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之士有自己行事準則,若對方确定是邪道,那就可以不擇手段地打擊,可在未有确切證據之前,最多隻能用些手段試探下,比如無名道長現在的挑釁。
小非極重親情,對方威脅到羅天陽的生死,哪管什麽正道邪道,怒睜着雙眼,吼道:“你們是正道,我不是!我是惡嬰,我要殺了他,替哥哥排除險境!”
無名道長默不作聲,一臉淡然地望向天空,似乎在思考這話。羅天陽眉頭一皺,正要開口呵斥,便見完顔珏臉色一沉,怒喝道:“給我閉嘴!”
“母親……”
小非還要開口申辯,卻被完顔珏無情地揮手打斷:“我不管你轉世後如何,但你要還認我這個母親的話,那就給我牢記一點:方子旭的兒子絕對是正道!否則,我不介意廢了你!”
或許想不到母親會如此嚴厲,小非頓時淚滿盈眶,嘟着嘴瞧一眼羅天陽,想向他求助,羅天陽卻沒給他支持,而是沉聲警告道:“小非,你要明白一點,一旦走上邪道,那就沒有回頭路了。”
殺掉一名修爲如此高強的正道,任誰都無法替他辯解。小非自然明白這點,但仍感委屈地低下頭,倔強地沒有應聲。
“或許,到了那一天,給他來個半路攔截,也是一種解決辦法。”無名道長突兀的聲音響起,大家的目光頓時瞧過去,他輕笑着解釋道,“我們可以安全爲由,禁絕所有人進靈氣福地,梁明子要是不服,那就揍得他服爲止,這也不違背正道的行爲準則。”
小非頓然大笑道:“你們看,還是無名老頭理解我,最終還不是要揍他一頓嘛。”
殺人和揍人一頓,那絕對是兩碼事!羅天陽呵呵一笑,完顔珏則給小非一個白眼,低聲訓斥道:“這是一回事嗎?你那是無理取鬧,人家無名是有理有據,這能說是一回事嗎?”
“嘿嘿。”小非幹笑一聲,嗖地撲進完顔珏懷裏,一頓撒嬌,立馬引起完顔珏母親光輝的泛濫。
“嗯,這樣也好,省了好多事。”羅天陽收回目光,沖無名道長點頭,表示同意。
這事商量好,大家似乎突然間輕松了許多,有說有笑地一起前行了十來分鍾,完顔珏四個才回到羅天陽背包中。
來到别院門口,又看到長須白發前輩等在那,見了便呵呵笑道:“羅道長,今天心情不錯嘛。”
瞧一眼晴朗天空,看到的是一輪殘月,羅天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吐出,才回道:“前輩,天氣好,心情自然好啦。”
一個修爲絕頂的道人,心情還會被天氣困擾,這說出去打死也沒人信,可長須白發前輩卻似是相信了,點頭應和道:“嗯,不錯,天氣确實蠻好的。”
他最近一段時間也很煩惱,雙方幾乎每晚都要發生劇烈摩擦,雙方又是誰都惹不得,萬一有人過火,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必難免,對龍虎山來說絕對是一場災難。
梁明子脾性古怪,現在連他都勸說不了,還強硬地要跟羅天陽幹一場。而羅天陽兩人則剛好相反,每次問起摩擦之事,他們皆絕口否認,說雙方相處得非常融洽,這彌天大慌撒得差不多連他都信了幾分。
但事實如何,他還是能從龍虎山弟子那裏得到的,今天看到羅天陽打内心地開心,想來今晚沒有起過摩擦,他略略放了些心,送他們回房後,自己也安心地睡了過好覺。
到了第二天早上,等聽到事實并不如自己所想,他摸着自己腦袋,一臉的茫然,嘴裏喃喃自語道:“還是鬧矛盾了,可羅道長爲何還那麽高興呢?”他這一茫然,連向他彙報的弟子離開都沒注意到。
羅天陽高興這個消息,立馬被彙報到梁明子這裏。梁明子顯然要比他那位師兄老道,不動聲色地揮手讓弟子離開,關上房門才皺起眉頭,細細地思索了一番。
可僅憑幾句話,他也一時想不明白,不過卻認爲羅天陽已經有了對付自己的辦法,不由得從椅子上起身,摸着腦袋瓜在房内轉,邊轉邊自言自語道:“那小變态是找到對付本座的辦法,還是有了更多的依仗?”
想來想去,他突然明悟了,重重地拍兩下額頭,自嘲道:“嘿,完顔珏母子倆好久沒顯身,我差點都記不起她們了。羅天陽昨晚高興,想必是她們來援了吧。”
自嘲完,他面目突然變得兇惡,咬咬牙道:“哼,不就是兩隻鬼妖嘛,再厲害也進不了五行法陣,來了也白來。羅天陽,本座這次不殺了你,從此不再姓梁!”
他在房間裏暗暗發誓,羅天陽兩人吃過早餐後又去了趟正院,将事情告訴給張天師,高興得張天師撫掌而笑,沉重的心情頓時開朗起來。
有了周全的解決辦法,大家都很開心,要不是現今是修煉的緊要關頭,還真是大浮三大杯慶祝一番。
到了晚上,梁明子于子時時分進入鋼架玻璃房,看到的是一副和詳景象。
羅天陽一如既往地處于修煉狀态中,那最近都要跟他鬥嘴挑釁的無名道長,也隻是瞧他一眼,冷哼一聲便不再理會,雙眼微閉又開始養神。
死老頭,你以爲來了倆幫手,本座就奈何不了你們了嗎?這座五行法陣,可是本座所部署,沒有本座的許可,那兩鬼妖在裏面寸步難行,别說要出手幫你們,她們自己都自身難保!
梁明子内心極其不屑,暗自嘲笑一陣子,便揮手讓衆弟子開始修煉,自己則也如常地邊修煉邊監控羅天陽他們。
這番其樂融融的景象,第二天便被彙報到長須白發前輩這裏,他心裏仍有些疑惑不解,不過也爲雙方矛盾不再激化而感到高興,呵呵笑着叮囑跟前的弟子:“有什麽事情,盡快報到師伯這裏來。另外,在你們師父與對方發生沖突時,得想辦法勸解,實在勸解不了,那就趕快來找我。”
“是,師伯。”那名弟子恭恭敬敬行了個禮,然後退出正堂,留下長須白發前輩一人。
在正堂内轉了好幾圈,想了會心裏的那些疑惑,最後他搖頭苦笑道:“這些家夥,修爲高得出奇,連内心都是高深莫測,真不愧爲得道高人,貧道不如甚多,不如甚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