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想出什麽道理來,大石頭就拿回了石刀。在唐歌面前晃了晃,說道:“還記不記得規則第一條?”
唐歌翻了翻白眼,揮舞着手裏的“打狗棒”,說:“知道了!用得着這麽死心眼嗎?”
大石頭卻很認真的說道:“在這荒原上,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松警惕,再小心也不爲過。”
唐歌明白大石頭說的沒錯,卻還嘴硬道:“我看你就是心疼你那把破刀。”
大石頭笑了,說道:“破刀?這可是我用三隻黃羊換來的。老九眼氣着呢。”
唐歌想了想,對老九用什麽刀沒印象,可對他那把巨大的,橄榄型錘頭的石錘卻印象深刻。便跟大石頭鬥嘴道:“九伯的大錘多厲害啊,他會眼氣你這把小刀?”
大石頭不屑的一笑,說:“你個小屁孩懂個啥。他那錘子看住威風,可用處不大,樹林子密一點,甩都甩不開。也就是他個子大,用的錘子也大,被錘子招呼上了就是再大的野獸也受不了。換個人誰狩獵用錘子啊。這不上次想露能就吃虧了。”
唐歌想想也是,刀子能捅能劃,手一擡就能造成傷害,加跟木棒還能做成長矛投槍。老九的錘子看着威力大,可你得掄圓了砸下去才行,那麽大的錘子還不好投擲,相比刀子來說确實顯得笨拙一點。
想想自己連個防身的家夥都沒,在這世道還是很危險的。就對大石頭道:“你給我也弄把刀子呗。“
大石頭道:“你要刀子幹啥?天天待在部落裏,就是給你把刀子也屁用都沒有,弄不好還傷住你自個。再說了,一時半會也沒合适的石材,那東西也不好找啊。”
唐歌不依,說道:“要不把你這把給我也中啊。”
大石頭呸了一口,說:“想要我的刀,除非我死了。”
唐歌繼續貧嘴:“那你啥時候死啊?”
大石頭頓時怒了,抓起一塊土坷垃砸在唐歌身上,罵道:“兔孫!想老子死,還早着呢。你慢慢熬吧!”
唐歌嬉皮笑臉的說:“别生氣啊,我意思是你可别死,一把小刀哪兒有你重要啊。”
大石頭頓時不言語了,頭低低的,眼睛裏好似有淚光在閃動。
唐歌無意間說出這句話,心裏也是有所觸動,也沒興緻跟大石頭鬥嘴了,站起身來在周圍溜達。
你别說,這一溜達還真讓唐歌找到了好東西。隻見一個小小的土包上,一片野蔥長得很是肥實,當下心中大喜,趕緊把大石頭叫過來,指着野蔥問道:“這是啥?能吃不?”
大石頭拔起了一顆,說道:“倒是沒毒,不過這玩意不好吃,又辣又苦不說,吃完了嘴裏還不得勁。”
唐歌覺得很無語,誰讓你幹吃了?隻能回答:“能吃就好。”
唐歌拔了幾棵野蔥,準備等下就着兔肉吃。野蔥很小,下面還像洋蔥一樣,結了個小小的蔥頭。
擇幹淨的野蔥,坐等大石頭烤好兔肉。要說這大石頭的手藝還真不是蓋的。一整隻兔子被他烤的焦香發紅,卻沒一點糊的地方,熱騰騰的油脂吱吱的從兔肉裏往外冒,單是看賣相的話絕對一流。
烤好了兔肉,大石頭先撕下兩條後腿和兔心遞給唐歌。兔子後腿是肉最多最筋道的部位。唐歌早上隻吃了幾口,又走了一上午路,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當下也不客氣,接過來就開始大嚼。果然,沒有調味料的野味賣相雖好,味道卻不敢恭維了。這個季節兔子本來就不太肥,兔子吃的又是各種的草,所以兔肉非常的腥。唐歌就感覺一股草腥味越嚼越重,吃的唐歌不禁的就皺起了眉頭。
大石頭看着唐歌的樣子也是暗暗發愁,想了想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掏出一個包裹,小心翼翼的打開,向唐歌遞了過來。
唐歌打開一看,獸皮裹着一塊有點發黃的晶體,拇指大小。舔了舔,鹹鹹苦苦的,還有些說不清的味道。竟然是鹽!唐歌很是驚訝。要知道在部落裏,小孩子們都是喝獸血補充鹽分的。部落裏狩獵隊盡量把活着的獵物帶回來,放了血分給部落裏的人喝,尤其是那些方便攜帶的小獵物,能抓活的絕不要死的。小石頭記憶裏那股腥熱的味道唐歌實在是不敢恭維。可不喝血就沒有力氣,甚至由于身體對鹽分的需求形成的生理反應,隔幾天沒得喝還會有嘴饞的感覺。不過這一切都跟唐歌沒關系,因爲信仰的原因,他就算是餓死也不會食用獸血的。現如今好了,竟然有鹽了,獸血那東西就更不會去嘗試了。
當下一口肉,一口蔥,舔一舔鹽,頓時胃口大開,兔肉也不是那麽難吃了。
也許是平時鹽分攝入不多的緣故,唐歌覺得自己口味很淡。隻是在鹽上輕輕舔一下就覺得滿口鹹鮮。當然還有一些異樣的味道,不過就目前的條件來說已經夠好了。
大石頭看唐歌吃的香甜,終于松了一口氣。也學着唐歌的樣子一口野蔥一口兔肉的摻着吃。還别說,野蔥生津開胃,和兔肉配在一起真心美味。兩種食物在嘴裏一起嚼,野蔥的辣味被兔肉遮住了,而兔肉的草腥味也被野蔥的味道壓下去好多,當真讓人胃口大開,越吃越香。雖說野蔥多少有點淡淡苦味,但那是對唐歌來說,大石頭那屬于原始人的強悍胃口對此則是完全無視。
唐歌示意大石頭也吃點鹽,他知道人一旦缺乏鹽分,不但力氣會變小,還有很多身體器官都會受到傷害。
唐歌從來不知道大石頭手裏竟然有鹽,大石頭對小石頭寵溺的不像樣子,卻從來沒讓小石頭吃過一點的鹽。就這點來看鹽在部落裏還是很珍貴的。唐歌倒不是跟大石頭客氣,那是因爲他知道以大石頭的運動量,如果鹽分補充跟不上,怕是很快身體就會出問題,力氣也會越來越小。
大石頭看了眼唐歌遞過來的鹽,搖搖頭表示自己不吃。可架不住唐歌一而再的讓的實在,這才接過來舔了一口。
看到大石頭的舌頭舔在那塊小小的鹽塊上,唐歌頓時就後悔了。這尼瑪倆人舔一塊鹽,得多惡心啊。想起來這塊鹽還不知道被大石頭用了多久,就覺得一陣陣的反胃。接過大石頭遞回來的鹽,唐歌一臉厭惡的使勁用手在鹽快上擦,恨不得揭下來一層。大石頭看着唐歌一臉嫌棄的樣子,臉也黑了。罵了句:“龜孫!”便氣鼓鼓的撕扯起兔肉來。
唐歌強忍着不去往惡心的方面想,硬着頭皮總算把兩條兔子腿一個兔心吃了個幹幹淨淨,拍了拍鼓鼓的小肚子,感受着肚子裏充實的感覺,方才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算下來這竟然是自己進入原始社會以來的第一頓正經飯。
大石頭讓唐歌再吃點,唐歌拒絕。大石頭也不再勸,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孩子一頓能吃多少東西。
大石頭把大半隻兔子啃了個幹淨,又把早上剩的那塊肉吃了,連骨頭都砸斷了吸出骨髓,就這似乎還意猶未盡,一副沒吃飽的樣子。果然是好身體就要有好飯量。
唐歌看大石頭似乎沒吃飽,便打算發揮自己的特長,釣一條魚來吃。
用大石頭的刀從一棵刺荊樹上削下來一根尖刺。尖刺呈V型,一邊長一邊短,長的那邊是樹枝,還帶着一個小小的樹結。從大石頭那要來一根細長的獸皮繩,綁在樹結處,便支撐了一個原生态的魚鈎。
魚鈎上面十公分左右的地方綁了一快小小的石頭,一副簡單的釣鈎就做好了。随便翻了幾塊石頭,抓了一隻小蟲子,把小蟲子在兔子骨頭上抹了點油,然後挂在尖刺上,找了個有水草的地方往水裏一抛,手裏握着繩子就坐在岸邊等。
大石頭一直看着唐歌忙活,他倒是知道唐歌是在釣魚,可卻不明白一根刺荊樹上的刺能釣到什麽東西。這刺雖然挺硬的,可跟骨鈎比起來就差遠了,怕是一個不小心咬鈎的魚就把魚鈎掙斷跑了。不過看唐歌認真的樣子,他也不再說什麽。就當他小孩子無聊鬧着玩好了。
唐歌輕輕的把魚線收緊一點,好第一時間感受到水底魚鈎的動靜。他的眼神雖然在水面上掃來掃去,全部的心神卻沉浸在了手裏魚線上。此時連魚線在水流的沖擊下,輕輕的擺動他都能通過指肚清晰的感覺到。
一分鍾過去了,兩分鍾過去了,五分鍾過去了,手裏的魚線依然毫無動靜,魚餌連碰都沒有被碰過,水面也平靜的波瀾不驚。這樣的情況或許換個人就死心了,覺得該換個地方或者提起魚鈎檢查一下,可唐歌卻并沒有任何動作。而且他不但沒有氣餒,反而感到喜悅。
小河裏,随處都可以看到一群群一條條的小魚在遊動。他知道自己選的加了料的小蟲子對魚兒的吸引力有多大。按理說自己的餌應該早就被這些小魚給啄食了,可現在碰都沒小魚去碰,這說明什麽?這說明魚餌附近有一個大家夥,而且很可能是吃肉的,所以這些小魚才不敢靠近。而自己的魚餌沒動靜,要麽是水底的大家夥沒發現,要麽是狡猾的魚兒正在謹慎的觀察。但他相信在美食的誘惑下,很快這條魚就會上鈎的。唐歌甚至有些隐隐的期待,不知道這條小河會給自己什麽樣的驚喜。說不定會釣出一條上輩子從沒見過的怪物來?
手裏的魚線輕輕的顫抖了一下,非常輕微的抖動對唐歌來說卻仿佛過了一下電一般,他立刻集中全部精神感受着水裏傳來的觸感。
魚線還在顫抖,每次顫抖都有輕輕的拉力傳來,唐歌平心靜氣,巋然不動。他知道刺荊并不結實,而且太大,魚兒不容易吞入口中,所以不能太早的刺魚,必須要等待一個更好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