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立陽開着玩笑,“據說隻要黛西出差,她公司樓下的花店生意就要少掉三成以上。陳,你作爲今晚黛西的護花使者,要當心有她的追求者向你扔白手套。”
“唐總就是喜歡說笑,陳總現在可是我的大客戶,你可不要破壞我的專業形象哦。”戴玉倩巧笑嫣然地回答。
作爲現代職場女性,做得又是要和三教九流打交道的律師職業,她本覺得自己對于調笑已經是如清風拂耳,卻不曾想今天卻有點羞怯,還有點忐忑。見陳文浩表現得毫不在意,又有一絲羞怒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地浮上心頭。
衆人入席後,不一會熱菜便紛紛上桌。今晚選的是粵式菜,明爐烤乳豬、太爺雞、生拆蟹肉燴海虎翅、清蒸東星斑、高湯鮑魚等粵式名菜擺滿了一桌。
陳文浩暗笑,一桌三個老外,不吃西餐偏吃中餐,竟然一個個都把筷子使得出神入化,中餐的魅力果然風靡世界。
酒過三巡,微醺之間,正是商務宴席談事的好時機。
三名老外輪流上陣,盛贊小卡翻譯軟件的前景,齊誇陳文浩青年才俊拍馬難追,誇耀自己公司資金雄厚人脈寬廣。
戴玉倩在一邊抿着嘴笑,暗想原來這就是所謂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陳文浩也被惡心得不行,再不說點實際的,估計這三個老外還能誇下去。節操呢?你們的節操都到哪裏去了?
他從随身口袋摸出一張紙,放在桌子上。
“這是?”三個老外停住了群口相聲的表演,齊齊用迷惑地眼神看看這張紙,又看看陳文浩。
陳文浩咽下嘴裏的一口食物,喝了口茶清清嗓子,“大家的意思,其實我都明白。這裏都明白人,我們就不扯虛的,直說主題吧。”
陳文浩伸出一根手指,“如果隻是資金投入,我的公司現在其實不缺錢,憑什麽要讓人進來分一杯羹。”
“大家其實都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剛才你們的介紹,說得最多的是所在公司的人脈資源。”陳文浩又伸出一根手指,“這的确正是我需要的。”
“但是”,陳文浩一個轉折,讓三個老外臉上剛露出的自信笑容,消失在萌芽期,“能做出名氣的風投資金,背後都站着各式各樣的财團和基金會,哪個會缺了人脈。又有誰敢自信地說,我的人脈資源是最強的?”
“那麽問題來了,我爲什麽要選在座的三位?三位代表的公司自然是不錯,兩家是矽谷的頂尖風投,但據我所知,矽谷同級别的風投至少還要五六家吧,或許他們可以給我更好的條件。”
“還有唐先生,您所在的臉書和我公司已經是合作夥伴,可是恕我直言,到目前爲止,臉書的對外投資,更多的是爲了将對方并入版圖。臉書的優勢在哪裏?”
三個老外稍稍愣了下,不過能被派來做這個工作的,沒有哪個是菜鳥,都是在商界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手。
來自風投業的凱文和大衛早已熟悉這種場景,雖然絕大多數創業公司都将風投機構視爲财神爺供着,但是真正富有潛力的公司,經常也被多家風投機構追逐的,風投機構之間的競争同樣激烈。
就拿el的老大來說,當年臉書開啓第二輪融資的時候,十多家風投機構輪流報價,小紮看中的是一家報業集團的投資,el根本就沒進入考慮之列。結果呢,el的老大在預約被拒的情況下,直接跑到臉書的辦公室,給小紮報了一個高價。就算這樣,el最終打動臉書,也是在報業集團管理層突發狀況,影響到和臉書的合作之後的事情了。
而對唐立陽來說,風險投資并不是他的本行,但是他掌管臉書的亞洲業務,整日裏除了管理公司業務,免不了要和亞洲各國的各路牛鬼蛇神打交道,談判的口才自然差不到哪去。
見這三個老外已經在組織語言,準備發聲,陳文浩狡黠地笑,提前開口,“大家别急,先看看這個”,随手将剛拿出來的紙推到前方。
三人互相看了眼,離得最近的唐立陽拿起紙打開,另外兩人的頭一起湊了過來。三人就這麽一瞄,然後就集體擡頭,一臉“這神馬鬼”的表情。
陳文浩不以爲忤,微笑着解釋,“我的公司正在研制一款新産品,需要紙上記載的這些設備。我剛才已經說過,我更看重合作夥伴的人脈和渠道,三位剛才也就這點說了許多,現在就是各位表示誠意的時候了。”
三個老外都有點懵,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要求。唐立陽再次将目光投向紙張,讀了出來,“五軸五聯動高精度機床一台,工業級裝配機器人六台?陳,你确定?你的公司要涉足制造業了嗎?”
“這隻是實驗室設備的需求,我隻能說,這款新産品屬于it數碼的範疇,一旦成功,絕對能引爆消費市場。”
陳文浩手指虛點紙張方向,“下面還有這些設備的詳細參數和性能要求。其實這些并不是什麽敏感設備,歐美的五軸聯動機床早就對中國解禁了,工業機器人更是沒有限制。隻是我對設備的精度要高一些,時間要求要快一些,自己采購的話比較麻煩,而我這個人,特别怕麻煩。”
當然,這些設備和具體要求都是小卡給出的,陳文浩隻不過和小卡說明他準備要做什麽産品。畢竟,誰也不能指望一個文科畢業,半路轉行當程序員的能懂工業設備吧。但這些對已經查閱了無數地球工業技術資料的小卡來說,那都不算事。
見三個老外的眼睛都亮了,明顯對這款“能引爆消費市場”的新産品很感興趣,陳文浩忙着轉變話題,“我已經注冊了一家獨立的股份制公司,随後會将小卡翻譯軟件的權益轉移過去。作爲誠意,哪家公司能在設備采購上發揮作用,就能在這家新公司保留位置。”
陳文浩微笑着轉向戴玉倩,“新公司具體的組織結構設置,就請黛西小姐來講解吧。”
戴玉倩抿了下嘴唇,迅速進入了專業律師的狀态,她打開随身筆記本,“按照陳先生的要求,新公司注冊在開曼群島,法律及财務事務已經全權委托給了諾頓羅氏事務所。新公司采用董事會治理形式,陳先生及他的公司管理團隊在董事會保留三個固定席位,并将預留四個席位給入股的投資者。”
凱文提問,“不同席位的投票表決權有沒有區别?”
戴玉倩回答,“這是我馬上要說的到細節,董事會上,陳先生個人将有三票表決權,管理團隊和其他席位均爲每席一票。”
這點并不新鮮,許多公司爲了保證管理團隊的掌控力,投票權和股權都是分開設計的。投資機構考慮到公司的管理穩定,一般也不會反對,畢竟他們投資是爲了賺錢,而不是爲了掌控公司。
三名老外沒有多說什麽,仔細聽戴玉倩介紹完新公司的情況。
“陳先生,這件事我要請示公司,抱歉要失陪一會。”凱文告了個罪,拿着手機走出了包房。大衛和唐立陽也紛紛告假離開,去做請示的工作。
見包房内空空蕩蕩的隻剩下兩人,戴玉倩輕聲地問,“陳先生,他們會答應嗎?”
“這個條件他們都不答應,也不可能做到如今的規模。相比能收獲的利益,這一點要求根本無足挂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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