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河岸走了沒多遠,就見到好幾條蛇,最大的那條長度将近兩米,像成人拳頭一樣粗。
每次見到蛇唐歌就覺得小腿肚子直發抖,這讓唐歌很苦惱。上輩子唐歌是不怕蛇的,小時候也沒少抓蛇玩,甚至因爲抓蛇玩蛇的的事情多了,在周圍的村子裏都成了傳奇。唐歌上輩子都三十多歲的人了,去臨近村子裏辦事情,很多時候互相都不認識,可隻要一提小時候愛抓蛇,頓時就明白他是誰了。一堆堆的關系擺出來,立馬親近不少。可想而知小時候唐歌的名氣有多大,也能看出來唐歌小時候有多淘氣。可如今看到蛇腿肚子就發顫,這讓唐歌很受打擊。他明白這隻是小石頭身體下意識的反應,自己根本控制不了。
部落裏對蛇的看法很是神奇,說是如果你惹了它或者傷了它,等它養好了傷就會找機會回來報仇。據說蛇在地上是不會死的,砍成幾節都不行,因爲這天地間有一種神奇的動物,名字叫“長蟲救”。隻要一聽名字,就知道這東西是蛇類的救星,而且這種神奇的物種還是動物界的白求恩,它們每天最愛做的事就是四處尋找受傷或死亡的蛇,而且是越大越好。找到後它們就把口涎吐在蛇身上,不管蛇受了多重的傷,接觸到口涎都能馬上恢複,就算是被砍成兩段,它也能把斷了的蛇接起來,然後就靠救來的蛇供養它。
雖然族人們提起這東西來一個個都是信誓旦旦,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但你要問他這東西長什麽樣,頓時就熱鬧了。有人說像四腳蛇,有人說像野貓,還有說長着翅膀像鳥的,更有人說這東西就是一種山精,人的眼睛看不到。一個個各抒己見的,說道激烈處恨不得打起來。唐歌第一次聽到别人議論這件事後,立馬對原始人的想象力表示萬分佩服。
迷信歸迷信,但不可否認這也是部落裏對大自然信仰的一種。所以部落裏的人遇到蛇的時候,能不打擾就絕不打擾,讓它自己走開。就算跟蛇發生了沖突,看着蛇被打死也不能放松,一定要把它挂到樹上,離開地面。因爲隻要在地上,第二天說不定蛇受的傷就好了,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突然出現咬你一口,而部落裏每年被蛇蟲咬傷的人也确實不少。部落裏有一顆矮樹,上面就挂滿了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蛇,都是在部落裏被發現打死的。天氣一熱臭氣熏天,爬滿了蒼蠅,很是惡心。
關于身體對蛇的這種反應唐歌也不是沒有辦法,隻要抓幾條蛇玩玩,熟悉下那種感覺就好了,可他現在卻不敢表現的太過怪異。昨天地獄一樣的場景依然曆曆在目,唐歌可不想再來一回,所以決定自己以後不管做什麽事都要小心翼翼,決不能再露出馬腳。
大石頭一路走,一路跟唐歌介紹。什麽動物有什麽習性,如何獵取,什麽植物能吃,什麽植物有毒。什麽東西能碰什麽不能碰。見到什麽說什麽,滔滔不絕,事無巨細。講解的時候順手還下了幾個陷阱套子,指着地上動物的腳印給唐歌介紹什麽樣的地方是動物愛走的獸徑。這時候的大石頭很是自信,神采飛揚的。唐歌明白,作爲父親都願意在兒子面前表現自己強大的一面,更何況這本就是大石頭擅長的領域。
其實唐歌這次纏着大石頭帶自己出來,是有目的的。既然拿定了主意好好地再活一回,就不能活的沒有質量。小石頭的記憶中部落裏的人根本沒有關于養殖和耕種的概念。唐歌估計可能是部落裏食物來源豐富,根本就沒人想過這方面的事,反倒小石頭是似乎聽到有人提過,有一些部落專門靠着種植養殖也能生活的。
關于農業方面部落裏的人可以不上心,可唐歌不行。既然想有質量的活着,就得想辦法改變目前的狀況。隻能吃燒烤的日子,可算不得幸福生活。
部落裏的人從不吃刺激性的食物,而且不認識沒嘗過的東西絕對不吃的,怕有毒,這就造成了食譜非常單調的情況。所以唐歌邊走邊打量,四處尋摸能吃的東西。雖說看到的動物幾乎都可以下肚,但唐歌關注的重點卻是植物。畢竟這個小身闆沒條件狩獵,那就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搞搞農耕。
唐歌越走越疑惑,看着田野裏一叢叢的狗尾巴草,一顆顆的蒲公英,還有艾蒿,黃蒿,馬齒苋,杏核菜,甚至有一種回到上輩子家鄉田野裏的感覺。這些熟悉的植株讓唐歌感到很迷茫,原本他以爲自己到了另一個世界,可這些東西卻仿佛在告訴他,你還在那裏,隻是時間不同。
唐歌的迷惑并沒有持續多久。不管穿越了時間回到了過去,還是在另一個時空,對自己貌似都沒什麽意義,總之自己隻要在這片蠻荒之地好好活下去就行了。沒必要糾結這些事情,糾結了也沒用。
大石頭一直在沿着河走,似乎根本沒有往平原上去的意思。這讓唐歌很郁悶,看着周圍似乎不變的景色,唐歌有點着急,便問道:“大石頭,我們爲什麽不往平原裏走?”
大石頭伸手比了比唐歌的身高,又比了比草叢的深度,邊比劃邊對唐歌道:“好吧,這是守則的第二條,你記住了:不能觀察到的地方千萬不要去,因爲誰也不知道裏面有什麽危險的東西。”
唐歌看了看平原上那些一人多高的草叢,想想确實有道理。處在那樣的草叢裏,視線根本不能及遠,要是草叢裏藏着什麽猛獸,哪怕是一條小小的毒蟲,都能讓貿然闖入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大石頭對唐歌的表現甚爲滿意,絲毫沒覺得自己那淘氣的孩子變得那麽聽話有什麽不對。反而覺得自己的孩子就該如此懂事才好。
正說着話,一隻灰黑色的山鷹俯沖進了身邊的樹林裏。大石頭頓時來了精神,招呼唐歌道:“快跟我來。”說罷就帶着唐歌小心翼翼的往樹林裏摸。邊走邊發出呼喝聲,沒走多遠唐歌就看到那隻山鷹從不遠處的地面上飛起來。大石頭帶着唐歌樂呵呵的摸了過去,果然地上有一隻碩大的兔子已經斷了氣,肚子被刨開一個小口子,腸子都冒出來了一點。可憐的山鷹剛剛抓到獵物,還沒來得及開始享用就被唐歌爺倆給打劫了。
大石頭道:“運氣不錯,本來還想着咱倆的食物得費一番功夫,沒想到老天爺直接就把食物送上門了。”
說罷把用一根繩子把兔子吊在樹枝上,用刀在兔子的脖子上割了一圈口子,拉着刀口那的兔皮往下一撕,一張完整的兔皮筒子就被撕了下來,然後用刀在兔子的胸膛裏劃拉幾下,往外一淘,就卸出了腸子肚子。隻留下心和肝還在胸膛裏。
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分鍾。唐歌看着大石頭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心中充滿了佩服。這簡直就是庖丁解牛的現實版,一眨眼功夫一隻兔子就被收拾的光潔溜溜幹幹淨淨,甚至連地上的血迹都隻聚集在小小的一灘,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學會這門手藝。
大石頭摘了幾片樹葉擦了擦手,又摘了幾片大樹葉把兔子一包,然後砍掉腦袋,把兔子的腦袋、兔腳、皮毛和内髒連同沾了血的樹葉一起扔在一個小土坑裏,踢了點土把這些東西蓋上,再把兔子包嚴實了,拿繩子一捆就催促唐歌趕緊走。邊走邊對唐歌交代說:“你可記住了,好多野獸的鼻子很靈敏。所以在野外宰殺獵物一定要遠離宿營地。隻要有條件就要掩埋好,要不招來了猛獸就麻煩大了。”唐歌再次點點頭表示記住了。野外生存果然有很多講究,危機無處不在,看來自己要學的還有很多啊。
再次回到小河邊,大石頭下去洗了洗手。坐在地上打開了包兔子的樹葉。伸手在兔子胸膛裏一拽,便拉出了兔子的肝髒來,把肝髒上的苦膽小心的挑掉,大石頭就把肝髒遞向唐歌,示意唐歌把它吃掉。唐歌吓了一跳,看着血淋淋的肝髒,這東西生吃誰受得了?連連搖頭表示拒絕。大石頭又讓了一次,看唐歌表情很堅決,沒一點妥協的樣子,就搖了搖頭歎道:“可惜了,這東西好,吃了長個啊。”
唐歌很崩潰,生吃肝髒跟長個有個毛線關系了?實在搞不懂原始人這奇怪的邏輯關系。
兔子雖小,肝髒卻比雞蛋可大多了。大石頭卻隻用了兩口,就把兔肝嚼巴嚼巴下了肚,看的唐歌眉毛直跳。
吃完兔肝洗罷了手,包好了兔子,大石頭再次帶上唐歌出發。路上走走停停,捎帶着給唐歌傳授各種知識,倆人都不着急,所以走的很慢。時間已經快到正午,算下來也就走了七八裏地。
看看時候不早了,大石頭就帶唐歌撿了些柴火,準備生火烤肉。
隻見大石頭把幹柴呈錐形架好,又扯了些纖細的幹草團成一團,抽出了腰間的石刀,用另一塊石頭在石刀上輕輕的敲擊幾下,落下的火星就點燃了柴草。唐歌很是驚奇,拿過石刀仔細打量。還是那把石刀,這次卻看出不一樣的東西來。石刀上敲打的痕迹都一是個個小坑狀,很光滑,刃口也很鋒利,但是刀刃卻不平直,被打磨留下的痕迹有點類似貝殼一樣的感覺。
“燧石。”唐歌想到。上輩子用過的取火工具很多,形形色色的但從來沒用過這玩意,見都沒見過,不過唐歌依然敢肯定這就是燧石。這就引發了唐歌的思考。“傳說燧人氏鑽木取火教會原始人生火,這事真的可信嗎?雖然說曆史上确實有不少鑽木取火的例子存在,可類似這樣的燧石似乎并不難找,敲敲燧石就能生火誰還會費那麽大的力氣去鑽木頭?難道燧人氏就沒見過燧石?還是其他人用燧石打造石器的時候壓根就沒想過會着火?燧人氏的燧和燧石的燧石一樣的,這中間有沒有什麽聯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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