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爸爸還說假話?”
就算是假話雲曉也要說,說假話心裏才痛快,才解氣。雲天從李方哪裏也聽說了陰采如的近況,那孩子重感情,重感情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
“喜歡又怎麽樣,他不喜歡。”雲曉的委屈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陰采如的态度和雲曉截然相反,雲天從他眼神中看出他對雲曉并沒有男歡女愛的意思,于是打消了找他談談的念頭。
他對雲曉說:“爸爸希望你幸福,不管你做什麽隻要你開心爸爸都支持你,但是也不要委屈了自己,凡是講究順其自然。”
陰采如本來要和李方一起離開,雲天擔心雲曉一個人回家,于是留下陰采如,要他晚上吃過飯帶着雲曉一起回去。老師相求,陰采如責無旁貸,盡管并不願意和雲曉一起。
宿舍内,雲天簡單做了幾樣菜,吃完晚飯七點左右。臨走雲天讓雲曉帶話給梅月霞:“代我向你媽媽問好,讓她注意身體,我們都不年輕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雲曉一直不理解既然彼此牽挂何不破鏡重圓,何必兩地分居,彼此折磨,正如梅月霞所說,他們之間的矛盾一言兩語說不清楚,再者他們分開的時候,雲曉還小。
“一定帶到,爸,你也要多保重身體。”
雲天把雲曉和陰采如送到校門口,直至他們消失在路燈之下,才折返回宿舍。關上門,雲天自己的痛苦隻有自己承受,滿屋子的書香情節,不知道哪一天就此截然而止。
一路上,陰采如沒和雲曉說一句話,雲曉也沒有打破彼此之間的靜默。因爲學校距離車站很近,他們一路步行。陰采如爲雲曉買了車票,而火車還沒有到站。候車室等待離開的乘客稀稀落落,有的實在沒法堅持,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人生百态盡顯其中。
陰采如去市給雲曉買了瓶飲料:“喝吧!”
雲曉沒說謝謝,拿着飲料也沒喝。陰采如隔着一個座位坐下,與她保持距離。
八點鍾他們上車,買票的座次是依次的,他們坐在一起。一個看着窗外,一個趴着似睡非睡,總之他們始終以各種姿勢回避現實中的尴尬。
将近十二點,他們抵達目的地。梅月霞等候多時,接到雲曉,見她一臉惆怅,似乎事先得到通知,并沒有詢問。
“小陰,跟我們一起走吧!”
陰采如婉言謝絕:“不麻煩了,你們先回。”
“一起走吧。”雲曉忍不住說,“十二點了,不怕司機宰你?”
陰采如想了想,不好再拒絕,于是和他們一起上車。
回到家,陰采如洗了個澡,匆匆睡下。雲曉回家之後,梅月霞迫不及待詢問雲天近況。
“一切都好,就是人老了。”雲曉無精打采。
“身體怎麽樣?”
“好着呢,還讓我帶話給您,讓您保重身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梅月霞心滿意足,自言自語說:“像他說的話。”
“我睡了,明天還上班!”
“不洗澡?”
“哪有力氣洗澡,您開玩笑呢!”
雲曉關上房門,躺在床上,看着天花闆,她更多的心思不是放在雲天身上,而是仔細揣摩着陰采如的心思。她自信自己長的清新脫俗,美貌動人。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她偏自力更生,偏偏陰采如無動于衷。想來想去,得出一個自認爲正确的結論,人各有志,各有所愛,陰采如不喜歡清新脫俗,那麽一定喜歡成熟的女孩。
早上,雲曉仔仔細細把自己打扮一邊,從不穿裙子的她,跑進梅月霞房間,從她櫥櫃選了一條藍色平膝裙。
“我的媽呀,你怎麽把我的裙子穿上了。”梅月霞震驚了,“你從來不穿裙子的,今天抽風了?”
雲曉轉了一圈:“怎麽樣,成熟吧?”
“脫了脫了,要穿裙子媽給你買,這條裙子不适合你,走出去丢人。”
“我覺得挺好看的,我穿了。”
女孩子愛打扮說明談戀愛了,梅月霞問:“談戀愛了?”
“沒有啊,誰說我談戀愛了?”
“騙誰呢?”梅月霞說,“沒談戀愛你孔雀開屏,騷啊!”
“哼!”雲曉翻白眼,“你女兒長得這麽漂亮需要勾引麽?”
明明是個小清新,忽然把自己轉換成成熟大媽,作踐自己需要勇氣。陰采如與她擦肩而過都沒正眼瞧她,實在傷自尊。
雲曉氣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梅月霞願不願意,一條價值好幾千的裙子被她毫不留情扔進垃圾桶。随之而來的是梅月霞一陣驚吼與怒斥。
“丫頭你瘋了,好幾千的裙子你就給扔了?”這條藍色的裙子梅月霞上個月剛買的,統共沒穿幾次。
“不就是一條裙子,我陪你。”雲曉鼓着嘴二話不說把錢包扔給梅月霞,梅月霞打開錢包,裏面一張工資卡,伍佰元現金,窮的可憐。
“誰欺負你了,生這麽大氣?”
“自己欺負自己。”雲曉說,“破裙子爛裙子,我說您品味能不能再差一點?”
“嘿,臭丫頭,裙子是你要穿的,怨上我了,我招誰惹誰了?”梅月霞似乎明白了,“哦,我的女兒吸引漢子,被人漢子無視了,對不對?”
“粗俗。”
梅月霞心說我滿身的優點你沒繼承,繼承了我一片癡情。梅月霞想起當初爲了雲天跟家裏負氣鬥争的情景。她至今也不明白,明明自己是個理性的人,偏偏遇到自己喜歡的男人,理性瞬間轉換成感性,高智商也跌落到弱智狀态,誰勸跟誰急。
雲曉現在的狀态像極了當年的梅雲霞,母女兩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除了模樣。
“是不是小陰,跟媽說實話?”
“媽……”雲曉不好意思說,表情卻出賣了她。藤曼上結滿了葡萄,偏偏支架太高,雲曉墊着腳就是夠不着,此時的她不可謂不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