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品新太熟悉這段河谷了,當接到斥候的報告,他意識到淸化兵派出了攔截部隊。他腦子裏立即冒出之前想好的應對之法,到時候隻需與大壩約定放水時間,提前下令隊伍往兩岸高處一爬,來他個山洪開路。淸化的陳知升難道死了嗎?他不知道這個道理?李品新看了看去年行洪的高度線,估摸着他的軍隊迅速爬高需要的時間。不過辎重和馬匹就沒有了,李品新無奈地看着河裏的大船和那些牽着走的馬匹以及河裏的巨象。
“大帥勿憂慮,如果給的時間充足,多數馬匹能撤到高處!”一旁的将軍察言觀色,出言勸慰道。“如果遇到阻擊部隊也是能如此!我隻是需要考慮一下爲什麽他們敢攔截?”李品新說道。當天晚上,淸化河谷兩岸和河中火光沖天,勞累了一天的軍士在篝火旁進入夢鄉,幸虧是冬季幸虧是在火旁,否則夜晚林中的毒蚊蟲毒蛇根本無法應付。除了火焰燃燒和個别睡不着小聲說話的聲音,一片寂靜。李品新憂心忡忡“難道淸化軍有避水之法不成?”
河谷蜿蜒曲折,三十多公裏外,卻是熱火朝天的情景。火光中密密麻麻的的民夫在赤膊苦幹幾道橫江大索道,下面的河谷中堆滿石頭和巨木。兩岸的山頭砍光了木頭,山頭上堆着滾木和巨石。看情形李品新要從這裏過,不死傷過半根本不可能。
馬奎帶着部将阮福在山頭指揮所裏做最後的戰前研究和推演,明日一戰力求将傷亡降到最低。已經收到信鴿知道桑怒已經被鎮南王拿下,但是這個消息李品新還不知道。或許桑怒在淸化的情報機構也收到了信鴿,但是在山野河谷裏行軍了幾天的李品新卻無從知曉。
桑怒攻克的第二天,各有一百個熱氣球出現在大橫江和淸化大壩的上空。李大尉和他的“丞相”分别作爲展示的信物,瓦解了守軍的抵抗,本來每個地方也就兩千守軍,強攻也是輕而易舉地能拿下。當淸化河大壩的守軍收到李品新的信鴿,上面約定:“确認淸化騎兵五千在河谷拒守,約定于十二月30日辰時開閘放水。”陳知升看着紙條露出了笑容。
當号角吹響,勇猛的戰士踏着鼓點邁着赴死的腳步,呼喊着向着前面的防守工事沖去。狹窄的山谷最多能容兩個人并肩向前沖,人們幾乎是貼着腳後跟拼命向前沖。在離防守的石牆幾十米處,羽箭嗖嗖嗖飛來射在盾牌上上,緊接着石塊從高處迎頭砸了下來。不到一刻鍾幾十具屍體堆成了一堆,鮮血然後附近的河水。氣血上湧的戰士們悍不懼死,如同一頭頭被激怒的公牛。更多的人在船上,大象的背上和河岸向淸化軍密集射出了弩箭。很快有士兵被射中負傷被替換了下來,戰鬥開始進入白熱化。
狹窄的交通讓進攻一方無法鋪開,但防守一方的彈藥很快也運送不過來兩軍出現了白刃戰守軍的優勢不再明顯了。很快除了兩岸的懸崖高地,第一道防守牆被攻下了。桑怒軍發出了勝利的歡呼聲,人們把腳下的屍體雙手合十拜了拜就往河裏扔,然後踏着鮮血向前沖去。第二道防守線照例是一番惡戰,和前面的一樣桑怒軍付出了上百人的損失後拿了下來。最後一道防守牆出現出現在匪軍的視線中。人們的歡呼聲更加響亮,戰況似乎對淸化軍極其不利。
當河裏的大船和巨象想和和河岸的士兵齊頭并進要越過懸空索道時,上面的弓箭手突然消失。一罐罐滾燙的油迎頭澆了下來,大象和船上和象背上面的人被燙的發瘋地慘叫,掙紮,人們跳入滾滾水中,滾油之後是火箭,很快水火煉獄出現在衆人面前。船隊和象隊吓得拼命後撤靠岸抛錨。沒有了水面的火力支援,兩岸的進攻隊伍也被在第一道防線前截斷了。很快兩大熊熊燃燒的巨大火堆阻斷了進攻路線,在第一和第三道防線之間的進攻士兵被隔開了。
這次發出歡呼聲的是防守一方,被隔斷的進攻士兵舉着盾牌防護着身體,縮在了一起。漫天的飛箭從各個高處密集飛向他們,他們除了龜縮待援沒有勇氣以百人沖擊第三道防線。
忽然上遊的河谷傳來驚呼聲,然後是一片嘈雜聲,一個個巨大的熱氣球出現在河谷上空。當看清楚飄揚的旗幟,軍隊出現陷入了驚恐中“是宋軍!宋軍在天上!“人們不知所措,有個别人徒勞地射了兩三支箭,完全夠不這。正當人們驚恐時,幾個熱氣球降低了高度,李大尉加上大壩的守将出現了。“是國王,是唐将軍!他們怎麽會在上面?”有些人腦子轉不過彎。
“笨蛋,這還不明白?桑怒和大壩都被宋軍拿下了!”有人喊道“宋朝人從欽州飛過來報仇了!”隊伍一片混亂。當看清楚熱氣球後,進攻的鼓手忘了敲擊戰鼓,守軍淸化人發出了歡呼。“投降不死!”天上傳來了喊聲。淸化軍也大喊了起來,逐漸形成了有節奏的齊聲呐喊。投降不死!投降不死!桑怒匪軍在這震天的呼聲中,手腳發軟。剛才的血勇無影無蹤。
視線轉向北方,朱清原是遼國燕京的的秀才,1125年被遷到五國城後就成了一個叫完顔康達的金人的家奴。那個金人鬥大的字不認識一籮筐,實際上整個金人民族就沒幾個識字的。讀書人的驕傲在主人的皮鞭和毆打下漸漸消磨殆盡。朱清從一個十八歲的年輕小夥子變成了三十歲的漢子,身體也壯實了不少,一不小心就被抽打讓他養成了萎縮的性格。
和他一起被擄的還有一個知縣老爺的小姐田秀齊,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成了曆史。主人由中年漢子漸漸變成老頭,整天被一個瘸腿老漢兇狠的騎在身上發洩,田秀齊經常有尋死的念頭。可悲的是一連生了三個孩子,竟然難以割舍,更何況第三個孩子還是朱清的……讀過幾年書的他儀表和禮儀使得他與别的奴隸不同,同病相憐更是讓他們如同磁石一般吸引在一起。
這一年主人離家南下高麗,識字的朱清成了管家。朱清對主人家如牛馬騾子日夜操勞,不但耕種莊稼,還管理着家裏的十幾個奴隸。有一天,當他正在記賬時,那個年近四十的金人娘們進來。女人喝了酒,臉色桃紅,進來就袒胸露乳……朱清心裏想着田秀齊。這個原始部落的女人實在太粗俗了!恬不知恥地用胸擠着朱清,嘴裏還噴着難聞氣味。
女人被朱清推開後,臉色大變威脅說如果不跟她上床就告主人說他強奸她。自從南人女子進家門後,老頭子已經很少碰她,隻是在國年節的時候交交“公糧”。敏感的她早就注意到小妾和管家的關系。當她提到知縣小姐時,朱清垂下了頭。朱清的萎縮還在于他上了主人的妻妾,但心裏也認爲自己犯了通主母這個天大的不倫。書裏沒有告訴他主人如何用刀劍和皮鞭逼他爲奴,逼女子爲妾,霸占他的所有勞動時,他那樣做對不對!
這不主人南下高麗的幾個月,他賣力地幹活和管理着家務。家裏的兩個虎狼之年的女人差點沒把他折騰死。但他仍把家裏的農活和生意整得風生水起。主人從高麗回來時,三人都眼前一亮,主人帶了了一男一女兩枚小鮮肉,都是十四五歲的樣子,還和不少的金銀絹布。朱清彙報着近期農莊裏的農活情況,主人邊聽邊吃着酒肉,不時往身旁的高麗少女嘴巴裏喂肉,渾然不在意幾個月不見的妻妾。隻是看了田秀齊兩眼,心想幾個月不見,這小女人氣色倒是好了不少。
這天晚上,高興的主人給朱清賞賜了幾兩碎銀,給他安排了一個廚娘做老婆,以表彰他在自己不在的時候管理家務和家裏的奴隸的功勞。他不知道的是朱清還額外在他家裏的兩塊肥地上日夜操勞!朱清每每脫下褲子提着腦袋幹着這事。恐懼、刺激、自卑、罪惡的感覺經常讓這個讀禮儀道德書籍長大的秀才哭泣。有時小姐也和他一起哭的,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是盡頭。
在金人離開的時間裏,田秀齊小姐能和朱秀才不時吟詩作對心情很是舒暢。更重要的是他們聽說南邊有好幾個州縣被宋軍占領了,他們約定私奔南投宋朝去!這個希望點燃了她生命的火花,即使這個火花有可能将他們焚毀,他們也在所不惜去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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