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曉一個女孩子家怎麽受得了一幫老男人的逼迫。
“你們愛誰誰,這個黑鍋我不背。”雲曉說到做到,幹脆玩消失,不來上班了。
股東們還真小看了雲曉,找不到背黑鍋的,那隻能在一個灰暗的清晨宣布方氏破産。
江北企業的一面旗幟,多少人的希望就這樣成爲曆史。
就像得了癌症的人,說死就死一樣。
股東們能想辦法較少損失的減少損失,還有多少人的資金打了水漂,跳樓的竟有三個,兩死一傷。
方氏走到今天,九泉之下的方振生死不瞑目啊!
遠在洛陽的方林得知方氏破産,三天三夜沒合眼,三天三夜沒吃沒喝。父親爲之奮鬥一輩子的心血就這樣付諸東流。即便捶胸頓足,即便仰望蒼天哀嚎凄凄也無濟于事。
陰采如開車路過,方氏廠房的破敗引入眼簾,不免感慨着世界的無情和人性的貪婪。
方氏走到今天,梅月霞早有語言。雲曉無言面見江東父老,含恨離開江北,從所有人的視線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女兒消失最難過最擔心的就是梅月霞和雲天,老兩口愁的,就差飛到月球,拿着天文望遠鏡從地球的正面掃到地球的反面。
“這麽大的人玩失蹤,沒心沒肺的,就是天大的事這不還有我們呢嗎?”梅月霞心急如焚,熱鍋上的螞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雲天也沒心思研究他那棋譜了,唉聲歎氣,一夜之間二人白了頭。頭早就白了,隻不過現在全白了,看着吓人。
屋漏偏逢連夜雨啊!這好事沒有接二連三,點背的事,魚貫而湧。
方氏破産,梅氏損失不可謂不大。梅月霞在董事會上做了深刻的檢讨。五十開外的人了,當着家族成員低三下四,那份自尊心都受不了。但她也不是爲了自己,更不是爲了别人,而是爲了自己的女兒,爲了女兒她就是跪在地上檢讨也在所不惜。
也就家裏人好說話,董事她必須讓出來,家族這麽多人也不能讓自己的弟弟難堪。以後梅氏日常管理就跟梅月霞一點關系都沒有了。名義上是退休,其實就是辭職,内部消化,這養老金還是有的,且隻多不少,也就是自己的弟弟,換了别人理都不理。
自己受點委屈不算什麽,關鍵到現在還不知道雲曉身處何地,這才是她最擔心的。
沒法了她準備報警,消失二十四小時可以立案的。
雲天不同意,他是好面子的人。一旦報警滿城風雨。
江北商界誰不知道梅月霞的大名,如雷貫耳啊!
“不行,她一個成年人,怎麽可能走失,怎麽可能失蹤,她就是接受不了。”雲天說,“********要幹一番事業,現在事業沒了,受點打擊也在所難免,她還年輕,這點打擊要是過不去,還真不像你。”
“不,我就不明白了,自己親生女兒失蹤了,我怎麽看不出你一點點的擔心?”
“我怎麽不擔心了,我也擔心,但我想沒你想的那麽嚴重。”
“她一個女孩子家,還沒那麽嚴重,要是個兒子我管都不管。”
“要是個兒子那就是個敗家子,可是個女孩,我們能說什麽?再說了哪有敗家女的?”
“我,我跟你說不通。”
爲了雲曉,他們老兩口還大吵了一架,國泰民安,家無甯日。
雲曉也沒走多遠,也不想走得太遠,跑到了江對面去了。
她找到李方,住進了雲天留下的學校宿舍。
雲天離開學校回到江北隻帶走了自己的棋盤和這麽多年積攢下來的棋譜,宿舍除了落了一層灰,其他的一樣沒動。
雲曉大門不出二門不進,整日看書打時間。偶然出去整箱整箱買泡面和礦泉水。
這麽下去身體還不垮了。
李方不得不打電話給雲天。
得知雲曉的去處,梅月霞和雲天也就放心了。
隻是每天礦泉水和泡面打一日三餐,一個女孩子家,還不成什麽樣子了。
“走走我們一起去,把她接回來,别折騰了。”
就雲天那身體,梅月霞看着都擔心:“别别别,“小的夠不省心了,你身體要再有個三長兩短我哪吃的消?”
梅月霞起了個大早,獨自開着車去南京。
宿舍裏,看見雲曉,人都瘦了一大圈,梅月霞一時沒控制住,失聲痛哭:“我的寶貝,你怎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了。”
泡面的包裝袋,礦泉水會的瓶子,她都沒辦法下腳。
“幸虧你爸沒來,要是看見你把他房間禍害成這樣,還不瘋了?”
雲曉被子蒙着頭,始終沒有看梅月霞一眼。時隐時現的抽泣聲随着她身體顫動,此起彼伏。
雲曉這麽一哭,梅月霞也不敢說話了,默默的把房間收拾一新。然後坐在床邊輕輕撫動着雲曉的背。
很久很久,雲曉掀開被子,抱着梅月霞就哭。
“好了好了,我的小寶貝,就這點事,你看你把自己折磨成這樣,你忍心我不忍心啊!你出走的這些日子,我和你爸吃不下睡不着,度日如年啊!”
“媽我好失敗,我真的好失敗,我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做不了,眼睜睜看着方氏破産……”
“方氏破産不是你之過,這裏面有很多的原因,你想幹一番事業證明自己的能力這沒錯,隻是你運氣不好。”
運氣不好,說到運氣,雲曉更加傷心了。
感情坎坷崎岖不說,事業也一蹶不振,她的運氣可真是差到了極點。
“媽啊!”
雲曉一肚子的苦水就是自己的母親,她也無從訴苦。
梅月霞帶着雲曉去吃了一頓好的。多日未進油水,這一吃,,雲曉肚子不适。
腹瀉兩天,巧來例假,梅月霞隻能留在南京照顧。
忙活了一周,母女二人終于回到了江北。
梅月霞打算帶着一家人去旅遊,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心願。
乘着走得動,看得清,四處走走。
“我們一家人出去散散心多好啊!”梅月霞有些激動,她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根本不把當下遇到的煩心事挂在心上。雲天拿雲曉開玩笑呢,說她要是有梅月霞拿得起放得下的境界,别說幹大事了,就是登天也是輕而易舉的。
可雲曉卻說:“我更像爸您,總有一份多愁善感。”
“你更應該學學你媽。”
雲曉嘟哝這嘴:“我哪也不去,哪也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