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區,安定區的咖啡店,雪千夜再次來到了這間有些特殊的店。
這些天雪千夜因爲一些個人的原因沒有來過這裏,所以今天,難得清閑的他再次來到了這個店。不過,這一次沒有小紫陪在他的身邊。
“今天還是老樣子。”獨自一人坐下後,雪千夜那頭那邊的金木說道。
“知道了。”回應了一聲音。
不久,他就端着咖啡來到了雪千夜的面前。
輕輕的把手中的咖啡放到桌面上後,看着雪千夜身邊空無一人。
“咦!小千世不在嗎?”他有些奇怪的問道。
在他的印象中,這位白鴿一直是和自己的搭檔在一起,不論是在外面遇到,還是在店裏遇到,無一例外。但這一次,雪千夜卻沒有帶着自己的搭檔。這不由得讓他有些好奇。
“最近發生了許多事,那個孩子被調走了。”雪千夜平靜的解釋着。
他之所以沒有帶小紫來的原因,是因爲小紫已經被調離了他的身邊。
因爲真戶的住院,亞門缺少了自己的搭檔,所以在那個老人的活動下,真戶曉,也就是他的女兒成爲了亞門的搭檔。這樣的話,原來與真戶曉搭檔的黑澤螢就多了出來。在考慮到20區的情況,以及雪千夜這次的表現後,他的搭檔小紫被調離了,她去和黑澤螢成爲一組,而雪千夜本人卻多了出來。
本來小紫非常的不願意,可是在雪千夜的勸說以及知道搭檔是黑澤螢後,她還是服從了調動。
雖然這種調動在雪千夜看來有些可笑,不過,從這幾天就完成了任務的1/3來看,他也知道這次的輪回可能快到結束了。
在這個前提下,他給了小紫一個測試,‘在沒有自己的幫助下,解決一個s級的喰種。’。他就是這樣對她說的。
而這一系列事件的結果就是,雪千夜正在一個坐在這裏。
“被調走?”
“上面好像覺得這個20區放兩個白鴿有些浪費,所以把小千世調走了。現在,這個地區隻有我一個人,說實話,現在還有些不習慣呢。”雪千夜随便向他解釋了調動的原因,雖然這個原因隻是他的推測。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如果不是因爲真戶和亞門說過,他正在20區調查一些東西,可能他本人也會被調到11區去,參加不久後對青桐樹的進攻。
“我能夠理解,畢竟小千世那麽可愛。”不知什麽時候,曾經的猿魔也加入了他們的對話。
“不說這個了。話說,今天好像沒有見到霧島小姐。”雪千夜環視了一下四周,并沒有發現董香的存在。他并不認爲自己那天對她造成的傷,到而在還沒有痊愈,所以才有此一問。
“董香的話,她最近要考試了,所以正在努力學習,店裏基本上不來了。”
“你們不會人手不夠嗎?”随口一問。
雖然除了金木外,另外一邊還有一個看上去像是不良少年的喰種站着,但如果客人來多了,一定會忙不過來。
“還好吧!這段時間來這裏的人并不多。”
“怎麽,還有什麽事嗎?”看着好像說完話之後仍沒有離開意思的金木,雪千夜淡淡的說道。
“嗯!那個...”不知是出于害羞,還是他本來的性格就是這樣,在面對雪千夜時,這位喰種一直有些吞吞吐吐。
“又是有關喰種的事嗎?”
喰種,這是雪千夜唯一一個可想到的原因,他們之間沒有過多的交集,如果說有什麽不好問出了話題,那麽也隻有喰種。
“是的。上次你說的話讓我感受很深。這個世界上,喰種和人類都有着自己的存在理由,可是正是因爲大家都有自己的理由,所以我才不明白,到底什麽是對,什麽是錯。”這個問題困擾了他許久,成爲喰種以來,他的觀念已經改變,但是,因爲他一直處于這家店的保護下,所以還并未真正的理解過這個世界,人類與喰種的不同。
利益于他母親的教育,他想要成爲一個溫柔的人,甯願被傷害,也不願意主動去傷害其他人。
但是,不論是人類還是喰種,想要遵從理想而活,就要變得比任何人都要冷酷。可惜,他卻做不到。
“沒有對錯。”雪千夜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沒有絕對的對與錯,有的隻是人們做了什麽,以及需要接受什麽後果而已。
“沒有對錯?”
無法理解,或者說無法接受。一直以來,人們會把事物加以分類,然後區分命名,這樣的話就能幫助人們更好的理解的事物。可是,也正是因爲劃分,造成了人們對于事物認知的絕對化,即,非對即錯,這也讓人看不到對與錯的交融,對與錯的中間,對與錯的轉變。
“在這個世界中,對錯相對的,對你而言是對的東西,在其他人看來卻是錯誤的。反之亦然。所以不必過多的去糾結于絕對的對與錯,那樣隻會讓自己陷入矛盾中,不可自拔。”雪千夜拿起了手中的杯子,稍稍的在水面上吹了一口氣,然後把它放入嘴邊。
不同于書中所寫的那些東西,人們的現實過的複雜,并不能用書看到的東西加以定義,然後簡單的劃分。那種絕對的對與錯隻存在于書本中,最爲諷刺的是書籍本身就是個人意識的集合,它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一種主觀的集合體,而人們卻喜歡用這樣主觀的東西就衡量客觀的存在,并就此說它們就是客觀的結果,這不知道應該是讓人感到可悲還是可歎。
“可是,這樣自私的想法真的好嗎?如果每一個人都用這樣的思維去思考,這隻會給世界帶來混亂。人們想殺死喰種,喰種也不甘心被殺,所以想殺死人類,而且每一個都用這樣的方式爲自己辯解。這個樣下去的話,不安與仇恨隻會不斷的擴大。”他無法接受,即使最初的時候聽到過這位白鴿類似的言論,也沒有這次驚訝。從這一點來說,她成長了。
沒有對與錯的世界,但是世界真的是這樣嗎?如果真的是這樣,每個人都以自己心中正義爲名,在這個正義的驅使下做着對他人不正義的事,這樣的行爲,這樣的世界,本身就會是一種混亂。
“能夠帶來混亂的東西,也能帶來安定。關鍵在于各人的意識。不論是人類還是喰種,都是依靠自己的感知和認知來認識這個世界的。可是個人的感知太過片面,也太過暧昧,所以我們才在這個由自我意識所構築的片面世界中迷茫,因爲我們無法像神一樣看到全部。”
“真的是這樣?”
“在這上世界上有着比人類更加人性的喰種,也有比喰種更加野獸的人類。所以不要被自己的觀念所束縛,要學會用自己的大腦去思考,然後得出結論。不過,小金木還直是個溫柔的人。”在金木疑問的間隙,雪千夜品嘗了一下手中的飲品,然後繼續說道。
這個人的溫柔也許會成爲不久之後把他推入深淵的原因。
“溫柔,我嗎?”
“嗯!可是,随意的溫柔也是一種傷害,請記住這一點。”
“我會記得的。”
“我無法給你你想要的答案。或許你覺得我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雙方的真實,但是你卻做不到,所以我的視角并不适合你。人類,喰種,搖擺在兩個種族之間的你,必須做出一個選擇。”
站在第三個角度上的雪千夜可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們的真實,但是也正是因爲他站在第三者的角度,所以他才無法完全知道當局者心情。他的這種角度自然也不适合現在的金木。
“...”
“錢我放在這裏了。”說着,雪千夜已經起身,他在桌面上放下了一張錢币。
他的這些話與其說是對金木說的話,不如說是他自己的自言自語,由感而發。
當他還未走到大門之前時,他看到店門已經被打開,然後同時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此時的雪千夜,感到命運再一次對他開了一個有趣的玩笑。
“今天玩得開心嗎?”笛口涼子推開了門,鈴聲響起的瞬間,她正在看着自己的女兒,所以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前方不足2米處,有一位‘熟人’正站在那裏。
雪千夜的臉上出現了莫名的笑容,同時他的心中想到了,也許今天不應該來這裏。
這樣的情況下,我們之間最後的那一層紙也已經消失。看來今後不能來這裏了。
“嗯!就是千世不在,本來我還想跟她一起的。”雛實也擡頭看着自己的媽媽。
“那下次就約一下千世吧!”
“可以嗎?”
“當然可以。今天跟董香姐姐一起,不好嗎?”笛口涼子還是沒有看向雪千夜這邊,而雪千夜暫時也沒有打擾他們意思。
“雛實,你這樣說的話,我可是會很傷心的。”這一次,說話的是董香。
“咦!不是的,董香姐也好,但我也很想念千世。”
“既然這麽想念小千世,那直接去看看她不就好了嗎,小雛實。”
就在他們對話進入末端的時候,首先轉過頭的雛實看到了雪千夜的身影。
“叔叔,你怎麽在這裏?”她高興的跑了過去,可是,在跑的過程中,她的腦海中忽然想到了自己媽媽的話,所以慢慢的她又在半路上又停了下來。
“才一段時間不見,就和我這麽疏遠,我可是很傷心的。”看着這的雛實,雪千夜自己走向了她,然後微笑着說道。
“不,不是的,隻是媽媽說。”媽媽說什麽,雛實沒有說出來,但可以确定的是,雛實對現在與雪千夜的見面有所顧慮。
“媽媽說在公共場合這樣叫我,會給我帶來困擾,對吧?”
事實上,在看到笛口涼子那驚訝的眼神後,他就大緻的猜出了雛實要說的話。這位母親不會直接告訴自己的女兒真相,因爲那個真相她還不能接受。所以,隻能是謊言,而雪千夜也不介意幫助她一下。
“嗯!”雛實點了點頭。
“好了,叔叔也要走了。”
“這麽快就要走了嗎?”雛實的心中有些不舍,她對雪千夜有着相當的好感,不單單是雪千夜,也有小紫的那個部分在裏面。
“嗯!因爲董香小姐好像不怎麽歡迎我。”看了看在一旁,已經走入一級戰備的董香,雪千夜就這樣摸着她的小腦袋說道。
“...”董香沉默的盯着,仿佛想用眼睛殺死雪千夜。
但是在考慮到小雛實目前的情況,以及這個人的實際戰鬥能力,她隻能在這裏盯着,不敢做出任何惡意的舉動,即使在這個店中全部都是喰種,但在那天之後,尤其是回來聽到店長的分析後,她也不确定這個店中的全部成員是不是能夠拿下他。正是出于這樣的考慮,她選擇了沉默。
就在董香沉默的同時,這家店的氣氛也在急速的發生着改變,那種仿佛是從炎熱夏天一瞬間轉入寒冷冬天的劇變。那些曾經與雪千夜有說有笑的店員,此時的眼中隻剩下了冷漠和焦慮。
他們明白自身的身份已經暴露無遺,那麽這位白鴿會怎麽做,他們不确定,而且出于比董香更深一層的考慮(由笛口涼子後來說出了情況),他們也選擇了沉默,店長不在的現在,他們不确定自己有那個能力與他戰鬥,而且,一旦戰鬥起來,就等于這家店的秘密被暴露,即使殺死了雪千夜,後面的白鴿也會不斷的出現。所以,他們此時最希望的就是雪千夜也不要動手。
“不用這樣看着我,這是我最後一次來這個店了。”看着董香眼中那仇視的目光,雪千夜隻是坦然的笑了笑,然後繞過董香,看似毫無防備的走出了店門。
是的,這是最後一次了。現在的我,沒有在她們面前動手的意思。希望你們能夠理智一點吧!不然的話,雖然我沒有動手的意思,但是如果你們主動找死的話,我也不介意送你們一下。
懷着各自的想法,這些s級的喰種從始至終都沒有行動,他們隻是戒備着,然後看着雪千夜走出自己的地域。
“我送一下你。雛實,你好好的跟董香姐姐在一起,媽媽馬上回來。”眼看着雪千夜漸漸走遠,笛口涼子對身邊的女兒這樣的說道。
她在一定程度上了解這位的性格,所以她的心中認爲自己有可能說服他,說服他放棄把這裏的事洩漏出去,尤其是g的總部報告。不單單是爲了雛實和自己,爲了這些收留他們的朋友,她也必須做出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嗯,雛實會好好聽話的。”
“請等等!”最終,她也消失在了衆位的視線之中。
小跑了一段時間後,笛口涼子追上了先一步出門的雪千夜。
不,應該說是雪千夜在等待着她的到來,在聽到她最後的聲音後,他的步伐并沒有過快,但也保持在一個度上,而由此創造出的這側面距離剛剛好能夠讓那些喰種聽不到。
“怎麽了?”雪千夜放慢的腳步,最後停了下來。注視着這位已經有些喘氣的喰種,他平靜的說道。
“謝謝!”
首先做的事就是道謝。她明白即使這個人願意等待着她的到來,那也就意味着她的想法非常有可能實現。不,也許應該說,這個人從一開始就看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都會等待自己的到來。但是,最終是不是決定那樣做,這個人卻不一定。所以自己才需要把它變成一定。過去的她也許早就因爲畏懼而雙腿發軟,但現在的她不會,所以她才有勇氣追出來。
在涼子的眼中,這個從始終如一的平靜,也許應該說是從容。
“爲什麽?你好像并沒有什麽要謝我的地方吧!”
“剛剛在店裏,你已經知道了吧!那個店裏成員的真正身份。”她已經有了自己的猜測,不過,卻還是需要了解一下,這個人是不是真的知道。
當然這個問題的本身在她的心中就顯得相當的愚蠢。
但,我本來就是一個愚蠢的喰種。她不禁這樣的想到。
“你說那個啊!知道,他們都是喰種,而且級别都不低。”雪千夜說出了涼子猜測的結果。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那裏的喰種級别相當的高,但卻并不在意,因爲這個世界的級别對于他而言沒有意義。這一次雖然暴光了他們之間的謊言,但卻也大緻知道了雛實與他們之間的關系,這也讓他的一疑問得到了解答。
就像是人類中會有一些不在意身份的異類,喰種中也有不在意力量差距的特殊。
“剛剛,你發現的時候,沒有在那裏動手,還對他們說不會再來。這些就是我理由。”
在她的眼中,這個人類剛剛之所以那麽做是有着一定的原因,而且那個原因就在她們的身上。
“原來如此,你認爲是因爲你和雛實在那裏,所以我這樣做,對吧?”雪千夜從容的臉上出現了淡淡的笑容。
這位母親從那之後好像變得非常的不同了。雖然說是有一部分的原因在裏面,但卻不是全部。可是,她現在這樣說,是真的看到了?還是自作多情?
“難道不是嗎?”自信的反問。
“看來被看到了,沒錯是有那麽一點你們的原因在内。但,更多的是我自己的原因。”他幹脆的承認了。
這位母親并不是敵人,而且也沒有欺騙的必要,雪千夜不會爲了掩飾自己内心而死要面子,不承認一些東西。
“不論是哪個方面都好,我必需出來對你說謝謝。而且,前些天我才剛剛被你放過。”
“能夠像現在這樣直面我,你的變化還真是大。記得你在決心做出那個決定之前,所還是一副害怕得要死的樣子,連靠近我都不敢。那幾天,你一直就像是時刻擔心着自己生命安全的動物。”
“人會變化,喰種也是。說到那個約定,隻是你單方面的拒絕,可是我并沒有答應,所以它在我這裏一真有效。”此時,她的臉上雖然帶着笑容,但眼神卻無比的認真。
她口中的那個約定就是雪千夜在放過她之前的那個交易,在她下定決心的那一刻,雪千夜主動拒絕了她。但也正是因此,讓她看到了這個人類的部分真實。
“現在的你,沒有必要這麽做。既然已經飛出了籠子,那麽就沒有必要再回來。”
雪千夜明白,這個母親是認真的,但正是因爲她是認真的,他才更加的不會接受。因爲這一次,不單單是爲了自己的女兒,她的聲音中還有自己朋友的安全。
“正是因爲現在的我,所以才有必要。我說過的吧,像我這樣的鳥兒太過弱小了。即使有朋友的存在,我也飛不久遠。”無能既是罪,這位母親在短時間内明白了這一點。而讓她明白這一點的人,正是眼前這個人類。
“好吧!你都堅持這麽說的話,那我也要有所行動才行。既然你要成爲我的寵物,那麽我現在就幫你帶上項圈吧!”爲了讓這位母親安心,他從背後拿出了一條長長的圍巾,一條用魔法完成的圍巾。他的手繞過她大腦的兩側,然後把它圍在了這位母親的脖子上。
這種情況,這位涼子對我态度真是太過的不正常,那些天我好像也沒有做什麽特殊的事吧!等等,這不會是傳說中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吧!喰種也會有種症狀嗎?
“這個是!?”目光注視着這條圍巾,涼子有些意外。
“項圈。好了,這下你就是我的了。回去照顧好你的女兒,這就是我的命令。另外,我今天什麽也沒有看到。”雪千夜沒有再說什麽。他的話已經等于承認自己放棄了那個打算。但這位母親不知道的是,雪千夜從一開始就沒有那個打算。
這些在她看來是幫助的行動,在雪千夜本人看來,卻不過是随手而爲。因此,雪千夜并不認爲自己有被感謝的理由。
“果然,你一直是這樣。”
心中長久以來的疑問得到了驗證,涼子說出了莫名的話語。
“不要試圖去了解我,不然的話,那會成爲你災難的開始。”遠方,已經離開的雪千夜說出了這樣一句奇怪的話作爲回應。
不久之後。
工作完成後,單獨離開咖啡店的金木遭遇到了自己一生中最大的危機。在某位輪回者的計劃下,金木很容易就被抓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