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搖了搖頭:“對不起,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你就告訴我還能不能治療,花多少錢我都願意。”
“不是錢的事,你失去了當媽媽的機會。”醫生說,“對不起我們無能爲力。”
王佳佳傻了,好不容易争取來的幸福,頃刻間變得脆弱不堪。一座好不容易建造起來的大廈随時轟然坍塌。
“我……晚上不回來,你一個人吃點什麽,記得早點睡……”王佳佳電話裏數度哽咽。
陰采如剛要說話,王佳佳已經挂斷了,忙音陣陣,陰采如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唱的哪出,莫名其妙。”他把電話撥過去,語音提示,關機。
他抓狂不止,出什麽事了麽?天知道出什麽事。
“爸媽你們到底跟佳佳說什麽了,生孩子生孩子,你們這麽逼她,神經錯亂生理失調還能生孩子麽?”陰采如回到家沖父母脾氣,“我們的生活我們自己說了算,請你們不要幹涉我們的生活,也不要再給佳佳壓力了。”
“我們說什麽了,我和你媽什麽也沒說。”老陰不知所然。
“生孩子怎麽了,生孩子不是讓你們的婚姻更完滿,不是讓你們過得更幸福麽,結婚生子結婚生子,結婚不生子,那你結婚幹什麽?”陰母的态度與老陰形成一個反轉。
“現在好了,手機關機,人找不到,這就是你們想要的結果,你們滿意了?”
陰母扭頭不說話,老陰沉着一副臉:“你們之間的事我和你媽管不了,至于生孩子的事,你自己掂量着辦,我老陰家不能無後。”
“這不還是逼我我們麽?逼我就是逼佳佳,她一個女孩子頂不住你們壓力,求求你們了,讓我們自己把日子往下過吧,不要幹涉我們了,好壞我們自己擔着不用你們操心。”陰采如說,“給我們點時間,孩子的事順其自然。”
“滾,你給我滾,我沒你這個兒子,說的竟是混賬話,混賬話!”老陰幾乎跳起來。
王佳佳不在家,陰采如也沒心情回家,就像他們當初不期而遇一樣,他希望在城市的某個角落再次與王佳佳相遇。
可是,老天給的優惠券也隻有一次,幸運總不該眷顧一個人,老天還是公平的,期望的結果就像駕着飛船穿越銀河系,遙遙無期。
聯防隊員攔住陰采如的去路:“這麽晚了在路上晃什麽,身份證。”
聯防隊員看了一下陰采如的身份證:“本地人啊!”
“是,本地人。”
聯防隊返還身份證,關切道:“這麽晚了早點回去睡覺,别在大街上晃。”
“心情不好,散散心。”
王佳佳本想着一個人住在賓館,獨自靜一靜,是否下定決心和陰采如離婚。輾轉反側之間,她始終下不了決心,因爲深愛,所以輕易的割舍便如同身體的口子流出肌膚的血液,沒有疼痛,卻消耗着體溫,和生命。
正如生命隻有一次,其實每個人刻骨銘心的愛何嘗不是唯一呢!
“起來吃早飯了,親愛的。”王佳佳捏住陰采如的鼻子,嬌柔百态。陰采如緊緊抱住王佳佳,因使勁太猛,佳佳喘不過氣,“松手松手,想憋死我呀?”
“不,不,不要離開我,永遠不要離開我。”陰采如癔症似的。
“好好好我不離開你,洗臉刷牙,吃早飯,快點,以後不許睡懶覺。”
陰采如喝了一口果汁:“嗯,關于生孩子的事你不用有壓力,大不了我們從孤兒院抱養一個孩子,我喜歡女孩。”
“對不起,我……”王佳佳從包裏拿出醫院診斷報告,“你自己看看,不管以後你做出什麽決定我選擇尊重,包括離婚。”
陰采如看都沒看,,“我們永遠在一起,不管遇到什麽坎坷,我們一起面對,記住,一起。”
王佳佳難掩激動,失聲哭啼:“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我真的愛你,很愛,不能給你生孩子我也很痛苦,真的,無數個日日夜夜我都在告訴自己爲什麽,爲什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一次補償你的機會……”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不怪你,一點都不,一點都不。”
“可是我們面對的不是我們自己,而是你的父母,我們的未來,如果我們選擇抗拒,我們得不到幸福,其實爸媽的心情我很理解,他們辛辛苦苦一輩子,圖的不就是這個麽?”王佳佳内心是矛盾的,既不想跟陰采如離婚,又心存愧疚,“我真的好矛盾,好矛盾,我不知怎麽辦,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
陰采如抱住王佳佳,安慰道:“不要多想,隻要我們在一起,沒有人能拆散我們,如果之前我對你……嘿,總之我們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走了走了,我們上樓吧!”看到陰采如離開,陰母拉着老陰,十分急切。陰母往前拉,老陰往後退:“這合适麽,不合适,沒必要走這一步。”
“我說你關鍵時刻怎麽犯慫了,我爲了誰,我還不是爲了你們老陰家,當年你大哥吞了老爺子的财産,你老陰就獨門獨戶了,他恨不得看我們這一支笑話,斷子絕孫也是你們老陰家的事,今天我給你個明話,想走是吧,好,我也不管了,走走,回家。”
“我說你怎麽扯上他了,跟他有什麽關系,再說了勸和不勸離,真要是勸分了,采如恨我們一輩子。”老陰是個男人凡是有做事的原則和男人的臉面,這要是傳出去哪有臉見人,“我出面不合适,你去。”
“死要面子活受罪,狠話說了一大堆,有個屁用。”陰母氣急敗壞,“你去不去?”
“去了你讓我說什麽,我能說什麽?”
“你盡管去,話我來說。”
“爸媽你們怎麽來了?”王佳佳忙迎上,從鞋櫃裏拿出拖鞋。
“哦,我們來看看,順便跟你說個事。”
王佳佳的手突然顫了一下,轉而笑着說:“嗯,我給你們倒杯水。”
“不用這麽麻煩。”
王佳佳還是敬上兩杯茶水,老陰坐得遠遠的,不說話,埋着頭,心事重重。“爸,您喝水。”
老陰小心翼翼接過杯子:“不忙不忙,都是自家人,不用這麽客氣。”
“佳佳,來,坐!”陰母笑盈盈說,“臉上卻有幾分不易察覺的‘冷’。王佳佳感覺到一股寒意,就像初冬的第一場雪,雪後寒風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