一番溝通，陳文浩表示會依托旗艦店，将飛船的銷售中心落戶到江海市。同時，公司之前公布的百億元校企聯手計劃，也會帶上江海市的幾所高校一起玩。
而作爲回報，飛船項目将成爲江海市的重點發展計劃，享受更多的優惠政策和财政補貼。至于評優之類的事情，隻不過是順帶手的小事，無須再提。
初步達成協議後，雙方都很滿意。對陳文浩來說，旗艦店作爲門面，本身就會承擔新産品的展示和銷售任務，現在隻不過是順手推舟，不過是多一塊牌子的事情。能因此和當地政-府打好關系，也是意外收獲。
莊市長那邊也感覺收獲不小，他作爲市裏領導班子的代表，來和這邊溝通。原本還擔心對方年紀不大創下如此局面會有點傲氣，獅子大開口如何應對，沒想到過程卻非常融洽，圓滿達成了預期目标。至于市裏要給的優惠政策等，給誰不是給？論起項目的含金量，哪個比得上飛船項目的風光無兩？
有了雙赢的局面，接下來的溝通更是随意和親切了許多。莊市長還主動提議，江海市也拿到了首批國家制造業創新中心的名額，陳文浩那邊如果最終和江省無法達成一緻，江海非常歡迎他的公司加入。陳文浩笑着道謝，但始終沒有明确表态。莊市長笑着帶過話題，不以爲忤。隻是邀請他晚上參加市裏舉辦的一項企業家活動，市長和書記都會出席晚宴。陳文浩欣然答應。
中餐結束，直到和莊市長一行告别後，戴玉倩才戲谑地笑着，問道，“創新中心之争都傳到江海來了，人家在撬牆角哎，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來幹嘛？總不可能将車間再搬回江海來。再說了，我要真搬來，有人可就要急壞了。”
陳文浩當然知道江海市也有創新中心的名額，不過從沒想過摻合進來。畢竟随着他的飛船拿到客運許可，和江海的商飛集團已經形成了競争。商飛集團從事民用大飛機的研發制造，旗下已經有一款獲得适航證的支線飛機型号，另外一款商用大飛機也開始了試飛。飛船特性，注定了将蠶食支線飛機的市場，競争沖突難以避免。
而商飛集團可是根正苗紅的央企，在中央部委的人脈關系更不用說了，看看幾任領導的履曆便知道了。如果陳文浩真帶着飛船項目沖進來，那到時候意見相左時，應該考慮哪一方的利益更多些？除其以外，江海市還有好幾家先進制造業集團，一樣的中央嫡系，一樣的背景深厚。
所以沒必要去趟這麽一潭深水。相比起來，江省的情況就要有利得多。
晚上的活動，大型社交罷了，不多廢筆墨。倒是市長和書記的出席，擡高了整場活動的重要程度，而市長和書記先後和陳文浩親切握手，熱情對話，讓不少現場的企業家刮目相看。同時，這一幕幕也被記錄在了現場記者的單反相機和攝像機中。
當晚九點的江海新聞中，飛船降落在濱江大道引發圍觀的畫面，陳文浩與市長書記親熱同框的場景，占了近十分鍾的超長篇幅。
……
……
第二天上午，方雨欣忽然打來電話，“老大，剛接着省政府的公文傳真函，同意我們的請求啦。市裏剛聯系過，也收到同樣的消息了。”
稍遲些，黃省長的電話，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好消息已經收到了吧。在上海做得不錯，新聞一放出來，好幾個還在猶豫的都轉了口風。對了，創新中心的項目組也同時成立了，我僥幸擔任組長。陳總，早點回來吧，我們再溝通下項目方案細節。”
“那要恭喜黃省長了。我這邊處理下家事，盡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