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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麻老大的精神病


“一開始,我和老桐樹對麻老大非常的敬佩,可以說,六人組當時偌大的名頭,大半都要歸功于麻老大,可漸漸地,我們發現麻老大有些不正常。怎麽說呢……他這個人太傲了,傲到了誰都不放在眼裏的程度。一旦他發起火來,就任何人都不認,就連牛頭部落裏他原本的族人,也是說打就打,說殺就殺。好在桐樹和我在他面前還是說得上話的,而他對我倆也确實義氣的沒話說。所以,即便是覺得他的脾氣不正常,我們也沒往心裏去,反倒是認爲想他這樣的英雄人物,理應不該受這樣那樣的約束才對。”

喝了一口酒,大石頭接着說道:“後來,麻老大和牛頭部落的沖突越來越多,他根本不認爲自己是牛頭部落的一員,這讓牛頭部落的人們很不滿,甚至想要設計殺了他,以安慰那些被他侮辱,甚至殺傷過的族人。是牛頭部落的老巫,一力的把那些人的意見給壓了下來,不過條件是,他要獨自去滅了一個和牛頭作對的小部落,在這之後,他将和牛頭部落再也沒有任何關系。而他也确實做到了,獨自一人,把那個部落的人給殺了個幹幹淨淨……”

“這麽說,你認識麻伯伯的時候,他還是牛頭部落的?牛頭部落和咱們關系不是一向不好嗎?”唐歌忍不住插言道。

大石頭理所當然的說道:“牛頭是牛頭,麻老大是麻老大,我和麻老大交好,和牛頭部落有什麽關系?”

唐歌砸了咂嘴,竟然還不知道如何去反駁。

“後來呢?”良久之後,唐歌見大石頭一直不開口,隻得追問道。

大石頭長歎一聲,接着說道:“後來,阿亮越來越大,漸漸的顯出一些不正常的地方。麻老大就對阿亮越來越不喜,甚至是厭惡。像他這樣驕傲的人,怎麽可能接受自己的兒子是一個傻瓜!不過還好,有四姐護着阿亮,桐樹和我一直在旁邊勸解,麻老大也隻是發發牢騷,倒沒做出過分的事。”

說到這裏,大石頭再次陷入沉思,神情極爲哀傷。唐歌知道大石頭肯定是想起了當年的傷心事,所以也不催促,而是陪大石頭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大石頭覺得犀角杯不過瘾,幹脆換成了碗,連幹了好幾碗酒之後,這才大着舌頭,憤憤的說道:“後來他發燒了!他又發燒了!原本他的脾氣就很不正常,可直到那次之後,我們才明白,他不是脾氣有問題,而是腦子有問題!”

大石頭一邊高聲說話,一邊狠狠的敲着桌子:“那次他燒的很厲害,我們都以爲他死定了,誰知道他卻又一次挺了過來。可他醒過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殺了阿亮!他說,阿亮是傻子,不配做他兒子!我們都吓壞了,以爲他燒壞了腦子,隻能先哄着他,看看他還有哪兒不正常的,有沒有辦法醫治,當時他也好歹被勸住了。可慢慢的,我們發現,其他方面他和以前一樣,可就是做事情更……更……”

“偏激?”唐歌見大石頭一時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詞,便插言道。

“對!就是偏激!”大石頭激動的猛一拍桌子,震的碗碟直跳:“他這個人原本就偏激,可那次之後,更是變的沒道理可講。隻要他認爲對的事情,就必須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他當我和你桐叔是兄弟,便一心的對我們好,不管我們做什麽,他就是舍了命也要支持。可他覺得阿亮不配做他的兒子,就必須要殺掉,任誰說什麽也沒用。後來,四姐實在受不得這種折磨,當着他的面自殺了,希望他能放過阿亮,可四姐自殺後,他也傷心的要命,發誓這輩子都不再碰女人,而阿亮,他卻依然要殺死!四姐的屍體還沒有涼透,他就要去殺阿亮,我和桐樹小九三個人都攔不住他,最終,還是桐樹想了個主意,騙他說做父親的不能殺兒子,否則兒子會化成厲鬼,受永世的折磨,這件事,不如讓桐叔來代勞。他也答應了。”

“你桐叔把阿亮帶到了山上藏了起來,又殺了一隻野獸,弄的渾身是血,回來哭着說阿亮已經死了,他也是太自傲,竟然絲毫沒有懷疑我們會騙他。反而不斷的勸我們不要太傷心,說阿亮這樣的孩子,死了也好,不然将來長大了,也隻是受欺負的命。小九恨極了他,從此以後,再也沒跟他見過面,帶着阿亮去了北山部落和桐樹一起過日子,我也回了半坡豚,六人組算是徹底散了。這事過了沒多久,他來找我,說想要出去轉轉,然後,就再也沒他的消息了。”

唐歌聽完,心裏非常難受。原本,他以爲麻老大是一個非常豪邁,放蕩不羁的英雄人物,直到此刻,他才了解,麻老大此人行事,竟然如此的偏激和乖張。甚至,用偏激和乖張已經不足以形容他,他整個就是一個精神病!

愛一個人,就無條件信任他說的一切,讨厭一個人,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也要親手殺死,這樣的人……真的很難形容。

突然,唐歌心中一凜,急聲問道:“麻老大不知道阿亮還活着?”

大石頭點點頭:“所以,我不讓他去找你桐叔,不然他見了阿亮,肯定會殺了亮兒,甚至會殺了你桐叔和小九。”

唐歌急道:“可是萬一他要去了北山部落呢?”

大石頭揚天大笑道:“你不了解麻老大,麻老大說了不去見他們,就肯定不會去的。我大哥說過的話,就沒有不算數過!”

說完這句話,大石頭一頭紮在桌子上,徹底的醉死過去。唐歌依舊憂心忡忡,他确實不了解麻老大,所以他不會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麻老大虛無缥缈的一句話上。于是把大石頭扶到床上之後,他就急急的趕到奴隸營地,交代王朝馬漢四人迅速趕往北山部落,告訴老桐樹和九姨麻老大已經回來的消息。

所幸秋狩時,王朝馬漢四人曾幫北山部落往回運送過一趟獵物,倒也認得路。四人見唐歌交代的急切,于是也不顧天寒地凍,随便收拾了點行裝便上路了。

這一天,唐歌一直心神不甯,甚至晚上還做了個噩夢,夢到麻老大當着他的面,殘忍的殺了亮哥,吓的他半夜沒睡。而他對麻老大的認知,也從此徹底改觀。

第二天一大早,唐歌睡得迷迷糊糊時,被青果推醒了。

“歌兒!快去看看吧!亞當回來了,在獸欄那發瘋呢。”

唐歌揉着惺忪的睡眼,不耐煩的答道:“亞當都兩天沒着家了,去獸欄那找點吃的也正常啊!”

亞當現在野性越來越足,不但經常夜不歸宿,還不喜歡唐歌給它喂食,大部分食物它都是靠自己捕獵,如果實在捕不到,就去鬥獸場的獸欄,揀一頭活物,戲弄一番後吃掉。隻要亞當不挑那些特别珍貴的獵物,族人們通常都會滿足它的需求。而且看亞當鬥獸,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所以聽到亞當在獸欄鬧騰,唐歌根本就沒當回事。

“可亞當不是找吃的,它跟那頭劍齒虎幹上了!”青果急道。

“怎麽把它忘了!”唐歌悚然一驚,困意全無。

唐歌一直在擔心阿亮的事,竟忘了獸欄裏還有那頭麻老大抓來的劍齒虎。小老虎亞當别看平時脾氣挺好,可是牽涉到地盤之争時,卻野性十足。也許是天性使然,小老虎亞當一歲不到,就開始有意識的圈地盤,它會伸直了身子,在樹上留下一道道抓痕,以此來圈地。還主動的驅逐部落周邊的肉食性動物,那些它能打過的,它會親自趕跑,打不過的,就回來叫上部落裏的獵狗群去幫忙,如今,半坡豚周圍已經很少見到中型獵食動物出沒了。

亞當不但不允許自己的地盤上有同級别的競争者,就連部落裏的狗王,亞當小時候的大哥,也沒少被它欺負,如今那頭狗王見了亞當就老老實實,服服帖帖,可以說,半坡豚這片地方,亞當是當之無愧的王者。也正應了那句俗話:一山不容二虎。

如今小老虎出門兩天,回來卻見到自己的地盤上又來了一頭猛獸,定然會覺得自己的王者地位受到了威脅,不發瘋才怪呢。

唐歌火急火燎的趕到獸欄,發現這裏已經圍了許多的族人,心裏這才覺得踏實點。要知道亞當如今在部落裏,可是如同吉祥物一般的存在,族人們對它都非常的喜愛,所以隻要有族人在,就不怕亞當會有什麽危險。

亞當原本在圍着關劍齒虎的獸欄繞圈子,見唐歌出現,趕忙竄到唐歌身邊,人立而起,兩個前爪抱着唐歌的脖子,大腦袋不住的在唐歌臉上厮磨,如同一個委屈的孩子一般。

唐歌不由得暗自好笑。小老虎亞當如今站立起來,已經比唐歌還高了,卻依舊如同小時候一樣,對唐歌非常的依賴。就連如今它的統治地位受到威脅,也會習慣性的先找唐歌撒嬌告狀。雖然亞當對唐歌的依賴讓唐歌覺得很溫暖,但也依舊擔心長此以往,這頭小老虎會失了野性,徹底淪落爲寵物一般的存在。

唐歌對亞當,如同父母對孩子的心理一樣。既想要自己家孩子聽話老實,又害怕孩子吃虧受欺負,可謂是矛盾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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