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李大尉離開升龍一路西去,鑽進了山高林密的西部地區,在大山深處占據了桑怒。這是一處有幾十裏寬闊肥沃土地的河谷,一年可産稻谷三次,糧草充足。李大尉躲在那裏這幾年竟然漸漸坐大,糾集了幾個國家的強盜土匪,軍隊人數不降反升,逐漸達到了四萬多人。
當年就是擔心他投靠真臘或占城國,所以宋朝未敢逼迫太甚。并且那個地方大山環抱易守難攻,根本打不下來,且在大江的上遊還與占城素來有貿易往來。這幾年朝廷派人帶着李大化的書信前去诏安。李大尉隻是不理,他手握重兵,每當占城對真臘用兵他就趁機占據土地,漸漸控制了三國交界的幾個州縣,統治了三四十萬人,當起了土皇帝。
占城或宋朝不勝其煩于是派兵剿滅,他們就縮回深山中的河谷老巢。如同一隻有堅硬外殼的老烏龜,讓人無可奈何,深山、密林、毒蟲都成了剿匪的障礙。後世強大的美利堅和越南人在密林中打了十年,沒能将北越打趴下,最後灰溜溜撤軍了。如今的李大尉也是如此,似乎再強大的軍隊都拿他無可奈何。
“得得得得”通往升龍驿道上傳來一陣緊急的馬蹄聲,西邊傳來了軍報,李大尉又出兵攻擊附近的州縣。第二TC廷派出的縣官狼狽不堪地跑了回來,無論如何他不要再去西邊當官了!他向阮韬哭訴:“我甯願當布衣百姓也不要再去那裏了,要不是參軍和士兵浴血奮戰,他早就死在亂刀之下了。”
當天傍晚,阮韬和長山征讨使馬奎等人在一起商議對策。從現場逃命回來的人彙報完情況後。阮韬開口說道“馬征讨,諸位同僚,李大尉日漸猖獗,這可如何是好?”。馬奎沒有說話,手下一位節度使說:“難啊,這些年不是沒有剿,可是每次都是無功而返。”
“堅壁清野困不住,河谷裏就有一個城市又與大理、真臘、占城接壤可以走私物品。這麽多年也沒見能困死他們,反倒一人越來越多”。一位将軍埋怨道。“大軍前去攻打,山高林密山路極其狹窄,根本無法進軍!”另外一個愁眉不展地說。“招安也不行,非要封王!這胃口也太大了!”“人家現在是殺生與奪的土皇帝,不封王怎麽肯出山?”……
當南方焦頭爛額時,北方的麻煩也越來越大了。當年金國東西路大軍被打敗後,回國第二年宗望就病死了。西路軍首領完顔宗翰倒是逃回了上京,但人馬損失殆盡,銳氣也不複存在!金朝元氣大傷。但經過幾年的休養生息,金朝這兩年又到處出兵了。
這日高麗仁宗王楷正在宮中讀大藏經,忽然接到邊關軍報。金朝在邊境附近州縣集結軍隊了!高麗王立即召集大臣商議對策。“金兵集結了二十萬大軍,不日就要越過鴨綠江南下!我們該如何應對?”仁宗說道。“陛下,這麽多年我國沒發生戰争,現在金朝滅遼,而我高麗現在沒有軍隊,隻有開城有幾千軍馬!各地加起來不過萬人!”大臣李澤境說道。
“當務之急,是向宋朝求救!”丞相金凱中說道“幾年前金人侵入宋國大敗而回。現在西夏已滅,隻有宋朝能拯救我們于危難,我們隻需精選大臣及宗室美女送與大宋皇帝,陛下再修書一封,放下身段,求成爲大宋的藩屬即可。”“我堂堂高麗大國,豈可向人稱臣?”王锴聞言大怒,金凱中吓得伏地不敢說話。王锴繼續說:“想當年太祖何等英勇,滅新羅、征伐百濟統一了半島,我佛必然會保佑我國!”說罷了仁宗合掌宣了一聲佛号。
半個月後,征南元帥金兀術率領二十萬女真鐵騎越過了鴨綠江,開始了劫掠。可憐高麗人根本沒有像樣的抵抗,一路上金人勢如破竹,幾天時間就來到了開城城下。開城北山面海,風水極佳,阿虎飛靈山如同一條巨龍,開城就在巨龍的龍頭上,正是得勢得力之地。難怪高麗王朝能經曆數百年的統治,後世世界皆稱朝鮮人爲高麗人。
此時的王城毫無生氣,仁宗兩天前就逃往了江華島。在強大的高麗海軍的防護下,金朝的追兵望洋興歎。開城的五千兵馬憑借着高大的城牆防守。而江華城中仁宗開始起草向宋朝求救的國書。驕傲的高麗人這些天在金兵的鐵蹄踐踏下終于學會了屈服。想當年他們是怎麽打敗唐朝的大軍的,又是怎樣打得遼國人簽訂了和平條約。可今天仁宗第一次在诏書中不敢稱“朕”,而是用了臣來自稱。王锴忍痛挑選了自己美麗的妹妹作爲書信的籌碼一同登上了宋朝的快船,一種沒有船帆能跑得飛快的鐵船。
第三天一早,高麗特使帶着美女和珍寶來到了洛陽王宮,這幾天碰巧趙子蘊不在汴京而是來到了西京洛陽。三天後當趙子蘊的命令到達燕京,當汴京集結的百艘裝甲軍艦載着上萬宋軍沿黃河而下向東進發時,那幾個高麗的可人兒心中充滿了感激。她們不知道的是,此時的開城已經陷入了慌亂中。金人以傷亡一萬五千人的代價攻進了開城。
上百年的基業,上百年的國際貿易積累了大量的财富。除了跟着國王跑掉的上千大臣和皇室家眷等,幾十萬的開城人開始了恥辱的生活。索要軍費和女子,這是金人的老習慣。除了江華島對岸集結的數萬軍馬已經在開城駐紮的幾萬軍馬,剩餘的十萬大軍開始整軍陸續往高麗南部的各大州城進發。宋軍再不來的話就一切都遲了,王锴念着佛經,心急如焚。大量的富商登上了逃難的海船,一時間扶桑的海盜也注意到了,開始蠢蠢欲動。
金朝士兵作爲遊牧民族的盜匪本性得到了釋放,一個可憐無助的老人抱着孫子,守着兒子的屍體,悲慘地看着被拖上馬車的女兒和兒媳。如果不是爲了孫子,老人估計也像兒子那樣死在了這些匪兵的刀下。盡管金人極力約束着士兵,但是搶劫和侮辱婦女每天都在發生着。
金兀術滿意地看着一車車金銀珠寶和少女,心想這一次收獲如此之大回去又可再擴兵數萬,把幾萬高麗奴隸抓回去可以再開墾上萬畝良田了。廣闊的東北平原,地廣人稀,急需人口填實啊。要不是征伐宋朝失敗,金朝早就發展起來了。不日我将再次率軍南下汴京!金兀術讓輕易的勝利沖昏了頭腦,竟然冒出了這幾年他的父輩叔輩不敢有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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