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新八所想,女孩子們一個一個經過消毒處理後進入到病房裏,讓原本寬敞的病房突然變得擁擠起來。
從女孩子們叽叽喳喳的交流能夠聽得出,将她們“引”到這裏的果然是同樣知曉一切的麥野小姐,至于她是以怎樣的心态來做這件事的,卻不是新八的智商情商能夠想明白的。
總而言之,有了大家的幫助,那些因爲不可描述的原因而軟躺在地的護士們很快便被轉移走并安頓好,除了食蜂蘿莉之外,病房裏的人口密度立刻下降三分之一有餘。
隻不過人口密度固然下降不少,可随着女孩子們的出現,這裏又被堆進來很多額外的東西,讓擁擠程度不但沒有好轉反而變得更糟糕了幾分。
“沒有新八的慶功宴,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新八也是慶功宴裏的主角之一哦,絕對不是什麽可有可無的人。”
“抛棄家裏這麽多可愛的女孩子卻跑到病棟與可愛的護士小姐幽會,新八什麽的果然太差勁了。”
“沒有新八的‘家’總覺得少了點什麽,無論如何都不能完全開心起來。”
總覺得這些令人感動的話語裏似乎混進去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總結起來,便是新八的一通電話,再加上麥野沉利的“出賣”,讓大家明白新八到底偷偷跑去幹什麽,也有些明白食蜂蘿莉“背叛”的原因,于是不管是出于好奇,還是出于同情,她們紛紛選擇準備好一切後過來探視,就算是某個需要被綁在褲腰帶上才能安心的歌姬大小姐,也被自己的好姬友帶過來,“慰問”導緻她變成如今模樣的“罪惡之源”。
“……情況就是這樣。”
绀野木兩姐妹的故事,麥野小姐沒有多提,隻說她們是食蜂蘿莉的好友,并暗示食蜂蘿莉與她們之間的關系就好像“南北組”一樣深厚。新八也沒有多說,想來女孩子們應該也沒有太大的興趣,所以隻是說了些與治療相關的事情,而且還不得不一筆帶過一些比較“驚悚”的内容。
可就算這樣,女孩子們依然聽得連連色變,畢竟就算新八說得再如何輕描淡寫,可隻要看到那躺了一地的護士,還有堆成一堆的空營養劑瓶子的畫面不斷提醒着她們這其中的兇險。
“棉季小姐的治療完成了?”
“嗯,雖然還需要再觀察很長一段時間,可是從現在的情況看基本上可以宣布這次治療圓滿成功。”
“那麽蘭小姐……”
“先等等吧,就算我還能支撐得下去,以食蜂蘿,咳咳,以食蜂如今的狀态,再來一次的話病床上的人能不能治好先不說,她這條命是肯定要搭進去了。”
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躺在一旁的食蜂蘿莉身上,小蘿莉此時臉色煞白,毫無血色,鼻息微弱,如果不是有新八保證,她此時反而更像是一名危重病患者。
作爲治療的重要一環,以食蜂蘿莉如今的狀态,的确是不可能再繼續折騰下去,畢竟就算是新八,如果過分作死的話也一樣會死,更不要說食蜂蘿莉這樣還未成年的小孩子。
“可是總覺得蘭醬很可憐呢。”
“早一天晚一天而已,不會有太大問題的……大概吧。”
“可是綿醬醒來後知道自己姐姐依然重病纏身,一定也會非常不好受吧。”
“你就算這麽看着我也沒有用啊,如果條件不具備便貿然行事,結果不但救不到人,而且很有可能葬送掉原本還存在着的一線生機,就好像狂妄自大的将軍會葬送自己的部隊一樣。”
新八的話讓女孩子們陷入到沉默之中。
之前新八不算詳細的介紹以及親眼所見的場景已經讓她們對治療的過程有了一定的認識,卻沒有想到這樣的認識似乎仍然有所不足,事情的麻煩程度似乎有些超出她們的想象。
“但是如果這樣就放棄的話,果然會心有不甘啊。”
“但不能爲了一個人的安危而讓其他人陷入到危險的境地,我想棉季小姐醒來後也一定不會希望這種情況的出現。”
“哼,你這麽推三阻四還不是因爲擔心那個叫食蜂的女孩子的情況麽。”
“我并不否認這種說法。”
“那麽隻要接下來的治療中用不到她就沒問題了吧,還是說其實是新八叽你自己出了問題,這才拿其他人做借口。”
眼力滿是挑釁的情緒,谏山黃泉表現得如此鋒芒畢露着實讓新八有些不太适應。
印象裏這個同班同學除了有百合的傾向之外,似乎隻是個并不是很喜歡說話,性格有些孤僻,高冷的人物而已,本性也很溫柔,似乎怎麽也和這麽富有攻擊性的性格相距甚遠。
或者說事出反常必有妖?
新八狐疑地看着對方,靜靜等待對方的下文。
嘴角一咧,似乎完全不受新八“不動如山”狀态的影響,谏山黃泉踏前半步。
“我來自除魔師家族,家族的子弟平日裏做得最多的事情除了練習除魔的技術之外,便是通過各種方式将能量吸納進體内。我想,既然一個沒有能力使用超自然力量的孩子都可以滿足你的要求,那麽我的身體在這方面應該更加出色。”
肯定的語氣,昂揚的鬥志,挑釁的表情,以及……被努力隐藏的不安和忐忑,讓谏山黃泉表面上看來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甚至引發詩織和森夏的擔憂,可是新八卻嗅到一股奇怪的感覺,卻又一時找不到問題的症結所在。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作爲谏山黃泉的好友,彼此間的關系或許還很親密的冴子學姐,此時的目光同樣充滿了擔憂的情緒,隻是看起來這份擔憂并不是源自于新八和自己的好友可能引發的紛争,事實上比起視線不斷在谏山黃泉和新八身上來回遊弋的詩織和森夏,冴子學姐的目光從始至終都鎖定在谏山黃泉身上,從她突起發難開始便從未離開過片刻。
或許冴子學姐知道什麽隐情吧。
隻是想要找學姐了解情況之前,新八還需要應付眼前這個快要将身體靠上來的女孩子。
谏山黃泉身上的氣勢很盛,至少表面看來就好像露出利齒的獵犬,身上甚至隐隐約約泛起一陣帶有血腥氣的殺意,雙眼盯着新八的脖頸處,仿佛随時都能在那裏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
可對方越是這樣,新八反而越覺得對方的狀态不太對勁。
新八終歸不是肥嫩嫩的菜鳥,有着在這個時代,這個年紀來說還算豐富的戰鬥經驗,更是曾經和谏山黃泉共同戰鬥過,他能夠清楚察覺,那仿佛擇人而噬的氣息并不是谏山黃泉本身的力量,而是借用了她那柄封印在寶刀中的魔物所發出的氣息。隻不過谏山黃泉也是很有手段的人,她并未直接将魔物的氣息散發出來,而是令其在自己體内走過一遍,沾染上自己的氣息後放出,于是乍一看還以爲這個女孩子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的雛鳥。
可惜的是,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終究不會順手,這樣的方法固然很取巧,破綻卻也同樣巨大,那種狐假虎威的味道,對于能夠對抗這種氣息的新八而言,實在是再明顯不過,甚至比起弱小卻獨屬于自己的氣勢,谏山黃泉這種做法在新八眼中,反而有那麽一點……可愛的感覺。
隻是……又是主動出擊,又是咄咄逼人,如今更是玩起虛張聲勢的把戲。
谏山黃泉,這個女孩子到底想要做什麽?
又或者說,她到底在着急什麽!
“我明白了,如果你的血脈的确像你所說的那樣,代替食蜂成爲治療中的一環完全沒有問題,不過爲了患者和你個人的安全考量,我想我需要先做一個小小的檢測。”
“哼,麻煩的男人。明明剛才那個小姑娘連檢測都沒做就能上,到我這裏就磨磨蹭蹭……”
“我不否認之前由于自己的準備不足,不但讓治療陷入到困境,而且險些釀成更大的事故,這一點上如果谏山同學你要批評我的話我無條件接受,可正因爲有着這樣的教訓,我才更要對接下來的治療小心謹慎,蘭小姐的病情比她妹妹可是還要嚴重不少。”
“哼!”
也不知是新八的話起了作用,還是谏山黃泉自己恢複往日的冷傲,她收回原本探前,幾乎快要和新八貼面的身體,除了冷哼一聲,臉色微紅之外,便不再言語,似乎默認下新八的說法。
鑒定的方法很簡單,從對方身體内抽出一點血,新八則化身“觸手怪”,從手指端伸出一小節如同藤蔓一般的細條探入血液,抽取其中蘊藏的能量。
這樣的方法得出的結論并不十分準确,人體内各部分能量的蘊含比例各不相同,而且這一比例還會受到修煉方式的影響,但總體來說若隻是粗略估計的話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很快,原本鮮紅的血液先是變得暗淡,随後逐漸變得澄清,最後幹脆消失得一幹二淨,顯然新八的能力沒有浪費的習慣。
回憶了剛才食蜂蘿莉的血液給自己的感覺,答案雖不能說準确,不過想來應該也是八九不離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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