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唐歌問大石頭:“你們六人組不是還有個叫強子的嗎?怎麽沒聽你們提過他的事?”
大石頭一邊剔牙,一邊随口答道:“早死球了。”
“怎麽死的?”唐歌驚訝的問道。
“山洪。一場山洪沖下來,神仙也擋不住。強子也算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可就那麽淹死在山洪裏了。”大石頭一臉唏噓的說道。
唐歌默然不語。上輩子,他曾經聽說過原始人平均年齡沒有超過三十歲的說法,但他一直以爲是扯淡。因爲平均年齡就和平均住房面積一樣,隻是一個數據,沒有任何現實意義。可現在他處于原始社會中,才發現,這年頭,死亡率當真高的離譜。尤其是奴隸們,唐歌已經通過老鐮,購買了好幾百的奴隸,可這些奴隸們超過三十歲的,僅有聊聊數人,也就是百分之一左右。所謂的“青壯”奴隸,指的是那些十幾歲的小夥子,超過二十歲,就已經算不上青壯了,由此可見,奴隸的死亡率有多麽的吓人。
而超高的死亡率,并不全然是疾病所緻,這個年頭的人們,生活中總是充滿各種意外,感冒發燒會死人,食物不足會死人,和野獸搏鬥會死人,和其他部落打仗會死人,被蛇蟲叮咬會死人,甚至一場大風,一場大雨,都會帶走許多生命。
“所以,我要讓族人們遠離這種生活!”唐歌暗暗發誓道。
“大石頭。”唐歌冷不丁的問道:“雉族的生活水平怎麽樣?”
“一般般吧。”大石頭有些奇怪唐歌會問這個問題,不過依舊回答道:“他們的獵場産出不多,不過也足夠他們生活了,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
唐歌一臉正色的問道:“那你說,我給他們換個獵場,他們會答應嗎?”
大石頭一臉的詫異,愣愣的不知道怎麽回答。
遠行商隊這次沒有等到集市結束,第二天一大早,老鐮就帶着隊伍匆匆離開了。實在是這批貨物太寶貴,而有了這批貨物打底,其他的所有東西都不重要了,甚至有許多笨重的貨物,他們都沒帶走,直接留給了半坡豚,半坡豚用不上的,則半賣半送的散給了其他部落。
如今的半坡豚幾乎可以做到自給自足,集市上的交易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可有可無了,之所以依舊每次都參加,爲的無非是交好其他部落,多拉點盟友,就能少幾個仇人。
“人不能過的太獨。”這句話是唐歌說的。
交易結束了,因爲有了遠行商隊的散财行爲,幾乎所有人都有了滿意的收獲,所以,慶祝,是必不可少的。
集市上的人們,自發的點燃了許多篝火,然後,他們敲響自己的獸皮鼓,用獨特的韻律,呼喚自己的親友們。
鼓舞鼓舞,隻要有鼓聲,就可以跳舞。荒原上的土著們,圍繞着他們的篝火,跳出他們特有的舞步,時而高歌一曲,時而仰天長嘯,這一夜,這片山谷中,四處洋溢的,皆是歡笑。
唐歌也是其中的一員,他坐在雉族部落的篝火前,端着一碗酒,靜靜的看着那些激情舞動的人們,心中滿是感慨。
多麽善良樸素的人們啊!如此簡單的就能獲得快樂。他們的需求也不多,溫飽二字,就是他們的最大追求了。可是如此簡單的需求也不容易獲得,于是他們鬥天鬥地鬥猛獸,所求的無非是活着。可即便生活的如此艱苦,也可以從他們的歌聲裏和舞蹈中感受到他們對于生命的熱愛,以及這些見識不多的原始人們的單純,和快樂。
“小石頭!來跳舞!”一個年輕的雉族小夥對唐歌招手道。
“來了!”飲盡碗中酒,唐歌撐地而起,加入到篝火旁的狂歡人群中。
原始社會是一個彰顯個性的時代,每個部落都有其獨特的戰舞和戰歌,而細分到每個族人,也都有其獨門舞步。
這是一個能歌善舞的時代。
雉族的鼓曲有着奇怪的調子,唐歌從沒聽過雉族的鼓曲,但這依舊影響不了他舞蹈的節奏。
提臀轉腰,甩腦袋抖胯,太空步和霹靂舞齊放,唐歌頓時成了場中最顯眼的存在。雉族人将其圍在中間,一踏步一聲叫,一甩手一聲嚎,齊刷刷的跳着自己的戰舞,襯托着唐歌奇形怪狀的舞姿越發不凡。
另一個部落的篝火前,一個土著伸着手,一邊發出兇狠的嚎叫,一邊踩着奇怪的步伐往這邊走來,雉族人見狀,紛紛散開,把老大一片空地留給唐歌和這個嚎叫得十分凄慘的人。
兩個部落的鼓聲合成一處,節奏越來越快。
這是要尬舞的節奏啊!
唐歌毫不示弱,咧着大嘴,哈哈大笑的迎了上去。
街舞爵士霹靂舞,桑巴探戈華爾茲,見識過無數出色舞者的唐歌,自認論起跳舞,自己絕不輸給這世界上任何人。
于是,在雙方的強大拉拉隊得助威下,一場跨越萬年的舞蹈碰撞開始了。
唐歌首先祭出街舞,各種挑釁的動作不斷,還時不時做出各種高難度動作,引來一片興奮的嚎叫聲。對方也不示弱,雙臂一展,整個人如同陀螺般旋轉起來,越轉越快,身形時高時低,轉到最後,還翻了幾個空心跟頭,又是一片嚎叫聲響起。
唐歌微微一笑,又換了一種舞姿,于是對方也跟着換,唐歌再換,對方還換。兩個鬥舞者,一個機變百出,一個特立獨行,各種精彩紛呈的舞蹈不斷湧現,把篝火旁氣氛推向最高潮。唐歌撒開歡的各種舞姿來回蹦跶,滿身的汗水随着舉手投足間四處揮灑,節奏簡單的鼓點如同敲在了他的靈魂上,他覺得自己前世今生加起來,都沒有這麽暢快過。
最終,唐歌還是落敗了。
那個舞姿超群的土著,最後祭出了一套無影腳。其上身不動,雙腳如同鬼魅般踩踏在地面上,其速度之快,讓人目不暇接,時而又靜止在如同小兒麻痹般的扭曲姿勢上。
當這個土著第一次停留在小兒麻痹般的别扭姿勢時,唐歌頓時就笑噴了,一屁股委頓在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看着對方獨自表演。在勝利的刺激下,土著的步法越發的詭異,停留的姿勢愈發的可笑,周圍的嚎叫聲也随着他的舞姿一浪高過一浪,恨不得把蒼天震出一個窟窿。
唐歌抱起酒壇,咕咚咕咚幹下半壇酒之後,毫不氣餒的再次加入舞蹈。此時的篝火場地上已經不分彼此,所有人混成一片。這些土著中,彼此之間有朋友,也有敵人,但是在這個氣氛中,不管你有什麽恩怨,解決的辦法都隻有一個,那就是跳舞。即便你有天大的仇恨,請用跳舞打敗對方,這樣的話,你還能收獲歡呼和榮耀。
唐歌不記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甚至不記得自己怎麽回到自己營地的。他記得的是自己對每一個身邊的人歡笑,和每一個陌生人跳舞,應和每一首聞所未聞的歌曲,盡情的發洩着心中的快樂。
縱情高歌,今晚隻有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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