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陳文浩錯了,相關部門的反應證明了這一點。結束會談後已過下班時間,他回到家之後,在不到2個小時的短短時間内,就陸續接到了老姜廠長和羅亮的問詢電話。公司旗下的金屬治煉廠、自拍無人機的代工廠都有軍隊代表持紅頭公函入駐,入駐代表不幹涉生産,但是要求盤查和監管钛合金材料的庫存和用量。
老姜廠長就在電話裏小聲問道,“陳總,咱沒惹到啥事情吧?廠裏已經下班了,幾個穿軍服的人帶着公函來敲我家門,要求去廠裏盤查庫存。對了,他們都還配槍。不過我探他們的口風,說是接到緊急命令,讓他們查清钛合金庫存及去向,保護工廠安全,但是不準妨礙工廠的正常生産。”
兩家代工廠的求援電話則是打給了羅亮,然後一頭霧水的羅亮又打給了陳文浩,也是一樣的情況。
“難不成國家真要來硬的?但是真要來硬的,應該是把治煉廠的所有庫存和設備,還有技術人員全部帶走才對吧。”陳文浩的大腦高速運轉,從現有的情況分析推斷,出現最壞的那種情況的幾率不是很大。在他決定直接聯系吳副部長尋求答案的時候,戴軍鵬的電話來了。
“文浩,你應該收到消息了吧。不要擔心,上頭領導害怕技術洩密,經過中央批準,派出人員隻是爲了确保安全,并沒有幹涉企業正常經營的意思。”
“戴哥,做事的原因我可以理解,但是方法和手段實在不敢苟同,好歹也提前通知一下,下面工廠的負責人還以爲母公司犯了啥事情,要被國家查封了。”陳文浩沒好氣地回答。經過此事,他越發感覺到在和國家機器談判過程中的弱勢,提升影響力的工作需要加速。值得慶幸的事,事情還沒敗壞到最後一步。
安撫了老姜和羅亮那邊,其後的幾天,從京城來的各方代表一批接一批,團隊人員迅速膨脹到了三十多人。而他這邊,因爲保密的原因,隻有他一個人。
商談的地方也從他的公司換到了江海市的一處軍事機構内,之後的三天,陳文浩除了吃飯睡覺,基本都是在會議室度過。關于技術的來源——這個最大的疑問,也被代表團一再提起,苦苦追問。陳文浩一口咬定了是自己發明,在用融會貫通的外星科技,将京城派來的幾位專家說得啞口無言之後,代表團也隻能接受民間科學家也是有天才的這種設定。
于是,在每天頻繁來往的公文報告中,對陳文浩的個人定位和評價一直在改變:從一家互聯網起家的科技企業老總,到程序設計的頂級人才,再到天賦驚人自學成才的民間科學家,重視程度也一直在提升。
商談到了第四天,已經無話可談,無事可商了。該說的,該了解的,在國家機器的全力調查下,在這三天的超長溝通下,也都一清二楚了。唯一讓代表團驚訝的是,商談的過程是個特别費腦力的過程,代表團成員還可以根據商談主題的不同,分批上陣,三天裏沒停過的陳文浩卻依然精神奕奕。
“吳部,成還是不成,能不能直接給個準信,這樣吊着有意思嗎?”陳文浩的身體經受過外星科技的強化,疲累什麽的倒是不覺得,隻是有點淡淡的失望和懷疑情緒,不由自主地在心底滋生。
陳文浩這幾天也會忍不住想,難道自己現在提出的要求,真得太超前了一點?難道自己想紮根在祖國的初衷,真得太理想主義了?可是,在他腦海中的外星科技,随便拿一項出來進行産業化,都遠超現有的科技,更是對現有的軍事裝備技術會形成沖擊。即使他現在有意避開國家機器的注意,也不可能是常态。
在桌下看不到的位置,陳文浩的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
吳副部長迎着陳文浩的目光,用溫和的語氣說道,“小陳,這幾天的讨論我一直都在,我能感受到你的赤子之心,也能感受到你想提升國家科技的願望。實際上,代表團的很多同事都和我有一樣的感受,私底下大家談論到你,都是很欽佩的。”
陳文浩的拳頭松開了一些。
吳副部長繼續在說話,“從個人角度說,我很支持你的想法。不過你也明白,牽扯到太多的部門,已經遠遠超出了軍委的權力範圍。不過有個消息可以告訴你,最新的情況報告昨天已經提交給最高的幾位領導了。我的個人建議是,再耐心一點等待,同時也要相信我們的領導智慧。”
……
此刻,在京城,一幢古色古香的院落内,一号首長正在書桌前認真地閱讀一份報告,一路翻頁,在報告的最後,有二号首長的親筆批示:“在确保國家核心機密不洩露的前提下,如能有利于國家航空航天技術的提升,可以允許特例,但不宜多。另請将此報告轉交一号首長審批指示。”
一号首長看完報告後,沉思了一會,發聲道,“小王,進來一下。”
門口的機要秘書聞聲立刻走了進來,“首長,您叫我?”
“這份編号x127的報告,你看過沒有?陳文浩,這個名字好像有點熟悉。”
“已經看過了。陳文浩就是上次幫助海軍完善了電磁彈射器智控程序的民間高手,他還是一家市值兩百多億美元的互聯網企業老總。最近聽說軍委和國防科工一直在開會,好像就是因他而起。陳文浩這個名字,最近可是各大部委的熱點話題。”
做到這個層次的機要秘書,能接觸的信息甚至要比一般的司局級領導還要多,而要應對首長随時可能的問詢,還要對經濟大勢、熱點事件保持足夠的了解和敏感度。
“哦。那各大部委的人對陳文浩提出的計劃是怎樣的看法?”首長揚了揚手中的報告。
“各種看法都有吧。”王秘書看了眼首長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組織語言,“有說他好高骛遠的,一家私人企業竟然想在這種高端領域裏自己開局,敗光了都不夠用。也有支持的,覺得憑借民營企業的創造力,說不定能帶來驚喜,主要是因爲他現在的兩項發明太亮眼了。”
一号首長聞言“嗯”了一聲,沒再問話,而是低頭在報告上寫了幾個字,“小王,你把這份報告反饋給相關部門。”
“好的,首長,我立刻去辦。”王秘書恭敬地上前接過報告。直到走出領導書房,來到機要辦公室,他才打開報告,在二号首長的批示邊,一行筆迹新鮮的批示寫道,“同意二号首長意見。另,國家需要愛國的企業家。”
王秘書合上報告,不僅内心感歎,有首長這麽一句批示,陳文浩的位置算是徹底坐穩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