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
雪千夜剛剛走進門,随手關上大門,他就聽到了小紫那清脆的聲音。
小紫和雛實還有笛口涼子都坐在那裏,從這個情境上來看,雖然雪千夜不知道,在他所不在時間中發生了什麽,但,她們現在至少相處得不錯。牆上爲了保護小紫的機關也沒有被觸發,這個房子裏的一切都與他外出時相差不大。
“千夜,你回來的正好!”小紫高興的向他招着手。
“怎麽了?”雪千夜注視着那個魔術機關片刻,最終他什麽也沒有說,走到小紫身邊問道。
還在嗎?原本還以爲我不在這個時間裏,這個術式可能被用上,然後出現流血情況。現在看來,這對母女貌似真的沒有多餘的想法。
“剛剛我和雛實讀到這裏的時候,有個詞不認識。”小紫用手指着紙面上的一個詞,然後滿是期待的看着雪千夜。
不久前,她和自己的新朋友雛實在同讀一本書時,遇到了一個不認識的詞語,可是,由于這裏唯一年長的笛口涼子也不知道那個詞,所以她們爲此苦惱了很久,最終,她們看到了雪千夜回來。之前,雪千夜一直在教小紫,所以這個時候,小紫才會第一時間問他。
“我看看,是那個?”
“就是這個。”
“這個詞念‘希望’。”雪千夜的手輕輕的放在她的頭上,微微一笑。
自從那天之後,他和小紫的關系明顯比之前要更加的親密。就像現在這樣一個随意的動作,他也不過是自覺爲之。而那一邊,小紫的臉上也露出了像貓咪一樣享受的表情。
“希望。”小紫把這個詞重複的念了一次,似乎想明白它所包含的意思。
“對,就是希望。”雪千夜這樣的肯定着小紫的說法,以便讓她知道自己的讀法沒有錯誤。
不過,讓雪千夜意外的是之後發生的事。
“那這個是什麽意思呢,叔叔?”另一邊,小紫的朋友雛實突然向他這樣的問道,并且在不自覺中,把雪千夜稱呼改成了叔叔,才二十多歲的雪千夜就這樣的變成了叔叔。
她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表現,是因爲之前小紫在和她一起讀書時的交流,同爲小孩子的兩位在這個共同的愛好上聊得非常的開心。也就是那個時候,在小紫的安慰下,雛實開通對這位看上去有些可怕的白鴿放下了心中的畏懼。并且,也是由于紫的慫恿,雪千夜在她口中的稱呼從最開始的哥哥變成了叔叔。
“怎麽說呢?這是一個抽象詞,不怎麽好形容。”聽到這個意外的聲音,雪千夜沒有過多的驚訝。并且,他淡定的無視了‘叔叔’這個稱呼,平靜的對她說道。
“抽象詞?”抽象詞,這個詞對于才剛剛開始學習詞語的她而言,還太過陌生。所以她隻能滿臉疑惑的看着雪千夜,希望聽到他接下來的話。
雪千夜也沒有讓她失望,他繼續說道。
“所謂的抽象詞就是在現實中沒有沒有實體對象的詞。”在他的心中,這些東西本來就是要解釋給她們聽的。
“...”不能理解。
小孩子通常是依靠自己的五感來認識和學習這個世界,對于存在于這個世界,卻沒有實體的感情而言,他們理解起來有些困難。
“你愛你的媽媽嗎?”不過,雪千夜并沒有在這個抽象詞上繼續解釋。比起那樣的解釋,他更喜歡使用一個客觀的例子來加以說明,在他的心中,這樣的例子可以讓人更快的了解他口中的事。因此,他問出了一個她最有可能理解,并且一定能感受到的感情,那就是,愛,母親對于女兒的愛,女兒對母親的愛。
“非常的愛。”她不明白這位叔叔到底想要說什麽,但這個問題她仍然自豪的回答了。她感覺着自己父母的愛,同時她也非常的愛他們,即使她的爸爸現在不在了,也一樣。
“你看,這個是桌子。如果我說桌子,你就會馬上想到這個類型的東西。但是,如果說愛呢,我們就找不到存在的東西。可是你剛剛也說過,自己愛着媽媽,也就是說愛是存在的,但卻沒有實物。”雪千夜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像一個合格的家庭教師一樣,溫和而有耐心的用孩子能夠接受的方式來教導着他們。
聽完,雛實陷入了沉默,雖然雪千夜的方式很簡明,但她卻還是需要一些時間去理解這些,理解這些不存在于世界的虛物。
思考良久,這位幼小的喰種卻說出了一句讓雪千夜相當意外的話。
“所以說,希望就是像愛一樣的詞嗎?”她小心的說道,好像生怕自己犯錯一樣。
這個回答出乎了雪千夜預料,在他的心中,本來他認爲這個小女孩會說她已經理解了什麽叫作抽象詞,但現在她卻做到了更進一步。
“嗯!”他微笑着回應道。
看來這個小鬼也相當的聰明。
“可是,希望到底是什麽呢?”問題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在她幼小的心中,愛是愛,希望是希望,她并不知道兩者的區别。
“舉個例子好了,昨天,你和媽媽遇到那兩個白鴿,無法逃走時,你當時的心中是什麽樣的感覺呢?”雪千夜馬上想到了一個就近的例子,那天她們的的處境就可以使用絕望這個詞來形容。
如果不是最後雪千夜的到來,也許她們現在就不可能在這個地方開心的學習着新的詞語。所以在他到達那裏之前,那種會出現在她們心中的感情才最适合用來形容。
“我...我...我知道那是什麽,但說不出來。”最終,她隻能這樣沮喪的回答。
回想起昨天,她的心中就會升起一種莫名的感覺,那種感覺非常清楚的印入了她的心中,可是,她卻不知道怎麽去表達。
“不用勉強自己,知道就很利害了。”雪千夜不自覺的用手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頭發,把她當作了小紫一樣的安慰。
面對着雪千夜的行爲,雛實的身體先是自然的僵硬了一下,然後又放松開來,并且沒有反抗的意思。
“真的?”她害羞而又高興的問道。畢竟,大多數的小孩子都喜歡自己被誇獎,尤其是被一位看上去相當利害的人誇獎。
“真的。你那個時候心中産生的感覺叫作絕望。”
“絕望?”她小聲的默念了一次,這個詞并不是她想要知道的希望,但是,不知道爲什麽,她的心中卻有一種與希望相關的的感覺。
“它是希望的反義詞,與希望代表的意義相反。”雪千夜繼續微笑着說道。
“那,希望是?”
“希望是。昨天你在絕望的時候,小紫突然出現在了你的眼中,她救了你和你的媽媽。那個時候,你心中的感覺又是什麽呢?”
“是..是..是..”這一次,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說些什麽,但仍舊說不出來,所以她想說的話也就變成了一個個的‘是’。‘是’之後沒有其他的東西。
“不用說,但那種感覺,你已經明白了吧!”
“嗯!所以那個就是希望嗎?”這一次,雛實馬上反應了過來,她急切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沒錯!那個就是希望,小雛實真是聰明。”這是雪千夜發自自己内心的話。
這個小女孩與自家養的那個小鬼一樣的聰明。雖然在其他的方面不怎麽清楚,但至少在這個方面,她們到真的非常相似,也許這也是她們會成爲朋友的原因吧!
“不,不是的,是叔叔說得很清楚。”
“看吧!我就說千夜非常利害吧!”這個時候,小紫高興的插入了他們的對話中。對于雪千夜被自己的朋友認同,小紫顯得比雪千夜本人不要高興。
“嗯!又學到了一個新的詞。”
“笨蛋,是兩個新的詞。”
“是哦!不光是‘希望’,還有‘絕望’。這下子...”
.....
這樣的對話一直繼續着,在她們用自己的方式交流着友情時,雪千夜默默退出了她們的視線。
他認爲現在最好還是不要打擾他們比較好。于是雪千夜無聲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準備自己獨自呆一會兒。
可是,他的這個願望并沒有持續多久,就又被其他人打破。不遠處,推門的聲音傳來,這說明有人沒有得到雪千夜的同意就直接進入了他的房間。門再次被關上,站在門前的是笛口涼子。
“有什麽事嗎,笛口小姐?”雪千夜沒有看她,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自己手中的書籍上。
“我...”在她的心中,她不知道自己不是不有資格說出接下來的話,所以才說出一個字,她就停止了下來。可是,在看到這位白鴿與自己女兒開心的交流後,她的心中就産生了一個不好的想法,這也是促使她來到這裏的原因。
她沒有說出接下來的話,而雪千夜也沒有回應的意思,就這樣,他們之間開始了短暫的沉默。
“...”
“...”
“如果沒有事的話...”看着這位母親好像完全沒有說話的意思,雪千夜說出了送客的話。
但是,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她打斷。
“無論對我怎麽樣都可以,請放過雛實。”這位母親知道,如果讓雪千夜說完,自己可能就要被趕出這裏,所以她才一口氣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
在看到雪千夜剛剛與自己女兒的互動之後,她的心中所産生的并不是喜悅,反而是恐懼,想到這位白鴿自己的身邊還帶着一個小女孩,這就意味着這位白鴿在這個方面可能有着特殊的愛好。她曾經聽到過,有一些人類在這個方面的喜好有所不同,比如說喜歡小女孩的愛好。
“放過雛實。看來現在的你還沒有搞清楚情況,不論你還是你的女兒,你認爲你們現在有資格可以和我談條件嗎?”雪千夜放下了手中的書籍,平淡的說道。可是,雖然臉上相當淡定,但他的心中卻并不怎麽好,因爲他從這個女性喰種的行爲上看到了一個不怎麽的可能。
這位笛口之所以會這麽說的話!該不會,在她的眼中,我就是一個喜歡幼女的變态吧!因爲害怕自己的女兒被盯上,所以想犧牲自己!你的大腦已經壞掉了嗎?如果我想要你或者你的女兒,亦或者兩個一起,我需要等到今天嗎?這個喰種大概是因爲時候都處于提心吊膽的狀态,所以才會在這裏胡言亂語。算了,反正你怎麽想都與我沒有多大的關系。
“我知道,我知道連命都不能保證的我,沒有那個資格。”笛口心中的恐懼開始蔓延,語氣也開始顫抖。
“你知道!”現在的雪千夜,在這個喰種的眼中就像是一個傳說中的惡魔。
“是的,我知道,所以這不是談條件,而是請求。我請求你放過我和我的女兒。”不論是心中如何的恐懼,但身爲一個母親,有一些事她必須去做,爲了保護自己的女兒,她願意付出一切。在一直以來的恐懼和不安中,也正是這份執着給了她勇氣。第一次,她在雪千夜的面前第一次表露出了毫不畏懼的堅定。
“請求!現在不行,過幾天也許可以。”
“是嗎!那,打擾了。”說完,她準備離開,因爲在她的眼中,這應該是一個惡劣的謊言,沒有實現的可能,她的心再次陷入了絕望之中。
雖然她已經沒有問題準備離開,但雪千夜卻不想她這麽離開,因爲對于喰種,他還有一些疑問。
“對了,稍微問你一個問題,你們在這個地區有熟悉的喰種嗎?”他忽然的問道。
“什麽?”回想起那天雪千夜說的話,她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今天我回來的時候,有一個少女體型的喰種對我發動了襲擊,從她的目的來看,應該是想殺了我,然後救你們出去。這個有着如同火焰一般羽赫的喰種,你們應該認識吧!”此時,雪千夜如同一位真正的搜查官一樣,開始打聽着喰種的情報。
實際上,不論是這一位,還是那一位,他都認識。不過,當記憶中的劇情已經模糊時,他早已不記得她們之間的關系,所以他現在才有些好奇,她們之間的關系。因爲有些東西,他想了解一下,比如說喰種之間的實質。
如果說人類在不斷的掠奪着同類,那麽喰種呢。
“不...不認識。”一瞬間,她的瞳孔放大,臉上的神色也述說着她想到了什麽。但她馬上又平靜了下來,然後否決。
她的心中當然有了一個大體的答案,但卻不敢說出口,因爲想到前些天,這位白鴿救下她們時所說的話,她的自己的心中認定了一個可能。
“是嗎!本來我差那麽一點就輕易的抓到她了,可是,最後卻被人救走了。可惜,不然的話,你現在就可以多一個同伴了。”
“雛實那裏還需要我,我先走了。”說完,她快速的離開了這裏。
她不想在這裏繼續停留下去,因爲這有可能讓這位白鴿看出她的問題,如果說隻是自己不好,但現在卻有可能連帶朋友一起連累。
門再一次的被關上,當這房間中隻剩下雪千夜一個時,他自言自語的說道。
“果然認識嗎。而且,她們的關系好像還不淺。不過,那個店裏的喰種好像大多都相當的強,爲什麽會跟這麽弱小的喰種有關系呢?喰種之間不應該是弱肉強食嗎?”雪千夜推測他們絕對認識,但這樣的話卻會産生一個新的問題。
按理來說,她們母女可以讓身爲s級喰種的董香來救援,那麽就意味着他們之間的關系不一般。可是,這樣的話,又會有一個問題,那便是,在雪千夜的了解中,喰種的世界應該比人類更加的弱肉強食,這也就意味着弱小的喰種不怎麽可能與強大的喰種成爲朋友。因爲他們之間缺少一個非常重要的平台,那就是力量。這與之前的人類世界中,有錢人不會與窮人成爲朋友是一樣的道理。
也許什麽時候去問一問他們本身比較好。雪千夜這樣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