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族人上前,一人一頭扛起木棒,擡着唐歌往外走。由于木棒是穿在背後,唐歌在重心的作用下,隻能保持着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姿勢。雖然看不到天空,唐歌依然在心中怒罵:“賊老天!老子不服!這麽窩囊的死法可不是老子的歸宿!”
到了門外,唐歌看了下,此時天色已然開始放亮。幾個人也不講話,隻是默不作聲的擡着唐歌往前走,越走唐歌越疑惑,這幾人走的,明明是通往部落中間的路,這些人真的要對自己不利的話,爲什麽會如此的大張旗鼓?唐歌依舊的一頭霧水。
走着走着,唐歌一愣,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事,瞬間瞪大了眼睛。
此時部落中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似乎整個部落不分男女老少,全都聚集在了這裏,空地中間是一個祭壇,衆人圍着祭壇跪坐在地,人雖多,卻鴉雀無聲,氣氛格外的詭異。
胖巫站在祭壇上面,大石頭跪坐在胖巫旁邊,兩人一直目視着這幾個族人把唐歌擡上祭壇,擺在一個台子上,然後又默默的看着這幾個人退了下去。
“這到底是要鬧哪樣?”唐歌愈發的疑惑了。
胖巫冷冷的看着唐歌,目光貌似漠然,可是在眼底深處,卻流轉着一絲掩飾不住的擔憂之色。
唐歌四處環顧,發現祭壇的位置正對着東方升起的太陽,此刻朝霞密布,紅日将出。
“開始吧!”胖巫面無感情的吩咐道。
頓時,鼓聲、号角聲、鑼聲,甚至唐歌挂在娃娃洞門口的鍾聲,齊齊的喧嚣而起,直沖天際,把無數的宿鳥,驚的倉惶而逃。
各種聲音嘈雜在一起,震耳欲聾,如同要把天地間的一切吵醒。随着震天的喧嚣聲,一輪紅日在遠山之上,噴薄而出,在紅霞的映襯下,散發着無盡光芒,盡情的把光明和溫暖鋪灑向大地。
在這本不該出神的時刻,唐歌竟然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他突然覺得,今天的日出好美。
随着紅日東升,鼓聲鑼聲漸漸止歇,天地間,再次回複甯靜。
“咄”的一聲,胖巫把飲血劍紮在唐歌的耳邊,把正在出神的唐歌吓了一跳。唐歌轉頭望去,發現大石頭正老老實實的跪在自己的身邊,用慈愛的眼神望着自己,試圖以此來安撫于他。
看到大石頭溫柔的眼神,唐歌立刻放寬了心。不管怎樣,胖巫和大石頭總不會害自己的,所以,也就由着他們折騰吧。
“蒼天在上!”胖巫扯着喉嚨怒吼道:“現有部落族人小石頭,天賜神聰!蒙蒼天眷顧,卻不知珍惜,妄圖洩露天機!罪不可赦!!!”
“罪不可赦!罪不可赦!罪不可赦……”
族人們也齊聲怒吼,吼聲震天。
唐歌環顧四周,發現族人們全都努力的做出一副憤怒的樣子,不由得覺得好笑。大石頭見唐歌似乎有了笑意,頓時也放松下來,雖然依舊恭恭敬敬的跪着,可嘴角卻不由自主的也牽起一絲笑容來。
“今日我半坡豚,替天行刑,懲罰于小石頭,還請天地諸神,不要歸罪于我們!”頓了頓,胖巫繼續聲嘶力竭的喊道:“小石頭洩露天機!該死!!!”
“小石頭該死!小石頭該死!小石頭該死!……”
族人們再次齊聲怒吼。
“殺了小石頭!”胖巫一臉兇戾的喊道。
“殺了小石頭!殺了小石頭!殺了小石頭……”
族人們随着胖巫一起高喝。
唐歌饒有趣味的觀察着四周,他很想知道,這些族人們打算怎麽“殺死”自己。
幾個壯漢走上祭壇,拿着一塊巨大的獸皮,把小石頭連帶着祭台一起蓋住,巨大的獸皮,把唐歌和祭壇遮蓋的嚴嚴實實。
在獸皮的遮掩下,大石頭飛快的從祭台下的暗格裏拽出一頭被捆綁的結結實實,臉嘴巴都被封住的大山羊,擺放在祭壇上,又把唐歌拖下來,塞進了暗格裏。
幾個壯漢等大石頭做完這些,立刻用獸皮把山羊包了起來,胖巫舉起飲血劍,在“殺了小石頭”的呼喝聲中,狠狠的一劍刺在被獸皮包裹的山羊上,山羊吃痛,立刻拼命的掙紮,在獸皮下瘋狂的蠕動,鮮血湧出,揮灑在祭壇上,順着祭台的縫隙,澆的唐歌滿身都是。
胖巫面不改色的再次刺出飲血劍,幾劍之後,獸皮包裹的山羊終于不再動彈。胖巫舉手,族人們立刻收聲。
“把小石頭燒了!”
胖巫一聲令下,立刻有人擡着已然死去的山羊,放到一邊早就準備好的柴堆上。胖巫持着火把,親自點火。幹透的木柴一點就着,烈火沖天而起。火焰舔卷着獸皮,焦臭的氣味随風飄散。
“這就是所謂的替罪羊了吧……”唐歌在心中默默的想到。
“小石頭已經死了!”胖巫再次帶頭高喝。
“小石頭已經死了!小石頭已經死了!小石頭已經死了……”族人們扯着喉嚨,一遍又一遍的喊着這句話,仿佛火堆上被烈火燒灼的,真的是唐歌一般。
唐歌望着蒸騰的熱浪,心中湧起無限的感動。在它看來,族人們的這些行爲,非常的幼稚可笑,可是在族人們心中,自己的行爲,卻是非常神聖而标準的。
隻因爲一絲子虛烏有的擔憂,全部落一起配合,演了一出大戲給他們心目中的“老天”看,企圖用這種幼稚低級的手段,來蒙蔽在他們心中至高無上的“天”,這其中蘊含的關切之情和愛護之意,由不得唐歌不敢動。
火焰漸漸熄滅,那頭山羊也被族人們搗成了飛灰,連一點痕迹都沒留下。
“終于結束了。”唐歌松了一口氣之後環顧四周,卻發現族人們依舊肅穆的跪在原地,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胖巫大步跨上祭壇,手持飲血劍,“唰”的一下扯掉身上的衣服,把一身五花肥肉對着漸漸升高的太陽。
“擦!老子的眼睛要瞎了!”唐歌在心中哀嚎,努力的不去看胖巫那“恐怖”的身材。然後他發現,大石頭竟然也扯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同樣把****的胸膛迎向東方。
“大石頭和我,管教不力,同樣該罰!”
“該罰!該罰!該罰……”族人的齊聲怒吼中,已帶上了無盡的尊敬的崇拜。
在唐歌不可思議的眼神裏,胖巫手中的飲血劍猛然揮出,鋒利的劍刃,在大石頭的胸膛上,畫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然後回手一劍,胖巫自己的胸膛上,也被她劃了一道恐怖的傷口出來!
黑紅色的鮮血滾滾而下,眨眼間染紅了大石頭和胖巫的胸膛,也染紅了唐歌的眼球。
“操!!!”被捆的結結實實的唐歌,目眦欲裂,眼睛幾乎要瞪出血來!在他被捆綁之後,第一次開始拼命掙紮起來,可無奈繩索捆綁的太結實,嘴中也被塞了麻布,任他怎麽掙紮怒罵,也隻能發出弱弱的“嗚嗚”聲。
跪坐在地的大石頭低頭看着激動的唐歌,不管自己身上的傷口,卻伸出手來,輕輕的撫摸着唐歌的臉龐,低聲說道:“孩子,别怕!沒事的……相信我,真的沒事……”
唐歌熱淚盈眶,木然的躺在暗格裏,透過頭頂的縫隙,呆呆的看着蔚藍的天空,任由淚水肆意沖刷着臉上的血腥。
“一群原始猴子!白癡!蠢貨!愚不可及!!!”唐歌在心中不停的怒罵,卻怎麽也止不住泉湧一般的淚水。
儀式結束後,立刻有人把一張冰冷的面具扣在唐歌的臉上,攙扶着他前往胖巫家。
胖巫的山洞裏,族人們正忙着給胖巫和大石頭包紮,兩人的傷口看起來雖然恐怖,但是卻不深。胖巫手底下還是非常有分寸的。
看到帶着金燦燦面具的唐歌,胖巫燦然一笑之後,轉頭對青山吩咐道:“通知所有的族人,小石頭已經死了,以後部落裏隻有唐歌!”
青山點點頭,一臉凝重的出去了。
唐歌呆呆的坐在大石頭上身邊,看着族人給兩人處理傷口,胖巫依舊****着上身,一身贅肉一層層的摞在一起,讓唐歌覺得分外的惡心,卻依舊有族人忍不住的去偷瞄,眼中還有豔羨之色,仿佛這個胖女人有多漂亮一般。
唐歌原本很不喜歡胖巫,甚至曾經一度仇視,可随着慢慢的交往,他雖然默默接受了胖巫這個長輩的存在,但也緊緊是保有表面的尊重而已。可是今天這件事之後,他突然發現,胖巫好像也不是那麽可惡。
今天的事,對唐歌的刺激很大。族人們的種種作爲讓他感動,而胖巫毫不猶豫的給自己一刀的時候,給唐歌的震撼,更是無以複加的。
“我何德何能,讓你們對我照顧如斯。”看着兩人身上依然流血不止的傷口,唐歌默默的想到。
“小……歌兒,這個面具隻要你出門就要帶着,千萬不能摘了。隻要幾天就好。”胖巫一臉鄭重的對唐歌交待。
難得的,唐歌老老實實的點點頭,沒有一絲的抗拒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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