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來一家?是那個王總嗎?”一邊的戴玉倩問道,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她笑着來了一句,“估計物流行業最近都難以平靜了。”
戴玉倩這段時間全身心投入到企業公益基金會的籌建工作中,陳文浩作爲企業的法人代表,基金會的章程等各類文件都需要他的審核。于是,這些天戴玉倩來找他的次數明顯增多。今天帶了一堆文檔來找他彙報情況,才談了半小時不到,就見他接了好幾通電話。
陳文浩也沒什麽好避諱她的,這幾天來的陌生電話,基本都是國内各大物流公司的老總打來的。之前,飛船的安全改造方案确定後,和适航審定組進行了溝通,對方已經基本認可了方案,不過最終成不成,還得通過試飛測試才能算數。和審定組約定了試飛時間,又向空管組備案了試飛測試時間和方案,一切進行得有條不紊。
不過不知道哪個渠道漏了風聲,有神通廣大的媒體刊登了飛船即将試飛的消息,還将其稱之爲“決定能否拿到适航證的最關鍵試飛”,倒是吸引了不少關注度。網上的熱議自不用說,不過這對陳文浩造成不了什麽影響,倒是聞風而動的各大物流公司,紛紛走高管路線想和他搭上線,這幾天有通過中間人介紹的,也有直接電話溝通的,要求其實都差不多,都想參加這次的試飛測試。
戴玉倩捧着一堆文檔,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說,“這對公司是好事呀,飛船隻要通過審定,銷路肯定不缺。”她目光投向陳文浩,“說實話,有時候真覺得有些不真實,看着那麽大的飛船竟然能飛起來,感覺就像科幻片突然都成真了。”
“所以,不後悔跳槽來幫我吧?一起改變世界的感覺如何?”陳文浩調侃着說。
戴玉倩柳眉一挑,“說實話,一開始有點後悔,工作太沒挑戰性了。不過現在,”她揚了揚手裏的文檔,“我覺得基金會的事情很有意義,尤其在見識了我們公司的人工智能之後。”
兩嗄人一邊傳遞和審核着文檔,一邊這樣聊着,房間内的氣氛出奇地溫馨。
而對于國内幾大物流公司的老總來說,就沒有那麽閑情逸緻了。特别是幾家在航空貨運上已有大手筆投入的,未免有點難言的郁悶與惶恐。
最近幾年,國内各家大型物流公司都意識到了航空貨運的重要性,布局早的已經積累了幾十架飛機的老底,大家都憋足了勁采購飛機,組建團隊,甚至還有申請自建機場的。結果,自從飛船這玩意橫空出世,不可避免地對各家的布局計劃都有影響。
網上就有飛船首次試飛時的降落視頻,每家公司的高層基本上都集合團隊看過無數遍,集體開會研究讨論,用慢鏡頭将重要細節反複播放,氣氛是越看越凝重,原因很簡單,相比傳統飛機,飛船這種新型飛行器的優勢實在是太大了。
垂直起降,無需跑道,弄塊平整的空地就行了;純電驅動,費用低廉,比起用航空燃油的飛機,每噸每公裏的成本單價肯定要低不少;無人駕駛,免去了飛行小組的成本,而且還不用休息;至于運力,25噸的标稱,和現在各公司使用的主力貨運飛機相當……就是飛行距離短了些,不過國内使用問題,了不起在節點位置多設置幾個起落的場地作爲續航……
屈指這麽一對比,各家公司領導層心中的天平都開始向飛船傾斜,無論性能表現還是成本控制,都有壓倒性的表現。現在還不明朗的因素隻剩兩點:一是最終售價究竟多少,如果真能控制在億元以内,那和現在采購二手飛機再改造的價格差距不大,無疑更具性價比,畢竟是新的;二是什麽時候能被批準正式投入市場。能夠被批準,安全性什麽的就不用企業來擔心,相信民航局也不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再說,不是還有保險公司墊底嘛。
正因爲對飛船了解得更多,對其重要性看得更重,各家公司領導的心中,卡着的那根刺就更明顯了:陳文浩在京東獨立出來的物流公司裏占了股份,這事在業内不是秘密。對于京東物流這個行業的攪局者,各家都抱着很大的戒心。如今,飛船這個東西,會不會成爲京東的獨家武器?會不會成爲行業洗牌的轉折?
所以,得知這次試飛的消息,更重要的是直接關系到能不能拿到适航證,能不能正式商用,各家都憋不住了,有關系的找關系,沒關系的靠臉皮,總之想到現場親眼見證和觀察下,還要和陳文浩套套近乎,聽聽口風,到底他接下來準備怎麽弄。
實際上,正如他們所擔心的,京東物流那邊的确有想過壟斷飛船供應的念頭,不過被陳文浩拒絕了。當初入了點股,也是盛情難卻,同時也是看好新公司的前景,但并不代表就得吊死一棵樹。答應商用後優先供貨給京東物流,最多再給個優惠價,也算是盡到股東責任了。不管怎麽說,陳文浩坐擁外星黑科技,想賺錢的話方法太多,沒必要眼界那麽狹小。
所以,面對來自其他物流公司的善意,陳文浩都一概接收。不是想來現場觀看嘛,來呗,都來。到時候要來的人多的去了,也不差這麽點人。
……
……
數日後,平日裏地廣人稀的園區後山區域,又熱鬧了起來。
一片平坦的、鋪着高強度混凝土的跑道區域,用紅色油漆标注出了飛船的起降區域,兩艘飛船間隔數米并排停放在其中。公司的飛船團隊成員陪着民航局的飛行器适航審定小組成員,正在最後檢查飛船上加裝的各種測試監控儀器。
外圍區域,陳文浩陪着一群穿軍裝的人,遠遠看着。部隊的人對飛船這種新型飛行器非常關注,這次除了裝備發展部的人,空陸海三軍都有代表前來。
“陳總,怎麽這次有兩艘飛船?”吳部長已經正式主管裝備發展部,之前名頭上的那個副字也去掉了。他和陳文浩已經很熟了,加上又一向是支持他的立場,所以問話也比較随便。
“今天是測試應急安全措施是否有效,很多環節會在高空進行,右邊那一艘屬于跟拍,外部加裝了攝像器,将全程跟蹤在另一艘測試飛船的旁邊。”陳文浩回答。
吳部長目光一凝,轉頭看過來,“你的意思是,讓這兩艘飛船近距離編組飛行?”
空軍代表的反應最強烈,立馬看了過來。
陸軍的代表,海軍的代表也都看了過來。所有對近距離編組飛行有概念的人,都換成了驚訝的眼神。
飛行器近距離編組飛行,在軍事行動、飛行表演中很常見,可是啥時候見過民用飛行器能這樣做的?這需要飛行員的精準操控,也需要飛行器的性能達标。
這次測試,如果能順利過關,那麽不僅各方對飛船的安全擔憂可以大爲減弱,還能給飛船的無人駕駛加分不少。但是這樣給一種新型的飛行器大幅增加難度,真的合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