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足夠幸運,行星沒有中途被毀滅,文明沒有被滅亡,終有一天就會走到時間的盡頭。接下來的時間則是倒退的時間,珂山等人帶着李律中三人到了附近一個在倒流時間流中的世界。隻見死去的人會從墳墓中回來,爆炸的碎片會還原成未爆炸前的樣子,人們不斷地遺忘事情。倒着走路眼睛卻看着前進相反的方向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一個個出生的嬰兒艱難地退回母親的肚子。一個個偉大的理論,一件件的事情在無可奈何地被一件件地遺忘。
要命的是所有人覺得這一切理所當然,再正常不過了。珂山和荀海杜興等默默無語看着。良久,荀海說:“我們花了幾萬年時間才擺脫了這種狀态,可是幾百萬年過去了,眼前的這個世界一直在倒退,在衰落,在從文明走向愚昧!”三人如同看不着觸不到的鬼魂一般站在鬧市中,一群群人穿透着他們以及李律中的身體,絲毫沒有覺察到他們的存在。
不同的時間流中的物質彼此互不相關,真是無緣對面不相識。李律中心神一動問道:“你們是怎麽擺脫時間流的影響的?”在他們回答之前,李律中審視着這個世界的信息尋找答案。很簡單的是珂山幾個都籠罩在一股無形的時間場中。“啊,你們能制造引力空間?!”李律中大聲道。正好珂山剛好介紹到“我們的科學家發現制造出膨脹着的引力空間與外面收縮的空間正好相反。就可以抵消時間反向效應。”
“等等,你們幾萬年不是持續在衰退遺忘嗎?怎麽發現的這個理論?”李律中問道。“剛才不是說了嗎是在兩個世界屏障附近的空間站,哪裏有一個緩沖帶時間是靜止的!”“哦,這個我沒有注意到,剛才突破進來的速度太快了,一下子就進來了幾千光年”李律中回答道。“幸虧有研究世界邊緣的空間站上的偉大的科學家,要不是他們,這個世界的文明萬劫不複”!
“正如星球上發生大洪水或超級地震,地面上一切毀了,隻有太空中空間站的人留下了,這個我能理解。”李律中說道。“可是他們是怎麽做到的?”“一百多紀以來(一紀爲一億年)我們所在的太空城的時間一直是靜止的,但是太空城外幾光年以外的世界的時間一直在退縮着,空間也是如此,星座以外的文明成了時空的奴隸!……”
等不了杜興又臭又長的開場白,李律中很不耐煩按了快進。李律中抓住了那段曆史信息,鑽了進去。早在兩百紀年以前,這個世界一直在膨脹着,這些叫着葵的智能生命很了不起到達了宇宙的邊緣。葵們就發現在宇宙的盡頭時間會靜止,能引發很多奇異的現象,雖然他們個個能長生,但是還是很向往永生的,他們于是建立了很多空間或者空間别墅,住了下來。
其中就有杜興的曾祖父杜節鵬,他是一個已經活了一紀的快接近壽命終點的老葵。世界盡頭能永生的消息引得他花了上百年的長途飛行來到了世界屏障邊緣。在這裏古木逢春,剩下了他的後代,也繼續活了下來。這邊逐漸形成了龐大的太空城。多年來這個太空城持續有移民到來,一擴再擴。空間站的稱呼已經成爲了曆史,内域的人們稱這裏爲永恒之城。
可是在一百多紀年以前,巨大的變故發生了,一直在膨脹了無數歲月的世界突然間停止了膨脹然後開始收縮了!内域的聯系一下子中斷了,太空成了漆黑一片的虛無!永恒之城派出了飛船飛了不遠就遇到了時間死循環,飛船在虛空中拼命加速到每秒幾光年卻在空間中靜止着。飛船發出的求救信号好幾年後才到達,然後緊接着發出的不要靠近的警告有時幾年後才到達永恒之城。而三波救援飛船在這段時間也被困住了。
永恒之城的葵們花了幾千萬年才弄清楚,周邊時空的規律,開始建造的一種前所未有的時空機器。那就是能制造小型膨脹空間的機器。永恒之城的葵們踏上了尋找内域親友的旅程,可是所到之處都是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什麽都摸不着。葵中的接觸信息時空學家制造出了,能接受收縮世界信息的機器才開始看到衰落世界中的一切。
珂山找到了他的戀人,可是她變成了幾千萬年前的樣子了,是一個還沒有發育的小女孩。毫無疑問即使她能看到珂山,她的腦海裏也完全沒有關于他的點滴記憶。她在這個時間完全不認識他。更多的悲歡離合,更慘烈的是很多人還沒有降臨這個世界。永恒之城的葵們,驚異地看着每天大量的人返老還童,但是記憶也大量喪失。
很多聊得火熱的朋友漸漸變得客氣,完後完全不認識。所有的話語都是倒着說,可是左右的交流着都毫不在乎地說的熱烈。珂山等探險隊看着這些詭異恐怖的情景心驚膽戰。原來比起物質世界的毀滅,還有一種是信息的崩潰,文明的衰落,意識的淪喪。這更讓恐懼了絕望。但是整個世界的千千萬萬種智能生物渾然不覺。除了類似于珂山這樣的幾十個文明種群,别的都成了機械的行屍走肉,成了充滿生氣但是卻毫無意義的生物。
探險隊流着淚拍攝了這一切,在返回永恒之城的途中所有人都很少說話。看不到希望,畢竟永恒之城的葵的數量隻是葵的文明世界的萬分之一不到。看到原來主流世界的所愛的葵們陷落在無意義中渾然不覺,自己卻躲在小空間裏無可奈何,很多隊員覺得痛徹心扉。怎麽晚秋愛人?怎麽辦?永恒之城想建造巨大的機器,可是即使機器建成哪裏有那麽多的能量?
“原來如此”李律中弄清楚了眼前這些葵的曆史和時間負向運行帶來的麻煩。時間的倒退使得世界急劇收縮,很多條因果線索會濃縮成一點。豐富和變化已經成爲了過去式。就像很多條道路的終點隻有一個一樣,無數的因果世界在時間倒退中崩潰消失着。裏面的生物面臨着滅頂之災。李律中突然很想知道當世界最終縮成一點的瞬間會發生什麽。
他在銀河系坐在的那個世界過來的時候,了解了一些關于世界從一點爆炸開後擴張的最原始的一幕。可他當時也沒有觸及到最最初始的那一刻。李律中在這廂胡思亂想時,忽然接觸到葵們傷心哭泣的面容。李律中的重溫曆史,讓他們也再次經曆了艱難的心路曆程。
“請先生伸出援手,幫助我們的同胞擺脫時空的奴役!”三個活了悠長歲月的生命突然一起像李律中行禮,央求道。“可是我不知道怎麽辦啊?”李律中說道“我哪裏有那麽大的能量能改變世界的膨脹和收縮?”他連忙擺了擺手。“不,你一定有辦法,你能穿過兩個世界的屏障就能支配龐大的能量,我們知道這個世界有個巨大的能量源!我們可以帶你過去,前提是你答應收集到能量後幫我們把我們文明所在的幾個主要星系挽救回來!”
“什麽能量源?”李律中問道。“不知道,我們隻知道是在世界從膨脹轉變爲收縮的時候出現的,一定跟整個世界的大結構有關!”我們隻是收取了一丁點就足夠我們這些飛船到處在負時間流裏飛轉!珂山回答道,手一指所在的萬裏方圓的巨大而恢弘的星艦。這哪裏是一艘飛船?這簡直就是一座星球!“走,我們去看看”李律中說着跟着衆人走向了星艦内部。
幾個人邊走還在邊交流“你既然能看到親人,爲什麽不用小型時空機救出幾個呢?”李律中問。杜興回答說:“我們這些小機器不行,在是哪裏星球的質量太大,空間扭曲太厲害,小機器改變不了時間流向。”“那你們在造多大的機器……”衆人邊走邊聊聲音因離遠而變弱。在星艦之外,是淹沒在時間負流中的一切。一片漆黑,因爲光也無法擺脫時間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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