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頭看着唐歌的表現暗暗歎氣,不過也沒多說什麽,揀可口的部位割下來一些肉,扛起來就帶着唐歌往前出發。至于留在地上的那部分,相信到不了明天就會被荒原上的動物們啃得一幹二淨。
這天他們趕了很遠的路,一直到夕陽西下時分才找到合适的宿營地。這裏是一個小小的山坳,他們在山坳底部用唐歌帶的獸皮搭了個帳篷,烤好了肉,無驚無險的過了一夜。
此時他們已經進入了山區,小山一座挨一座,大石頭說下午就能趕到那頭巨鷹的巢穴。那頭鷹在巢穴搭在山裏一座懸崖上,那個巢裏原本有兩隻巨鷹,後來另一頭可能被獵殺了,如今隻剩這一隻守着那個巢穴。
吃完飯,兩人又開始趕路,進入山區之後唐歌才知道獸皮衣的好處。山上根本沒有路,兩人是在枝葉橫生的樹林裏穿行。很多時候穿越灌木叢,裸露在外的皮膚被劃得一道道的,火辣辣的疼。要是沒有獸皮衣的保護,此時身上已經不知道被劃成什麽樣子了。
小山一座挨着一座,看似連綿不絕,其實這片山區并不大,走上一天就可以完全穿越這片山脈。山脈雖小,不過不停的上山又下山,對唐歌的體力是一個巨大的考驗。雖然唐歌沒少自發的鍛煉,不過在這種高強度的運動之下,還是覺得吃不消。不過想到下午就能趕到鷹巢,唐歌便咬着牙硬扛着,拒絕了好幾次休息的提議,早點到達鷹巢,便能早點報仇。複仇心切的唐歌已經有些急不可耐了。
鹿肉已經吃完了。不過山上有不少野果,他們采了一些充饑。下午時分,終于趕到了鷹巢。
巨鷹的巢穴搭建在一個向陽面的懸崖上,懸崖有百十米高,鷹巢就在懸崖中間的一個平台上,平台上方有突起的岩石,可以遮風擋雨,同時此處又是朝陽,可以充分的享受陽光,确實是一個築巢的好地方。此時巢穴中空空如也,巨鷹也不知去向。
四五十米的高度,想攀爬上去獵殺巨鷹完全是做夢。從上往下繩降的危險性也很大。大石頭說這種鷹很兇猛也很狡猾,它不像别的鳥一樣一驚就跑。當它覺得自己的對手并不是很強大的時候會沖上去戰鬥,如果覺得自己不是對手,則會飛的遠遠的。
唐歌看着懸崖中間的鷹巢,有些目瞪口呆。他在拼命思索獵殺巨鷹的方法,近身搏鬥想都不要想,而剩下的唯一選擇,就是陷阱了。
大石頭在鷹巢下面轉了一圈,非常嚴肅的對唐歌說道:“糞便是新鮮的,這畜生還在這裏,隻要它還沒逃走,我們就有機會宰了它。不過從現在開始,你不能離開我太遠,一切行動都要聽我的指揮。我不希望你成爲第二個大陽!”
唐歌點點頭,說道:“放心吧。我心裏有數。你隻要告訴我怎麽做就行了。”
大石頭道:“先找地方宿營,觀察一下。我以前沒捕過鷹,咱們隻能了解了它的習性再說。”
兩人在鷹巢對面的山坡上,搭建了一個臨時樹屋作爲營地。
在相鄰的三棵樹上綁上三根結實的木樁作爲骨架,然後在三角形的骨架上鋪上一層結實的樹枝,上面搭上三角形的頂棚,簡單的樹屋就做好了。樹屋很小,兩人躲在裏面勉強夠翻身的。進出口則對着巨鷹的巢穴,以方便随時觀察巨鷹的行爲。
搭好樹屋,在唐歌再三保證待在樹屋裏哪兒也不去之後,大石頭才獨自去尋找食物。
大石頭離開之後,唐歌靜靜的趴在樹屋裏。緊緊的盯着鷹巢,冰冷的眼神一刻也不曾離開。
漸漸的,樹林裏各種聲響傳入唐歌耳中。他充分的體會到了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的悠遠意境。此刻唐歌耳中除了各種蟲鳥鳴聲,再無其他動靜。讓唐歌覺得天地間仿佛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一股曠古悠遠的寂寥感一點點湧上心頭。
巨鷹歸巢了。唐歌死死的盯着巨鷹的身影,不放過任何的細節。雖然他之前沒見過其他的巨鷹,可他能夠确定,殺死大陽的兇手就是這一隻,絕對錯不了。
巨鷹落在鷹巢所在的平台上,先是四處打量一下,又走到鷹巢旁邊看了看,似乎在觀察自己的巢穴與離開前有沒有什麽變化。
“這是個狡猾的家夥。”唐歌心道。
檢查完自己的巢穴之後,巨鷹就站在平台邊緣,一雙鷹眼默然的盯着面前的山谷,一動不動。
唐歌仔細觀察巨鷹,這隻巨鷹并沒有他想象中那麽神俊,它的羽毛棕黑色,看起來灰撲撲的,脖子彎曲,腦袋縮在肩膀上,看起來無精打采的。巨鷹自從站立在平台邊緣之後,就一動不動,連腦袋都沒有轉一下,保持着蔫蔫的姿勢,猶如泥雕木塑。不知道是不是唐歌的錯覺,他竟然從這隻巨鷹身上看到了無盡的孤獨和憂傷。
大石頭回來了。他用弓箭獵了一頭貘。這種動物外形像豬,嘴部呈管狀,四肢細短,耳朵橢圓,尾巴短短的幾乎看不到,圓滾滾的身子很是肥實。憨厚的造型也非常可愛。
貘已經被放了血,兩人在山谷的小溪中清洗獵物。大石頭他們的行爲完全沒有避諱巨鷹,但巨鷹也隻是看了他們一眼就轉過頭去,繼續保持着自己憂郁的造型,對他們爺倆絲毫不感興趣。
收拾完貘獸,兩人生起火開始烤肉。一整天辛苦的趕路,隻吃了點水果充饑,唐歌早就饑腸辘辘了。加上終于找到了兇手,複仇有望,唐歌胃口大開,飯量比平時大了不少。
吃完飯,兩人回到樹屋。巨鷹依舊保持着同一個姿勢不變,在夕陽的映襯下,那孤寂的身影顯得越發的滄桑。
“這隻鷹很傷心。”大石頭砸了咂嘴說道。
“它殺了大陽,要傷心也是我們傷心才對。再說了,你憑什麽說一頭鷹傷心?”唐歌怒道。
“是一種感覺,它也許在思念它的配偶。”大石頭凝視着那頭孤獨的鷹,出神的說道。
“我不管它思念誰,總之它死定了。你還是想想主意怎麽抓到它才是正經。”
兩人合計了一會兒巨鷹的捕捉方法。大石頭知道一些捕鷹的陷阱,無非就是拍網陷阱架杆之類的。不過都不适合捕捉這種巨鷹。最後他們決定,用觸發陷阱和拍網相結合的方法,用一張大網來捕捉巨鷹。陷阱架好之後人就躲在不遠的地方,一旦陷阱被觸發,就第一時間趕到陷阱的位置解決了這頭扁毛畜生。
天黃有雨,人黃有病。夕陽的餘輝,把天地間映襯的一片昏黃。大石頭趁着最後的陽光,好好的檢查了一下樹屋的棚頂。确定不會漏水後才和唐歌躲進去準備休息。
夜半時分,真的下雨了,明晃晃的閃電撕開夜幕,伴随着雷聲,一次又一次的呈現天地間的威能。瓢潑大雨轟隆隆的落下,在林木之間敲擊出嘈雜的交響曲。
唐歌被雨聲吵醒,借着閃電的光芒,仔細凝視鷹巢的方向。他發現那頭巨鷹依然戰立在懸崖邊,絲毫沒有移動過的痕迹。
“一雷劈死你才好!”唐歌罵道。
天亮了,大石頭踩着泥濘,去檢查自己下的陷阱。有的陷阱被雨水沖毀,沒被沖毀的也一無所獲。好在昨天獵的貘還沒有吃完,暫時不用爲口糧擔心。
這一天兩人幾乎沒做别的事,就是待在樹屋附近結網。唐歌作爲一個釣魚發燒友,簡單的網結根本難不住他,大石頭也不笨,一教就會。
捕獵巨鷹網小了肯定不行,好在唐歌帶的獸筋繩足夠多,兩人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才結了一片三米乘三米左右的網。這樣的網捕魚肯定不夠大,不過作爲陷阱抓這頭巨鷹倒是足夠了。
巨鷹上午曬幹了羽毛之後,便飛了出去,一直到下午才歸巢,對兩人的存在依舊不聞不問,毫不在意。
第二天,兩人開始尋找适合下陷阱的地方。轉悠了一大圈之後,他們把位置定在了一個林木稀疏的小山頂上。
這座小山并不陡峭,圓圓的小山山頂略顯平整,僅有幾棵孤零零的樹,其他的地方全是草和光秃秃的石頭。這樣的地方做捕鷹陷阱非常完美。即有樹木作爲陷阱的動力機關,光秃秃的山頂還能更方便的讓巨鷹觀察到獵物。而且他們發現巨鷹這兩天都是從這個方向離巢,離巢前都會在對面小山上的一棵大樹上曬幹羽毛,這樣捕獵到它的機會就更大了。
把網鋪開,一邊的兩個角固定在地上,另外兩個角綁上石頭,把旁邊的一顆小樹拉彎,連結在陷阱上。把一隻捕獲到的大兔子綁在機關上作爲誘餌,隻要巨鷹下來捕食兔子,飛起來的時候就會帶動機關,樹梢彈起,獸筋網就會在樹梢的帶動下從地上立起來,直接扣到巨鷹身上。網上墜的石頭則會保證巨鷹越掙紮就會被網的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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