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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劍遇到劍的聲音


此時雖然已經是周末,但在這間别緻茶樓之中,并沒有太多的客人。時間流轉到現代,人們更加的喜歡是那種帶有現代氣息的小店,所以此時這裏也算是清靜。

當來到一個幽靜的位置旁邊後,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會長也來到跟着他們來到了這裏。

“這位先生,不介意我也一起坐下吧!”會長顯得有些拘謹。

這位夏侯元仿佛天生就有着強大的存在感,讓其他在他四周人有一種被猛虎盯上錯覺,而站在這個人面前本身就需要非常大的勇氣。

“雖然我并沒有邀請你,但也無妨!”夏侯元讓瞥了一眼會長,随後又看了看仿佛默認一樣的雪千夜一眼,最終同意了。

“謝謝!”

會長優雅的坐了下來後,随之,雪千夜也最後坐在了夏侯的對面。

在服務生把手中的茶水放下之後,他們總算進入了正題。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嗎?”首先,他開口問道。

“如果我說‘世事如棋,乾坤莫測,笑盡英雄。’。你會怎麽樣?”夏侯元讓的手指輕輕的接觸着茶杯,隔着這層陶瓷感受着水的溫度。與此同時,他淡淡的微笑着。

雪千夜到是沒有他這麽的享受,不過他倒是聽到了一些東西。夏侯元讓口中剛剛的那段話也是一個詩号,在霹靂中,也隻有一個人有着這樣的詩号。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是在告訴我,你是百世經綸---一葉書。”

沒錯!就是有着百世經綸之稱的一葉書,那個人還有其他的稱号,比如說‘梵天’或者‘邪心魔佛’。如果說此時雪千夜面前的真的是那個人,他也許會非常高興。但可惜的是,這位夏侯元讓并不是那位一葉書。

“那你是煙都大宗師嗎?”夏侯反問了一句。

“不是!雖然我使用的劍術是,但我本人卻不是。”

“所以我也不是一葉書。在下複姓夏侯,名惇,字元讓。你可以叫我夏侯元讓,或是夏侯。”

“我的名字是雪千夜。在此之前,先謝謝你剛才的援手。”

“援手?即使沒有我出手,你也沒有可能被那樣的宵小傷到。那根本算不上援手。我還要感謝一下那位不知名的刺客,如果不是他的話,我們又怎麽可能在此暢快的談天。”對于剛剛事情,這位夏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他之所以來到這裏,并不是爲了剛剛那個宵小,也不是爲了什麽施恩,隻是單純的想與這位劍者交談。

“也是!但,就是不知道你爲何而來。”

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夏侯元讓的神色雖然未變,但目光卻已經完全不同。

“我,爲劍而來。”随之,他從自己的口中慢慢的吐露了自己的目的。

“劍?”

雖然之前多少有些推測,但在真正聽到這個具體的答案後,雪千夜還是小小的感歎了一下。因爲這也就意味着,他遇到了一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最爲難纏的人。

“就是劍。前兩天,在見到你的‘三式通神’之後,我就一直期待着今天這一次的會面。在此之前,我曾經無數次設想過我們之間的對話。”夏侯元讓在緊緊的盯着雪千夜數秒之後,話鋒卻突然轉爲了感慨,語氣中也帶着相當的寞落。

在此之前,他曾經在自己的大腦中模拟過無次與這位劍者的對話,但是,當他真正見到這位劍者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之前的設想完全白費了。因爲這一幕與之前所以的設想都不同。這就仿佛是期待了許久的百年佳釀,最後卻發現這不過是一般的水酒一樣。

“怎麽,現在的我讓你有些失望?”雪千夜略帶打趣的說道。他或多或少也可以猜到這個人失望的原因。因爲。

“也不能歸于失望。隻是我在你的身上看到那種特殊執着。不說執着,那怕是一絲對于劍的熱情也不曾看到。”

身爲一位醉心于武道之人,他非常不能夠理解這個人現在的情況。在他看來能夠擁有那樣不凡劍術的人,絕對有着劍的執着,不說是執着,至少也應該有着熱情才對。但,沒有,在這個人身上什麽也看不到。明明之前擁有着那樣的劍術,但是,卻看不到他對于劍的絲毫執着。這樣矛盾讓他幾乎覺得自己想錯了什麽。

如果連絲毫的熱情也沒有的話,這個人到底是怎麽擁有那種程度的劍術。難道是空間的兌換嗎?不可能,空間的兌換也無法代替經驗,那種仿佛千錘百煉的劍意,不可能是空間生産的赝品。

“執念嗎!如果你是爲了劍而來,那麽我注定隻會讓你失望。因爲我根本就沒有種東西。你沒有看到我身上的執念,但我卻可以看到你所擁有的意志。”

“你可以看到什麽?”

“傾于武,而醉于心。以凡人之軀突破極緻,妄圖以人之力與天道共存的執意。還真是美麗啊!我記得上一次看到類似的感情,還是在不久之前,在那會尼特羅的身上。就算是那位進入了千錘百煉之極緻的會長,也不如你身上的武者之意耀眼。”隐藏于雪千夜眼鏡之後的雙眼,映于眸子之上的圓環瘋狂的轉動着。此刻這個人雖然平靜得如同一方清水,但他那個身體之中隐藏着的是,仿佛可以以一已之力與世界爲敵并戰勝的強大意志,既像是劍,又像是槍,說是刀也無不可。

“哦!你居然可以看到。我的直覺一向非常準,那麽這一次,是我對你的感覺産生了錯誤?”手邊的茶水已經冰涼,但此時的夏侯元讓心中卻異常的炙熱。雪千夜剛剛的話觸動了他心中的些許感情,他的心中又産生了另外一種感覺。沉默片刻之後,他才繼續說道。

“雪千夜,告訴我,對于你而言,劍,到底是什麽?”

“工具!爲了達到目的而誕生的,一件合适的工具。”

“工具?”一時間,夏侯元讓無法接受這個答案。在他看來,能夠擁有那樣傑出劍術的存在,即使不是像他一樣的武者,也應該深愛着自己的劍,而不是将其視爲工具。這簡直就是對于劍的侮辱。

“那麽你呢!對于你而言,你的武又意味什麽?”

“因武而生,爲武而死。我的武道代表着我的存在的意義,我的一切。自年少時候起,我就有一個夢想,我想看看武道盡頭,那位于頂端的一點。”

“一點?現在的你,認爲武之盡頭隻存于一點嗎?”

“沒錯!海納百川,江河入海。武道萬千,最終也不過是殊途同歸。”

這是名爲夏侯元讓的武者,在經曆百戰之後的心聲。越是向前,他的眼界就越發的開闊,而映入他眼中的東西也就越發的相似。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看穿了武學的本質,無論是什麽樣的武學最終都是由一種發展而成,就如他曾經聽到過的,萬物之初,其始爲一,一生萬物。

所以他就在想,在武道一途是不是也是這樣,而越去驗證,他就越發的感覺自己并沒有錯,所以,對于現在的他而言,他所求的就是一個頂點。在無數次的戰鬥中,他感覺自己離這個頂點越來越近。此時坐在雪千夜面前的他,已經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與那個頂點的距離隻有咫尺之間,可惜,在悟到那個關鍵之前,這咫尺卻仿若千裏。

“也就是說,你認爲武之一字,就像是金字塔一樣,越是前進,就會越窄,并最終歸于一點嗎?”

面對着雪千夜質問,夏侯元讓同意了。因爲,百川東到海,這就是他所追求的武道。

“難道不是?劍也好,刀也好,槍也好。無論什麽樣的武學,最終也不過是武學,從本質上來說,它們并無差别。我的《極》可以破盡萬武,所以我才想,是不是也有一種《同》可以容納千川。爲此,我一直尋找着,也不斷與人交手。”這一刻,他的話語中帶着些許的寞落,因爲他已經許久沒有看到讓他心動的‘同類’的了。

“不是!在我看來,武之頂峰并非位于一點。武之一途也并非是金字塔,而是倒金字塔,越是向上則越寬闊。就像是這個星球,在它幾十億年的時光中,有無數的生物誕生然後消失,現在仍舊有些無數不同的生物存在着。就連現在的我們,也找不到另外一個完全相同的自己。人是如此,劍亦是如此。”雪千夜在緩緩的述說着自己對于劍的理解,不,也許可以說是對于武的理解。

雖然他并不是劍客,也許隻能勉強算是一位劍士,但是,他也對于自己所擁有的東西思考過許多,不論是人還是劍,是劍還是世界,都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生于斯者,也長于斯,那麽自然也會受制于斯。與這顆星球的生命比起來,人類連小孩也算不上,那麽人手中的劍也是如此。如果與宇宙相比,人類根本什麽也不是。而這個宇宙已經給出了自己記憶,人所做的不過是去确定與追尋。

“這麽說,你是認爲武之頂峰最終不是殊途同歸,而是幻化萬千嗎?”

“沒錯!所謂的武之一字,應該是越向上,看到的東西越多,也就越發的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如果不被那種蒼然的沒落所打敗,那裏就可以繼續前進。如果越發的感覺到自己的無力,那麽你可以放下手中的劍。把它交給後繼者,然後祝福他們。”

追求着萬法歸一的夏侯元讓,闡述着一法萬千的雪千夜。在這一刻,原本平和的兩人在劍的理解上,産生了巨大的溝壑,這道溝壑不是十米千裏,而是仿佛像地球的兩極那麽遙遠。水與火,它們天生就是對手,沒有理由,也沒有原因,就是這樣單純的存在着。

“開什麽玩笑!如果像你所說的那樣,武之一途不就沒有終點了。”夏侯元讓被這樣無稽的話語刺痛了。氣勢暴漲的瞬間,他手邊的茶杯在片刻中已經化爲風沙。

坐在這裏的其他二個人在這一刻也終于看到了這位武者的冰山一角。空氣突然變得無比的厚重,人可以感覺到它的稠密,它也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身體也無法動彈,甚至連大腦也會失去思考的能力。眼前的這個人就像是狂怒滔天的大海,會把身處其中的一切撕得粉碎。

就在會長感覺到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一道清風吹過,它給予陷入暴雨中的會長溫暖,連寒冬也進入了春和。放眼望去,一面圓形的結界正在他們面前轉動着,那而牆隔絕了對面如同大海中台風一樣的狂瀾。

“本來就沒有終點。”在這樣的環境中,雪千夜淡淡的回應着這個人。

“那我們這樣的追求武道又有什麽意義。”夏侯元讓氣勢再度加強,雪千夜的結界上也開始浮現出幾首新生的裂紋,那就像是玻璃破碎的前奏。同時,也瞬間把整個店卷入其中,其他還在這裏的人已經因此而陷入了昏迷。

此時的雪千夜也發現了,自己的王顯無法抵擋住如此強烈的壓力,所以,他再次做出了決定。

“沒有意義。意義這種東西,本來就是我們自己給自己的。根本就不需要别人定義。如果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那個意義,就放下劍好了。因爲從一開始就沒有人讓你拿起自己手中的劍。”

右手擡起,化指爲劍。他的手指上泛着藍色的光芒。劍指在胸前筆直的從左向右揮過,一陣劍光閃過,不遠處的虛空中,一柄黑色的劍身藏于劍鞘之中,它如同流星一樣攜帶着無比銳利的氣息飛來。然後,劍直接擊中了他們眼前的桌子。桌子被打得四分五裂,而劍也豎直的站立在他們之間,地上已經滿是裂痕。與此同時,受到劍的沖擊,剛剛存在于這裏的強迫性氣勢也頓時消彌于無形之中。

“...”失神間,元讓已經找回了自己平靜。同時,他也爲自己剛剛的舉止感到異常失态。

他明白,如果不是因爲這個人說出那些話,如果不是自己已經在心中默默的認可了這個人的劍,如果不是因爲他對于劍的态度,如果不是這些因素同時存在,自己剛剛絕對不會如此的失态。不過現在,他發現自己好像陷入執念了,他想聽一聽這位劍者接下來的話。

不知不覺中,他又把雪千夜重新定義爲了劍者。

“而且,你還不明白嗎?我們走上的這條路本來就沒有終點。這讓人感覺非常的灰暗與沮喪,但與此同時,這也非常的讓人慶幸和高興。”看着已經平靜下來的夏侯元讓,雪千夜繼續平靜的說道。

“高興?”

行走在茫茫黑夜的道路,已經知道了這條路不會有終點,但卻也無法回頭。這種事情應該高興嗎?他不能理解。

而雪千夜的答案是。

“沒錯!正是因爲沒有終點,所以我們才可以一直走下去。找到一個存在的理由,并從始至終的爲此而存在,甚至讓其淩駕于自己的本身之上。最終在死前也一直如同最初之時沉溺其中。這難道不值得慶幸。”沒有終點當然值得高興,因爲可以一直走,但同時或許也會有着些許的遺憾,因爲看不到終點。

“哈哈!哈哈!沒錯!這确實值得慶幸。正是因爲沒有終點,所以我們才可以一直走下去。這句話我記下了。它可能是我迄今爲止的人生中,得到的最好的禮物。”沒錯,身爲他這樣的武者非常容易陷入高手寂寞的孤獨感,又或者是一覽衆山小的迷茫,但是,如果明白了這一點,那麽迷茫也就會消失許多。因爲,一山還比一山高。

“看來你已經明白了。”

“我是明白了!但是!你可不要搞錯了。即使是沒有終點,也是我殊途同歸的單行道上沒有終點。我可從未認同過你的幻化萬千。”

“沒有關系!我也從來就不需要你的認同。”

仿佛心意相同的兩人,在這一刻相互的會心一笑。

“今天真是不虛此行。不,如果不來的話,我一定會抱憾終身。所以,在離開之前,我想最後與你交談一次。”

“哦!”

“用劍來交流一次。”

劍。這已經不能算是交流,而是交手了。但是,樂者聽音,對于劍者而言,沒有什麽比用劍來交流更好方式。在那一聲聲激昂的交鋒中,他們可以聽出隐藏于其中,在這個世間最爲優美的樂曲。

“看來是不能避免了。那我們去其他地方吧!如果在這裏比劍的話,這周圍會毀于一旦的。”雪千夜并沒有拒絕,他也想不到拒絕的理由,自從離開型月世界後,他已經很少很到如此純粹靈魂了。尤其是這樣的靈魂是出現在一位輪回者身上。那些大部分都被他視爲害蟲的輪回者,偶爾也會出現這樣的珍品。

“好!客随主便。”離開自己的座位,夏侯元讓坐過的椅子也化爲了風沙。

随手一揮,豎立于地面上的劍再度飛回了虛空之中。站立起來的雪千夜,對着一邊的第三者伸出了右手,問道。

“還走得動嗎,會長?”

“嗯!還好!”七草真由美艱難的回應着,也握住了這隻溫暖的手。

不是親眼所見的話,她絕對不相信人類可以做到他們這個地步。但,事實勝于雄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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