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雪千夜回到山寺中時,時間已經是深夜了,戰鬥也早已結束,首先進入他的視野的是他的守門人。
小次郎放下了手中的劍,獨自坐在石階之上,頭仰望着天空,他正在欣賞着夜間的星空。
“回來了,Master!”沒有去看一眼來者,劍士就可以知道是雪千夜的到來。
雪千夜環視了一下四周,看到周圍已經是一片狼藉,在他的心中慢慢的有了一個推測。所以他停下了腳步,這樣問道。
“嗯!這是...在我不在的時候有不速之客來過嗎?”
“兩位,兩位不速之客,其中一位是Saber,另一位不知道。”話語中,小次郎的愉悅已經溢于言表。
“這樣的笑容,看來你和Saber交手得非常愉快。”
“比不上Master。”
“怎麽樣?對她的評價。”雪千夜聽到了他話語中的那麽一絲絲不同。
“是位不錯對手,行動力和直覺都是一流。”是的,雖然在劍士的眼中,那位Saber是個不錯的對手,但她不錯的方面也僅僅隻限于直覺和行動力,并不包括劍術。不過,大多數時候,隻要把這兩樣才能發揮到極點,那個人也許就不必過度的追尋所謂的劍術了。
“也就是說她的其他方面不盡如人意,看來這位劍之英靈讓你有些失望。”雪千夜意外于他的不同之處。不過,他很快也理解了,畢竟他們用劍的方式南轅北轍。
Saber的劍術更加的偏向于戰場之上,而小次郎的劍則偏向于一對一的個人決鬥。
一騎當千的劍術。
爲了殺人而生的劍術。
當兩種劍術相遇時,自然會産生一絲的不協調。
在一對一時,更是如此,這也是小次郎有些失望的原因吧!如果可以的話,他更想與類似于劍豪的人比劍,而不願意與将軍戰鬥。
“失望是有那麽一些的,如果沒有見過你的劍,我現在到也不會這麽失望。不過,從Master你的情況來看,你好像也遇到麻煩了。”他話語中更多的是希望破滅之後的失望,至于最後一句,不過是順口一問。
在他的心中,能夠配得上劍之英靈這個職介的英雄應該是那種傳說中的劍聖才對,但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卻是一位以一敵百的将軍,戰場之上的将軍也能夠以一敵百,但一對一時卻赢不了劍聖。這又怎麽能不讓他有些許的失望呢!尤其在戰鬥的前一天他還見過更加華美的劍術。
“算不上麻煩,隻不過用你的劍術和Lancer小小的比試了一下。”說着,雪千夜也回想起了剛剛的戰鬥。
雖然有機會讓那位愛爾蘭的猛犬回歸英靈殿,但他卻并不沒有那樣去做。
“我的劍術!結果如何?”
“我用燕返砍傷了他。”這便是結果,他手下留情的結果。
“看來Master你手下留情了,既然燕返能夠傷到他,讓你從容離開,那麽用【六花】的話,那個Lancer應該已經退場了吧!”小次郎也許不了解這位Master全部能力,但至少在劍術這個方面,他太是了解頗多的。
既然燕返能夠傷到他,那麽用更加魔性的六花的話,那個Lancer斷然沒有活下來的可能,所以隻能說雪千夜暫時不想殺死他。
“是那樣沒錯,不過,現在他還不到退場的時候。我和他才見過一面,還沒有見到他身上的光輝,怎麽能如此快的讓他退場呢!而且,我說過這次的戰鬥以Caster爲主,除非對方主動找死,不然的話,我是不怎麽會進攻他們的。”不隻是這樣,雪千夜心中還在思考着從他們身上找到試練之道線索的可能。
想想看,當時爲什麽會手下留情呢!真的隻是因爲這些原因嗎?更多的是自己已經失去了一個明确的方向吧!進入這個世界之後,什麽都沒有,即使找到一些線索,但還是沒有明确的目标,這也是我現在會這樣悠閑的原因吧!即使以前欣賞Lancer又如何,如果此時的任務是殺死Servant,我大概不用他主動找上來,在此之前,我就已經殺了了他吧!算了,在沒有明确目标的世界裏前進,任性一點也無所謂了。在這生命的最後,請我相信人類并非無可救藥。
“雖然之前就已經了解了一些,沒想到會如此在意魔女的想法,不論怎麽想都有些想不通。那麽,Master,你愛上那位魔女嗎?”此時,小次郎已經收起了他原來的潇灑,他如此利刃一樣緊緊的盯着眼前的矛盾之人。
矛盾不單單是指他性格和行動上的矛盾,雖然嘴上說着使用的是自己的劍術,但比劍之時,在這理應是赝品的劍術中,小次郎卻清楚的感覺了劍的主人的意志,那并非是赝品,而是真實存在的一種非常矛盾的意志,猶如冰火的兩極,它們劇烈的變動,卻無法成爲交織在一起。
“...”沉默。在他自己的心中,也無法理解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麽。
“默認,還是無法承認!那位魔女是一位美人沒錯,但她也是一隻女狐狸,愛上她的人肯定會非常的辛苦。”劍士搖了搖頭,才想到這些好像不是自己應該關心的東西。
那麽,又爲什麽會問呢?應該是問題的兩個對向都是與他有關的人物吧!這也他心中是唯一的可能。
“劍士也懂得這些?”雪千夜微笑的說道。
“人生百态,世态炎涼,這些都是劍士的人生之道。那麽你的答案呢?還是說你有什麽顧忌。”
“顧忌?沒有,這也不是什麽不能說出口感情,而且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感情,那麽我隻要說出來就好,至于她是否回應那就是她思考的事情,不論她的回答如何,我的意志也不會改變。可是,我也不知道心中的這種感情是什麽。”雪千夜釋然了,不論這種感情到底是什麽,他都不會否認。
然後,他慢慢的走向了大門。
“看來那位魔女也不是沒有機會。”劍士最後還小聲的喃喃自語着。
聽到這句話後,雪千夜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片刻之後,他又繼續前進着。
“算了,我進去了。”
院内,雪千夜看到了一地的殘骸,地面仿佛被掀地機械掀過一樣,已經很難找到一片大面積的平坦區域了。
魔女正站在房前,思考着什麽。當她看到自己的Master出現後,迅速的來到了他的身邊。
“Master回來了嗎!”
“我回來了,不過,這裏還真是被破壞得一團糟了。”雪千夜點了點頭,然後環視了一下四周,才開口說道。
魔女有些忐忑,雖然雪千夜的話語中沒有責備她的意思,但她卻不能原諒自己,如果說那個怪物一般的BERSERKER是無能爲力,那麽連Archer也打不敗,就是她自己的過失,尤其是她在戰鬥中差點被Archer射殺。
“對不起,Master!我沒有能打敗來犯的敵人。”她的回應中隻有深深的自責。
“這不是你的錯,美狄娅。我聽小次郎說來的是Saber和Archer,這次你和他能夠活下來就已經不錯了。而且,我作爲Master也不怎麽合格,在對方進攻時,我居然會不在這裏。”雪千夜沒有責備他的意思,隻是客觀的分析着當時的局勢。
那種情況下,以Caster的能力根本敵不過Archer,尤其是正面戰鬥時,她能夠活下來就已經不錯了。
“Master不用這樣,這次是我的失誤。而且,就像你說的,這次隻是山寺有些損傷而已,而且我也看到了不錯的東西。”說到這裏,魔女似乎已經從失落中恢複了過來,她的臉上露出了有些邪惡的笑容。
“不錯的東西?”
“Saber,那個Saber在自己的禦主是一位三流魔術師的時候還能有如此的戰鬥力,如果換成了一流的禦主,應該會更強吧!”
英靈的基本能力全根據自己禦主的能力有所變動,也就是說,如果把Saber的禦主換成魔女或者是雪千夜,那Saber的基本屬性一定會比在衛宮士郎手上更加的高。
“是這樣沒錯,但她的禦主要是更好的話,現在你就退場了。”雪千夜小小的開了一個玩笑,當然,這也不完全算是玩笑,因爲,它有可能會發生。
魔女明白Master的話語是玩笑居多,而且這個玩笑也是一個正确的假設,但她心中還是有那麽一絲不快。
“Master還真是對我沒有信心。”
“并非沒有信心,隻不過是正确的分析事實。正面對抗,你對上更強的Saber完全沒有赢的可能。”他好像沒有注意到魔女的自尊心,繼續用事實打擊着她。
“Master說的沒錯,但我可是一位魔術師,不是戰士。”不是戰士,就意味着沒有與戰士正面戰鬥的必要,戰士沖鋒在前,但魔術師也有魔術師的戰鬥方式。
“既然知道自己是一位魔術師,那麽下次戰鬥的時候,就多利用一下自己的特長怎麽樣。魔術師在某個方面來說也是智者,以已之短攻彼之長,這可不是智者所爲。”這個時候,雪千夜終于露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之前所說的全部話語都不過是鋪墊,隻是爲了以這樣的方式說出他真正想說的話。
而魔女也聽到了他的話語,他是在使用一種特别的方式來勸說着自己。正是因爲他熟悉自己,所以他才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說明。
“原來Master是想說這些。其實你不用使用這樣的方式,直接說的話,我也能夠接受。”
“會嗎?”
“如果是其他人大概不會,但Master的話,作爲我的禦主,你有這個權力。”在她的心中,自己的Master完全沒有必要用這樣拐彎抹角的方式。
魔女從那個時候就已經決定了,她會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自己的Master,與一切相比,這種自尊就顯得非常的微不足道。
“你錯了,隻是作爲禦主的話,我什麽也不會說。正因爲不是禦主,我才會這樣說。”雪千夜對自己不感興趣,或者不是自己的目标的東西,不會用太多的心思
如果隻是單單作爲一個禦主,那麽他根本不會對自己的英靈說這麽多,不論是強制用令咒來讓她聽命,還是放着她不管,都可以,但他卻沒有這麽做。
你還沒有明白嗎?在身爲英靈之前,你先是美狄娅。正因爲你不單單隻是我的英靈,我才會對你說這麽多的。
“這樣啊!可是,這樣真的好嗎?戰争終究會結束。”此時的魔女,心中升起了一股陰霾。從雪千夜的話語中,她顯然誤會了什麽。
第一次,她的心中如此想要拿到那個名爲聖杯的許願機。
“那就在結束之前好好感受吧!這樣重新生活于此世的機會可不怎麽多,那怕隻有一天也好,好好活下去。”仿佛看透了一切,雪千夜在寂靜的空氣中,如此的說着。
魔女的話語讓他想起了之前那個劇情中的黑瞳,那個希望用幾個小時的清醒來換取幾天沉睡的女孩,最終還是死在了他的懷中。
明明可以活得更久,但她卻選擇了另一條路。
現在,這種相似的感覺再次出現在了這位刺客的心中,他想要去挽留什麽。可是,最後,人類終究敵不過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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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現在已經到了淩晨1點,冬木的大多數的人類在這個時間都已經進入了夢鄉,但也有少數的人類仍在爲了各自的目的而忙碌着。
這裏是一座與周圍建築風格不怎麽相同的洋房,房子有些非常明顯的歐洲風味,在這個并不發達的城市中也算是獨樹一幟了。
它的主人是間桐,在這片土地上有兩百年曆史的名門。
表面上,房子裏已經沒有了燈光,但在它的地下室中,幾支燭火在黑暗中飄蕩着,空氣中充斥着惺臭的氣息,陰影的角落中隐約可見幾個如同蛇一樣的肉塊在蠕動着,蠕動的肉塊之中還有幾個人形的身體在那裏上下浮動着。
偶爾的一瞥,可以看到,那些人形全部是身穿着已經破碎的紅色衣服,腿上穿着有些破洞的黑色絲襪,頭上有着長發的真人,但無一例外,她們都已經雙目失神,嘴角還沾着不明的粘液,像是垃圾被扔在那裏。這一切都讓這個地下室看上去更像是一個邪惡的魔窟。
黑暗中,間桐的現任家主,獨自坐在一個木椅之上,燭火也隻照亮了他半張臉。
隻有他的嘴能夠被看到,上半臉龐完全隐藏于黑色之中,他對着眼前的英靈說道。
“Rider!戰鬥的結果怎麽樣了。”
“平手,雙方都沒有傷亡。”簡短的回答。
“真是奇怪呀!進攻的兩個英靈一個都沒有退場,這不符合邏輯,在三對二時都沒有殺死進攻者,難道說那個第十祖隻是個徒有虛名的家夥。到底怎麽回事,Rider?”在他的推測中,有那個家夥出手,即使進攻的兩個英靈全部都戰死也不奇怪,但現在卻沒有一個傷亡,這非常的不正常。所以他開口問了眼前這位不合格的工具。
“第十祖沒有出手。”被他看作工具的Rider不願意多說什麽,回答仍舊簡短。
又是一個意料之外的事情,他心中開始試着分析,嘴上也不自覺的說出了自己腦海之中的内容,這是他的自言自語。
“沒有出手!太奇怪了,以那個第十祖的個性,都被人打到自己的基地了,居然沒有親自動手,這不可能。難道說發生了什麽,讓他無法出手,還是說他受傷了,又或者他根本不在那裏。”
“...”這一次Rider沉默了。
“Rider,怎麽回事?”
“據我的探測,他不在那裏。”
“果然,這樣也說得通了。還真是走運啊,凜!本來我還在想,如果你的Servant被殺了,那我就直接把你抓過來,好好‘疼愛’的。現在看來,我還要等等了。”似乎是因爲自己推測到了正确的方向,慎二的臉上露出了自傲的笑容。片刻之後,他又用着奇怪的語氣說出了看似莫名其妙的話。
他口中的那個‘你’指的是遠坂凜,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口中的‘疼愛’一般人絕對不會想要,也絕對不會是關心人的事情。
“...”這一次,Rider什麽也沒說,不,應該說,如果沒有必要,她幾乎不會去和自己的Master對話。
“Rider,你一定非常好奇吧!我爲什麽要去找那個危險的第十祖,還做出一個完全沒有保證的交易。”慎二顯然也沒有想要她回應的想法,他隻不過是在自言自語,同時想要對一個活着的東西傾訴着他的内心罷了,至于那個東西是什麽,這一點并不重要,小狗、小貓、或者英靈都行。
應該說Rider的沉默更合他的想法,心中視Rider爲工具的魔術師不想去與自己輕視的工具平等對話。
“...”
“以你的大腦肯定不明白,我隻爲了不讓他殺死凜啊!從一開始,我就不認爲那個家夥會聽了我的交易去幫我抓住凜,當然要是他真的去了,我也不會違背交易的。不過,他不會去,所以這個交易才顯得非常的有必要。交易的目的不是爲了得到他的幫助,而是讓他知道遠坂凜的存在,并且注意到她的價值,不然的話,他很可能在打倒英靈後直接殺了她。所以,我作出這個交易的目的是在保護她啊!看到了吧!我是如此的深愛着你啊,凜!”随着話語的深入,他的聲音開始變得越發的深邃,語氣也漸漸的激動起來。此時,說話的慎二仿佛進入了一個嚴重的自我幻想中。
剛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是在對其他的對象說着,話語的後面,他就變成了一種瘋狂的自我幻想。這個時候,他隻是把自己的想像強行代入了現實,并且認定這就是現實,而不去理會現實到底是怎麽樣。
“...”Rider的沉默與這位的發言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對比。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禦主這樣的表現了,也許最開始的時候會是驚訝,然後可能會産生恐懼,但最後終究會變爲習以爲常。
“再等等,不用再花多少時間,我就可以得到你了,那個時候,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對了,那個時候要怎麽愛你呢!幫你套上項圈,剝掉衣服關在地下室裏怎麽樣。還是說用粘液把你的身體從内到外的沾滿,看着你肚子慢慢放大的樣子,又或者說,把你調教到會慢慢的爬到我身邊一邊叫我‘主人’,一邊哀求我的疼愛。啊,這個好像玩過了,那就換一個吧!換成.....”在Rider沉默的時候,慎二的自言自語仍在繼續,話語的内容也轉向了奇怪的方向,就像是他已經得到了凜這位大小姐一樣。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他隻是強行的在自己的腦海中創造了一個自我的世界,然後把它投影到了現實中。在普通人的眼中,這是瘋子的行爲,用科學的術語來說,他可以被當作精神病人的一種。
說着,他又坐位旁邊的黑暗中拉出了一個人形,從外表上來看,她隻是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女,雙眼已經失去了神色,而且被裝飾得和凜非常的相似。
這個少女已經變成了魔術師的人偶。他甚至沒有多看這位人偶一眼,就用滿是唾液的嘴舔着少女的臉,舌頭如同蟾蜍一樣,在少女光滑的臉龐上留下腥臭的唾液。
即使被這樣對待,少女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不,應該說成爲人偶的她已經不可能有反應了。
“那,這個怎麽樣...”他繼續試驗着各種不同的方式。
夜還很漫長。
黑暗中,那些肉塊中的人形仍在上下浮動着,仿佛在述說着什麽,不久之後,這個少女也會成爲她們中的一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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