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鬼姬無力的嘶喊，羅天陽報之以嘲笑。

靈棺則應聲而出，嗖地一聲飛到無名道長那，一待他跳上棺蓋便又飛回到羅天陽身旁。羅天陽也沒有猶豫，朝撲過來的鬼姬劈出一刀，用金色刀芒阻擊它，自己則飄身落到棺蓋上，厲喝一聲：“走！”

“轟！”

湧過來的黑霧應聲而起，羅天陽冷哼一聲，身軀微微一震，釋放出一大團強大氣息，将靈棺和無名道長護住，同時也将轟到近前的黑霧消融，嗤嗤地噴起青煙來。

面對不斷湧來的黑霧，靈棺不敢低空飛行，棺身頭往上一擡，嗖地拔高十多丈，與黑霧脫離接觸。

站在棺蓋上淩空往下瞧，就能看到以鬼姬站立的位置爲中心，那連綿不盡的黑霧估計得有三四裏半徑長，正滾滾朝中心湧來。黑霧中陰風陣陣，鬼哭聲不絕，不時顯現出一隻面目全非的女鬼，它們皆是被鬼姬所殺的，現在卻是黑霧的核心力量，成爲鬼姬的幫兇。

“羅天陽，你膽敢一天不戰，一天就得付出一百條人命！”

聽到鬼姬的威脅，羅天陽臉色也不禁大變。

以鬼姬現在的修爲，殺人對它已經沒什麽用，但它生性兇殘，用人命來逼迫絕對不會眨下眼。一兩條人命羅天陽或許不爲所動，但每天百來人因他而死，他若見死不救，必然會影響陰德，而陰德卻是他對抗天譴之劫的最後依仗，絕對不能在此浪費。

無名道長卻在旁勸道：“天陽，不要被它所激，現在不是與其交戰之時，還是等明晚再說吧。”

“可它……”羅天陽剛表示出自己的擔憂，立馬被無名道長打斷，他指着黑霧說道：“你看那裏。”

沿着無名道長的手指一瞧，羅天陽頓時勃然大怒，那裏有一群人被一隻隻女鬼抓着，神情茫然地跟着一塊移動，他們顯然已被鬼迷惑，隻是下意識地被女鬼托着走。

“哈哈哈……”鬼姬肆無忌憚地大笑一會，然後朝羅天陽高喊道，“羅天陽，你想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死嗎？如果你忍得下心，我立馬成全你！”

羅天陽渾身發顫，手緊攥着天殘刀，目眦欲裂地盯着鬼姬，鋼牙咬得咯咯直響，一副作勢欲撲的樣子。

無名道長急忙拉下他衣袖，急聲勸道：“天陽，你要冷靜！那些人在黑霧待了這麽久，還有生存的可能嗎？現在我們需要搞清楚這些黑霧，不然蓦然陷身于内，搞不好會被其所困。”

這些黑霧連無名道長都不敢碰，不是會殺死他，而是不知虛實，怕被其困住。而那些普通人，恐怕隻要一沾上黑霧便會死，現在仍活着是因爲女鬼們還護着，它們一旦與羅天陽交手，必然是不會浪費法力護這些人，他們必死無疑。

從這方面上講，那些人已經是死人，除非鬼姬善心大發，而對于生性兇殘的鬼姬來說，這絕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羅天陽自然是明白這些道理的，被無名道長一勸，被怒火充滿的腦袋立馬恢複清明，神情也恢複自然，沖已經放慢飛行速度的靈棺喝道：“走！”

靈棺朝黑霧所籠罩的範圍外疾馳，那要激羅天陽放手一搏的鬼姬卻是氣急敗壞，怒聲嘶吼道：“羅天陽，你給我瞧着，他們是死在你手裏的！”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猛然間想起這句諺語，羅天陽的心不由得一痛，但仍咬緊牙關，低聲嘶叫：“走，繼續走。”

“啊！救命啊！羅道長，救救我們！啊……”

他沒有回頭，身後卻傳來一聲聲凄厲的慘叫，并夾雜着一聲聲呼救，那是被女鬼所殺之人所發出，慘叫應該是本能，但呼救卻是女鬼所操縱。

“不要回頭！”

羅天陽左手指甲掐進手掌中，鑽心般疼痛刺激着大腦神經，内心在苦苦地掙紮。正當此時，無名道長在他耳旁一聲厲喝，方從痛苦中清醒過來，硬着心腸放開左手，嘶啞着聲音道：“師父，我省得。”

像他這種氣血方剛之人，能夠在天人交戰中支撐住，不被鬼姬所激，這份心性非尋常人可比。無名道長對此深感滿意，欣慰地點下頭，然後繼續道：“鬼姬就想殺你個措手不及，要是能夠得逞，它自然高興萬分，若是不成也不會有損失。但你卻不能率性而爲，必須要打有準備之戰，不能被它牽着鼻子走。”

“我知道，師父。”對無名道長的話，羅天陽自然心服口服，但内心深處仍非常難過，爲那些自己救不了的人而難過。

“呼……”無名道長長籲一口氣，繼續開解道，“天陽，身爲一名正道之士，救人于危難之中，自然是我輩應所爲的。但是，你也要牢記一點，我們并不是萬能的，救不了所有人的命，隻須盡力而爲，便能無愧于心。”

“我知道，師父。”羅天陽依然木然地回了一句。

無名道長不再勸，靈棺離開黑霧區域，卻沒有停下來，繼續往蘇公館方向疾飛。羅天陽一時沉默，聽着耳邊呼呼而過的急風，心裏卻在想那黑霧到底是什麽。

回到蘇公館，羅天陽收起靈棺，與無名道長直接越過圍牆，從那一叢帳篷上飛過，飄身進了屋。

此時時間尚早，屋裏坐着一幫人，連二傻也神情麻木地坐在沙發上喝茶。大家想談些關于鬼姬的話，卻又生怕勾起二傻的傷心之處，隻得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顯得索然無味。

尤其是蔡菲菲，她一門心思在想象羅天陽大戰鬼姬的場景，根本沒閑心聊天。可一看到羅天陽他們進屋，她卻騰地從沙發上跳起，一臉興奮地叫喊道：“天陽，這麽快就殺掉鬼姬了！”

其實，隻要是長着點心眼，就能看到羅天陽的臉色非常難看，表明事情非常不順。除了興奮得忘乎所以的蔡菲菲，其他人皆是神情凝重地起身，眼睛直瞧着羅天陽。

無名道長呵呵地輕笑一聲，替羅天陽回道：“小姑娘，鬼姬并不比天陽弱多少，哪有這麽輕松地解決啊？我們隻不過去轉了一圈，還沒正式交手呢，哪談得上殺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