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一年春窗外深秋的的克裏姆林宮已經覆蓋上皚皚白雪。南北氣候相差太大了,河内還穿單衣這裏得穿羽絨服。十天前告别了阿雪,李律中輾轉三天才來到莫斯科。此時的莫斯科已經沒有了以往的驕傲,經濟瀕臨崩潰,很多工廠單位已經發不出工資,街上到處可以看到愁眉苦臉的人們。
爲了報答兒時的友誼,李律中将五位死黨帶來蘇聯見世面。由于沒有像李律中那樣注意營養和鍛煉,十七歲、十八歲的黃蜂他們最高的才一米七二,最矮的水勝才一米六,多數還很精瘦。走在莫斯科街頭人高馬大的洋人中格外醒目。李律中給他們都辦了假護照,爲了以防萬一出門都帶着莫斯科的随從和司機。
司機叫安德烈,是個身高近一米九渾身長毛的大漢。李律中上兩次來的時候他服務得不錯,更爲難能可貴的是他不喝酒,這在到處酒鬼的莫斯科是稀有的物種。副駕駛座上坐着的蘇聯女孩叫娜塔莎,穿着蘇制裙式女軍裝,船帽下飄散一頭金發的秀發,一雙藍色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面容美得精緻。她是李律中這段時間在蘇聯找到的美女秘書。黎山和黃立峰坐在李律中左右,看着窗外的風景問着問那,不時的發出驚呼的聲音。李律中被感染得湧起了青春的感覺。
另一車的司機兼任陪同的歌中國通叫尤金,他負責五個小夥子的花哨玩樂。一起的還有一個李律中在北京認識的一位倒爺劉二奎,他正在給小夥子們進行愛國主義戰前動員:“一九四五年,蘇聯紅軍進入我那旮旯,我姐姐才十八歲被十幾個英勇的紅軍戰士整死了。你們今天一定要好好玩,給我們東北的女同胞報仇啊!這些豐乳肥臀的洋馬正适合你們折騰啊!”
黃立光大聲說“搞!我早就等不及了!”最小的水勝豎起食指說“我早就時刻準備着了!”黃立光是這夥人裏最高大的。雖然沒有李律中強壯但至少看起來像個青年。他輕蔑地撇了水勝一眼說:“到時候别像老鼠進棺材,挨不到邊”木勝則給兄弟打氣到:“不怕,我們都是黃花仔,杠杠的!要知道金箍棒能攪動大海!”大家有說有笑的的一路觀賞着沿途莫斯科可人的美女和風景。車窗外的廣袤大地上,無數蘇聯人民在氣無力地勞作着。
這時候的蘇聯已經處在解體的邊緣,人們已經開始過起西方自由化的腐朽生活。再過兩三年夜總會到處是,但此時畢竟還不是資本主義國家,要偷腥仍需要老司機尤金和劉二奎帶路。李律中沒有參與這個活動,和娜塔莎沿着莫斯科河畔散步。
晚上吃飯的時候在優美的爾羅斯樂曲聲中,李律中微笑着聽兄弟們吹噓戰果。他很吃驚的發現高檔野雞的價格才50美金。因爲考慮到安全和衛生他要求尤金帶他們去最好的地方找最幹淨的傑木什卡。“全部是學生”劉二奎道:“沒有一個超過二十歲,我不能把自己的紅花仔同胞送給老娘們玩還給錢吧。”他無師自通學會了一個南方的詞“紅花仔。”
和熱火朝天的場面格格不入的是,黎山嘴裏喃喃自語:“達西亞,達西亞”李律中一聽就說“想不到黎山還是個情種啊,黎山你要真想娶俄國的傑木什卡就在這做兩年生意好好找找。好女孩遍地都是”再過兩年這裏的姑娘求着外國人帶走她。未來十年将是獨聯體絕望的十年,看不到希望的男人們酗酒、打老婆。
旁邊的小夥子們說得興高采烈,木勝還邊說邊用動作比劃。娜塔莎在一旁臉都紅了,雖然她聽不懂粵語,但她知道他們在說什麽。街邊偶爾能看到站街的野雞,價錢才10美元。美元意味着能買到食物和日用品,黑市的美元兌盧布已經是1比9了。娜塔莎在遇到李律中前家裏就靠她微薄的工資度日了,父親已經有一年沒領薪水了,十七歲的妹妹還在讀書。
娜塔莎的上級不止一次暗示甚至騷擾娜塔莎,隻要她投懷送抱就給她提升職位、漲工資,甚至吃上特供的蔬菜和糧食。特供都是莫斯科市民不容易買到的好東西,在莫斯科隻有那些手中有權力的人才能衣食無憂地生活。普通人每天早上睜眼就得爲柴米油鹽操心,娜塔莎的媽媽每天都要排四、五個小時買食物。
娜塔莎很感激李律中幫助她們擺脫困境,當李律中第一次将兩百美金作爲她兩天服務的薪酬付給她時,她接錢的手都顫抖了。李律中那次整了二十萬件風衣來莫斯科,成本價格才20元人民币一件,到莫斯科可以賣400盧布一件。李律中會立即換成美金他知道現在是一美元兌5盧布,半年後會變成一美元兌200盧布。一件風衣80美元,也就是400人民币,除去開銷和打點,現在風衣的生意18倍的利潤,這一筆生意賺了七千多萬人民币。
再過幾個月割耳爸樵夫就會宣布解散蘇聯共産黨,蘇聯解體。然後未來十年爾羅斯國内産值會收縮到十分之一!現在隻是開始而已,從對中國貨的饑渴需求可知,蘇聯經濟要崩潰了!當李律中提出要長期雇傭娜塔莎,月薪爲3000美金一個月時,她哭了。因爲作爲家庭主婦的媽媽病倒了,她正天天糾結着是否要脫下好看的軍裝去夜總會上班了。
從李律中來莫斯科的這半年來,她沒有見過李律中去尋花問柳,對她也是彬彬有禮,每天的朝夕相處讓她對這個富有的異國男人産生了灼熱地感情。這一天當娜塔莎和李律中面對面站着,看着本子的日程安排,由于離得太近,熱氣和女人特有的香味讓離家十多天的李律中迷糊。擡眼見娜塔莎熱烈如火,濃情似水的大眼睛,李律中終于失去了冷靜,心中翻江倒海。
初次見面,他就被這個穿着黃綠蘇聯軍裝的女兵的美震撼。日久生情他心裏早有這個老在眼前晃悠的倩影。他凝視她那如夢如霧的眼睛,和凝脂光滑似雪的肌膚。(她是蘇聯遠東地區的人,皮膚好。)娜塔莎不知不覺停止了彙報雙手垂下,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眼見身子就要貼到了一起“牙溜不溜幾bia”(我愛你!)娜塔莎朱唇輕啓說道。
“鈴鈴鈴!”恰在此時李律中的大哥大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李律中趕緊拿出電話從娜塔莎身前走開,一看來電是阿娟!慌裏慌張一按電話按鈕,耳邊傳來阿娟幽怨銷魂的聲音“玲珑骨骰鑲紅豆,刻骨相思君知否?”阿娟想他已經無以複加,再不回家,老房子要着火。
每當要和阿娟通話時,她開始說一些情意綿綿的句子時,李律中就知道必須盡快和她相會了。前世李律中有時會做到她的書桌前翻看她抄錄的詩句,驚歎于她的才情,她總是那麽敏感能在浩瀚的詩詞裏找到這些相思與纏綿的句子。
而今生她把這些句子在電話裏讀給李律中聽。她總有魔力把三天的相會變成一場轟轟烈烈的幹柴烈火的盡情燃燒,爲此她提前三天醞釀。如同要在冬日将愛人溫暖,不惜将自己變成燒得通紅的火爐。三天前她打電話說的是“相思樹底說相思,思君恨君君不知。”隻是嗔怪夫君出門十天了沒歸家,今天一個多小時的電話直到李律中答應明天回去才挂斷電話。
娜塔莎臉色的紅暈慢慢退卻,她悄悄退出房間掩上房門。窗外的寒風呼嘯,早春的莫斯科天氣還是這樣的寒冷,娜塔莎愣愣地被風吹窗外飄落的積雪。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李律中挂了電話輕輕推開掩着的們,他看着娜塔莎窈窕的身影。
李律中想了想走了出去,走到了娜塔莎身前,雙臂一挽緊擁嬌軀,吻向那梨花帶雨中的一點柔嫩的香紅。十七歲的青春,火熱的青春,心中藏有千萬隻猛虎,優雅地細聞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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