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大石頭他們獵殺猛犸的事,唐歌是知道的,原本他也沒覺得這件事有什麽了不起的,可如今對比體型龐大,數量恐怖的象群,他才知道當時大石頭他們幾個做的這件事有多危險。
大石頭咂咂嘴,繼續說道:“而且你别看猛犸個頭大,看起來很笨一樣,其實他們的速度特别快。隻要離的稍微近一點,就别想躲過它們的追殺。最恐怖的是它們還會偷襲!猛犸的腳底下有肉墊,所以别看它們這麽大的個子,走起路來卻沒什麽聲音。殘牙這家夥就會躲在暗處,一點點的靠近敵人,然後猛然發難,如同一個暗殺者一樣。有一次我們大意了,差點就被它得了手。”說到這裏,大石頭搓了搓臉,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唐歌聽的津津有味,忍不住在腦中描繪出一副,巨大的猛犸象如同一個刺客一樣偷襲獵人的詭異畫面。見大石頭沒再接着往下講,忍不住問道:“如果被它靠近了會怎樣?”
大石頭苦笑一聲,說道:“被它靠近就死定了。這家夥的皮厚的很,一般的武器很難真正的傷到它。而且它的速度很快,一旦被他們接近,腿腳再快的人也不可能逃過它們的追殺,更可怕的是它們的攻擊方法。”
忍不住又砸了咂嘴之後,大石頭繼續說道:“獵人被他們靠近之後,跑,跑不了,打,也傷不了它,甚至連躲都躲不過去。猛犸的鼻子特别靈活,不管是甩還是卷,殺傷力都非常的大。通常被他們抓到的獵物,不是拿腳蹚,就是用腳踩。還用鼻子卷了甩飛出去,也會用象牙拱,總之用各種方法,把獵物當玩具一樣,耍弄老半天才會作罷。他們最厲害的一招,是用前腿加象牙跪壓獵物。被猛犸殺死的人或者動物,身上雖然沒什麽外傷,看起來也沒什麽血,可渾身上下的骨頭都碎完了,卻軟綿綿的,跟用久了的破皮袋一樣。”
想想一下小山一般的龐大的巨獸跪壓而下的威力,唐歌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再看向那龐大的象群時,已經隐隐有了一絲畏懼的感覺。
小老虎亞當一直跟在唐歌旁邊,這家夥自從見識了巨虎的威風之後變的很不正常。原本它在部落裏,一直都是跟獵犬玩的,所以根本沒個老虎該有的模樣,甚至連叫聲都怪怪的,有一股犬吠的味道夾雜其中。
可自從圍獵之後,這家夥變得一天比一天高傲了。不但以前的玩伴們它不愛搭理,就連部落的族人它都愛理不睬的,走起路來昂首挺胸,威風八面的,隐隐的已經有一股百獸之王的氣質,從它身上透漏出來。
此刻亞當伏在唐歌身邊,看着前方龐大的象群,竟然擺出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仿佛忍不住要上前厮殺一番,絲毫沒考慮過自己那微弱的戰鬥力,一旦真的對上這些巨獸之後悲慘的下場。
唐歌可不舍得讓亞當胡鬧,于是不住的安撫亞當,還緊緊的揪住了亞當脖頸上的皮毛,省的小家夥一個想不開就沖了出去。惹的亞當不停的發出抗議般的哼哼。
象群慢慢的移動着,行進的路線離唐歌他們藏身的地方越靠越近,還有一兩百米的時候,領頭的殘牙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忽扇着耳朵,定定的看着這邊。片刻之後,殘牙似乎随意的往這邊走了幾步,一切看起來都似乎是無害的模樣。
“後退!快快快!全部後退!”大石頭大驚失色,躲在灌木後面連聲的招呼。
雖然大石頭的表現似乎很誇張,但是卻沒有人嘲笑他,跟随過來的獵人們都知道,大石頭跟象群的鬥争經驗非常豐富,而這些經驗都是血的教訓。既然大石頭說要後退,那一定就是有危險,對于這些連綿不絕的小山一樣的象群,再大膽的獵人也不敢輕易冒險。
獵人們都後退了,唐歌也揪着亞當脖頸上的皮毛往回拖。無奈的亞當隻能跟着唐歌往後退,不過後退過程中依然挑釁般的沖象群叫了一聲,一副不服氣的模樣。
唐歌趕緊看向象群,見殘牙沒有繼續往這邊來的意思,這才狠狠的拍了亞當一巴掌:“你是真不知死啊!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可你是老虎啊!難道狩獵前就不懂得先審時度勢?簡直是蠢的沒救了!”
唐歌一邊罵,一邊揪着垂頭喪腦的亞當,跟着撤退的獵人們往營地趕。
半坡豚的秋狩營地就建立在那片最終囚禁獵物的山谷旁。唐歌回到營地後,第一件事就是讓人召集青山、老桐樹和老疙瘩,前來商議猛犸象群的事。
猛犸象群的出現,雖然突兀,但事前也是曾經預料到的。如今要商量的無非是如何把猛犸象群驅離這片區域,然後盡量彌補猛犸象可能造成的破壞。
事情很簡單,三兩句也就說完了。議事結束之後,老疙瘩垂頭喪氣的回到雙鈎部落的營地。
在老疙瘩認爲自己底氣很足,可以拿捏一下半坡豚的時候,曾經以此次秋狩不出手的事情要挾過胖巫。其實在他認爲,不管最後能不能拿到金器,秋狩時他們都要盡力幫忙的。畢竟今年秋狩參與的人手太少,而且事關部落半年的生計,無論如何都馬虎不得。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原本隻是一個随口提出的條件,結果胖巫幾乎連考慮都不帶考慮的,就把這件事給定了性了。
等他後來服了軟,心裏還曾想過秋狩時一定要好好表現,哪怕折損一兩個人手也再所不惜,無論如何要把自己前面做的蠢事的影響給消除了。結果等他到了三棵樹才明白,半坡豚原本就沒考慮過讓他們參加秋狩的計劃。自己這次的打算是徹底錯到家了。
如今他們部落的獵人都在秋狩營地,可唐歌卻什麽工作也不給他們安排,甚至他們想幫忙都不知道往哪兒伸手,隻能整天賴在營地裏,看着半坡豚的人忙忙碌碌,處境頗爲尴尬。
這次議事,雖然唐歌叫上了他一起參與,可他知道,唐歌這麽做的原因無非是不想把他們的面子折的太狠,所以才把他喊來充數。可他自己卻覺得,雙鈎部落如今在半坡豚面前已經不存在面子這東西了。
甚至如果此次秋狩他們真的沒機會出手,隻能在事後分得自己的那份獵物的話,以後雙鈎部落在半坡豚面前,将再也擡不起頭來。而方圓老巫留下的情分,也隻能維持雙鈎部落不會欺淩他們而已,像以前一樣兩個部落在同等地位上交流的事情,以後将會變成永不會發生的奢望。
于是老疙瘩躲在帳篷裏,絞盡腦汁去思考,怎樣彌補和半坡豚之間的關系,結果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什麽好辦法。
老疙瘩在自己營地裏長籲短歎的時候,唐歌已經帶着人來到猛犸群後方的位置,準備用商量好的辦法來驅趕猛犸象離開。
原本爲攔截獵物修建的栅欄,同樣也攔截在了猛犸群的前方。如今猛犸象已經來到栅欄面前,可似乎它們并沒有轉向的打算。
半坡豚修建的栅欄兩三米高,以粗大原木制成,這些可以抵禦獸群沖擊的高牆,在猛犸們面前卻跟紙糊的一樣脆弱不堪,它們隻要用長牙一挑一推,就能輕輕松松的把那些粗大的原木推倒或者撞斷。更氣人的是,殘牙似乎對于破壞栅欄的遊戲頗爲熱衷,唐歌他們到來時,這家夥已經将很長一截的栅欄毀壞殆盡,修栅欄用的圓木也被它丢的亂七八糟,到處都是。
“不能再等了!趕緊點火!!!”青山盯着正在肆意破壞的殘牙,眼神頗爲淩厲。
猛犸群半坡豚是惹不起的,所以隻能用别的方法來逼殘牙離開,經過他們的商議,目前最好的辦法莫過于點火放煙。
此刻北風正勝,唐歌他們處于猛犸群的後方,正是上風口的位置。可由于距離很遠,所以也未曾引起猛犸們的警覺。
青山和唐歌争分奪秒的指揮着族人,把一堆堆的木柴架好,清理好防火帶之後便讓人趕緊把呈帶狀分布的一個個篝火堆點燃。等火燒的旺起來,又趕緊往火堆上蓋了一層濕柴,濃煙立刻滾滾而起,被風裹挾着湧向猛犸群。
用來生煙的不止是濕柴,還有許多能散發出刺鼻氣味的東西。殘牙雖然狡猾,可它到底也是野獸,肯定對煙火之類的東西有着天生的恐懼。
果然,當濃煙随着風飄散過來時,立刻在象群裏引發了一陣陣不安的騷動,殘牙仰起頭向這邊看了好一會,卻終究未曾帶領象群沖過來。而是揚天一聲長鳴之後,帶領象群加快了腳步,越過栅欄,往荒原深處行去。
見猛犸群離開,青山和唐歌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氣,說實話剛才他們真怕殘牙不管不顧的帶着象群前來報複,這種違背動物天性的事,這頭瘋癫的殺人象可真能幹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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