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歌舉着炭筆的手正懸在空中,見青山進來,也不由自主的問道:“大伯,酋字怎麽寫?我忘了。”
青山木然的搖搖頭,機械的說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做啥……”
唐歌狠狠的抓抓頭皮,懊惱的說道:“酋字怎麽寫……酋字到底怎麽寫!!!我******竟然忘了!怎麽會忘了啊!!!”
惱羞成怒的唐歌一把摔了炭棍做成的筆,抓起面前的獸皮就撕,一邊撕一邊罵:“寫你妹!寫你大爺!老子竟然連字都不會寫了!老子要變成原始人啦!老子永遠都是原始人了……”
青山見狀,瘋了一般沖上來,抓着唐歌手中的獸皮高喊道:“别撕!不要撕!給我看看……快給我看看……不能撕啊!!!”
大石頭也沖進了帳篷,發現唐歌淚如泉湧,一邊哭喊一邊拼命的撕扯手中的獸皮,青山也同樣的激憤,卻拼命的去拉扯唐歌的手,企圖保護那張被唐歌畫了東西的柔軟皮革。
兩個人都如同瘋了一樣,一個發着瘋的去撕,一個拼了命的保護,把大石頭搞的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幫哪個。
最終,還是身強力壯的青山取得了勝利。唐歌坐在一邊凳子上,一臉憤恨的在那生氣,青山則小心翼翼的把皺巴巴的獸皮打開,來回颠倒着觀察唐歌在上面畫的東西。
“石娃子,你跟大伯說說,這到底是啥!你剛才在幹啥!”激動的青山,嗓音依然有着掩飾不住的顫抖。
唐歌歎了口氣,絕望的說道:“隻是寫寫字而已……沒啥大不了的。”
青山扯着嗓門問道:“那你爲啥不寫了!”
唐歌面如死灰,了無生趣般說道:“我忘了酋長的酋字怎麽寫……”
青山直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獸皮,忽然擡起手,“啪”的一聲,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懊惱的哭喊道:“怨我了!怨我啊!我不該跟你打岔!”一邊說,一邊還要擡手繼續打。
唐歌吓了一跳,趕緊上前拉住青山,喝問道:“你發什麽神經啊!什麽怨你不怨你的!”
大石頭也大吃一驚,上前同樣拉住青山,不住的問道:“咋了?咋了?到底咋了?”
青山兩眼淚花,懊悔的連嘴皮子都是顫抖的,恨恨的說道:“都怨我,打攪石娃子寫字,害石娃子把字弄丢了!”
唐歌頓時哭笑不得,沖青山喝道:“跟你有啥關系!我說你想象力太豐富了吧!”
青山卻依然懊悔萬分,恨不得以頭搶地,害的唐歌廢了好一番口舌,才讓他相信自己隻是一時的忘了,想一想還是能想起來的。
終于恢複了冷靜的青山拉着唐歌的手,迫切的問道:“石娃子,你還會寫啥?”
唐歌随意的答道:“我什麽都會寫,都能寫。”
青山急道:“那你寫個半坡豚!”
唐歌拿過獸皮,從地上撿起半截炭筆,随手寫下半坡豚三個字。
青山直眉楞眼的看着那三個方塊一樣的字,愣愣的問道:“這就是半坡豚?”
唐歌指着獸皮上的字念道:“半……坡……豚。合起來就是半坡豚。”
青山頗爲亢奮的問道:“那你能寫我嗎?”
唐歌随手在獸皮上寫了兩個字:“寫好了。”
青山道:“這就是我嗎?”
唐歌頗有些無語的說道:“這個是青,這個是山。合起來就是青山。這隻是你的名字,不是你。”
青山一擺手,樂呵呵的說道:“咋就不是!我的名字就是我!”然後捧着獸皮跑一邊傻笑去了。
大石頭也一臉興奮,拉着唐歌道:“寫我!寫我!該寫我了!”
唐歌搖搖頭,又取過一快獸皮,一邊寫一邊念:“大……石……頭。好了,這個是大,這個是石,這個是頭。大石頭。”
大石頭也捧着獸皮,陪着青山一起傻樂去了。唐歌在一邊無語的看着倆人在那嘿嘿傻笑。
青山樂了好半天,突然臉色一正,對唐歌嚴肅的說道:“你得回去!趕緊回去!”
唐歌奇道:“爲什麽?”
青山道:“你不明白,這事太重要了!必須馬上報告胖巫!一點時間都不能耽誤!”
唐歌道:“用得着這麽大驚小怪嗎?我又不是今天才會寫字的。”
青山瞪大了眼睛,吃驚的問道:“你一直會?”
唐歌點點頭:“啊!我經常寫啊!”
青山聞言,立刻如同中了石化術一樣,整個人徹底傻掉了。
等青山回過神之後,不管唐歌怎麽說,他都依然堅持自己的意見,要唐歌盡快回到部落。唐歌無奈之下,隻得答應随第一批護送獵物回部落的隊伍離開。
結果第二天,青山就命令族人把第一批肉制品運送回部落。還派了大量的人手沿途保護,如果不是實在走不開,說不定他也親自跟着隊伍回去了。
青山的行爲把族人們搞得五迷三道的,不明白酋長抽了什麽瘋。難不成這點東西還有人值當打劫不成?何況從三棵樹出發,大半天時間就能到部落,用的着動這麽大的陣仗?
雖然不明白,不過族人們依然徹底執行了青山的命令。唐歌也怏怏不樂的跟在隊伍中,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放放風,結果就這麽被趕回去了,他開心的起來才怪。
唐歌郁悶的走在隊伍中間,心裏卻在琢磨昨天的事。
不知道是身體尚未發育完全的原因,還是自己的靈魂跟目前的身體有沖突,他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怪了,不但經常爲了一些小事發脾氣,還老是做出一些幼稚的事出來,也變得非常執拗,和自己上輩子的脾氣簡直天差地别。甚至他覺得,自己似乎有精神分裂的迹象,現在他一旦受了刺激,就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會變得歇斯底裏,狂躁異常,還有一股難以壓抑的毀滅欲。
“可惜也沒個心理醫生。”唐歌喃喃自語道。現在就算意識到自己的心理有問題,他也沒任何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随着這具新身體的發育,自己會變得正常點吧。
再想到自己這趟回去,少不得要被胖巫诘問一番。說實話,文字這東西唐歌确實考慮過,可是想來想去,他會寫的簡體漢字都不适合原始社會的推廣。任何一個文明的進步,都是要循序漸進的。中國文字從甲骨文,到金文,再到小篆、楷體,最後變成了他會的簡體字。這個過程是通過千萬年不同的文化演變出來的。也許他可以把他會的簡體字教給别人,可對于這個社會來說,不論是認同度還是推廣度,絕對會低的令人發指。甲骨文也就是象形字,最起碼可以從字的形狀上猜出字面的意思來,自己會的簡體字寫出來,恐怕别人想破腦袋也不明白這個字到底代表的是什麽。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拍拍身邊亞當的虎頭,唐歌無奈的歎道。
回過神來,看到族人們或者肩扛手提,或者做一個簡單的擔架,來運送獸肉,唐歌不禁的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暗道自己太蠢了。來原始社會這麽久了,竟然沒想到弄出一輛車來。要是有輛馬車甚至是牛車代步,自己也不用這麽辛苦的用雙腿丈量地球了,族人們運送物資也會輕松很多。
“不管如何,回去先把車子搞出來。”唐歌暗暗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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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唐歌跟随隊伍往回趕的時候,蛇盤谷,黑子正在自己的帳篷裏打制石矛。
今年,參與他們部落秋狩的人很多,比往年幾乎多了一倍,可以預料,收獲也會大大的增加。雖然要跟所有參與的部落平分獵物,但牛頭部落本就不指望這點東西過冬。他們家大業大,食物儲備的非常足,哪怕不參加秋狩也不愁吃喝,不過爲了尊重往年的習俗,他們每年依舊照例要進行狩獵的,畢竟誰也不嫌口糧多不是。
參加秋狩的人多了,物資的消耗自然也多。所以就連黑子,也需要親自出手打制石器,而且是多多益善,有備無患。
一邊打制石器,黑子一邊念叨:“半坡豚走了什麽****運,竟然能弄出金器來。要是老子手裏有金器,哪兒還用的着費這麽大的勁。”
黑子嘴裏雖然念叨着牢騷話,手底下卻一刻也沒停。石鑿翻飛,密集的敲擊聲中,一根頂部鋒利的矛頭逐漸成型。秋狩時弓箭幾乎沒有作用,而且武器很可能投出去就收不回來了,所以石矛打制成這樣就足夠了。
“咣當!”
打制好的石矛被抛進了身後的竹筐裏,竹筐裏如今已經有十幾根制作完成的矛頭躺在那裏。最早隻有半坡豚使用的雙肩包和竹筐,如今已經在荒原上流行開了,甚至半坡豚的女子們斜背的小挎包,也被争相效仿,就連黑子的老婆,就有五六個造型不同的小包包輪流挎着出門,就這還不滿足,竟然打算通過關系直接從半坡豚手裏買回來幾個。
“女人都是瘋子。”想起自己的老婆,黑子忍不住感歎一句。然後另外拿起一塊石材繼續剛才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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