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天地靈氣異常之事，長須白發前輩一點都沒驚訝，似是早在其預料之中，他撫着長須呵呵笑道：“羅道長，你有所不知。梁明子回山後，在靈氣福地布下五行法陣，将天地靈氣全禁锢于内，使其不得出，如此将能更加有效地利用天地靈氣。說起來，這也是得益于你們羅氏的啓發啊，呵呵。”

羅氏部署五行聚陽大陣，那是爲了對抗北鬥七煞陣，聚集天地靈氣不過是副産品，而且天地靈氣并不是完全封閉的，一樣能滋養附近的山山水水，這跟龍虎山的做法完全不同。

羅天陽聽了便是眉頭一皺，這是那心胸狹窄的梁明子所爲，他可是連張天師都不放在眼裏的，自己一個外人恐怕更難影響到他的決定。

在他猶豫不決之時，長須白發前輩臉上卻露出不安來，急聲問道：“羅道長，這不妥當嗎？”

“非常不妥當！”這話是無名道長說的，立馬将長須白發前輩的目光引過去，然而他卻又端起茶杯喝起茶，好像這場對話完全與他無關似的。

見無名道長突兀地說一句卻不再言，羅天陽便輕笑着替他續下話：“前輩，靈氣福地雖好，但卻是集中了龍虎山的靈氣，如果将其禁锢在特地區域内，那龍虎山其它區域将不再是天傑地靈，而僅僅是普通山脈。難道你沒有仔細想過，這跟涸澤而漁，有什麽不同嗎？”

“涸澤而漁？”

長須白發前輩緊皺碰上眉頭，一臉茫然，喃喃自語一聲，随後陷入沉思之中。不久之後，他回過神來便望着羅天陽，疑問道：“羅道長，你們羅山不是這樣布置的嘛，這跟龍虎山有什麽不同呢？”

“羅山的法陣是聚集天地靈氣，而不是禁锢天地靈氣，并不影響羅山的天傑地靈之象，”羅天陽解釋了羅山的法陣，接着語氣突地一轉，“而龍虎山的情形卻是完全相反。靈氣福地本被岩石所覆蓋，外釋的速度是緩慢的，可外殼被破壞後，天地靈氣是往外湧的，會緩緩向四周擴散，以彌補其地裏天地靈氣被抽後的不足。但若是将天地靈氣禁锢起來，那四周以及其它區域的天地靈氣會越來越少，長期下去，不要說龍虎山成爲一座普通山脈，甚至會成爲一座死山。”

“啊！”說到死山，長須白發前輩禁不住驚叫起來，他張大嘴巴望着羅天陽，滿臉的震驚之色，眼神有恐慌也有疑惑。

無名道長卻簡明扼要地說明兩者不同：“羅山的五行聚陽大陣聚集的是外部靈氣，而龍虎山的五行法陣禁锢的靈氣，原本就是龍虎山所固有。如此一來，龍虎山的靈氣都會聚集到靈氣福地，其它地方自然會衰敗，最終成爲一座死山。”

這番解釋，基本釋了長須白發前輩的疑，可他卻更加不安了，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呐呐道：“這可怎麽辦？這事是梁師弟所做，他又是那麽固執，豈會聽人一言！”

對于這事，羅天陽愛莫能助，但從另一角度來說，五行法陣禁锢住天地靈氣，對他突破境界是有利的。

“不行！”在慌神幾分鍾之後，長須白發前輩似是下定了決心，一拍桌子吼了一聲，騰地從椅子上起身，顧不上跟羅天陽打招呼，自己拔退就往外跑，嘴裏還碎碎念道，“爲了龍虎山未來，這事絕對不能姑息，跟他翻臉都行。”

眼望着他很快消失在院子外，羅天陽不由得搖頭苦笑，無名道長卻是呵呵笑道：“這老頭，真是蠻可愛的！”至于怎麽個可愛法，他沒說，引得羅天陽和龍五哈哈大笑。

笑罷，龍五卻是憂心忡忡地說道：“天陽，這事你可千萬别跟天師提，要不然他會跟梁明子拼命的。”

一座靈山變爲死山，絕對是重大之事。隻是，這個過程是緩慢的，需要漫長的歲月才能得到證實，羅天陽沒有直接證據，自然不宜跟張天師說，不然，本被梁明子羞辱的張天師，真有可能會跟梁明子拼命。

羅天陽稍稍一猶豫，随後便點頭道：“這事還是讓那位前輩來處理吧。”

而無名道長卻又突然插口道：“或許，梁明子會找個借口，那就是定時釋放天地靈氣，以滋養龍虎山其它區域，又不妨礙弟子修行，可謂相得益彰。”

這也行？

羅天陽聽了，一時愣了。明面上這措施可行，可實際上卻是治表不治本，能減緩靈山成爲死山的過程，但無法逆轉這趨勢。

良久之後，他深深地歎息道：“梁明子此人，與其說他是個得道高人，倒不如說他是個瘋子。他如此偏執，真不知是如何修到如此境界的？難道他跟二傻是同一類人？”

無名道長卻是搖搖頭，表達了不同意見：“天陽，梁明子此人，你千萬不可小觑，他絕不是表面上尋樣的，或許是個深藏這露之人。”

聽了這話，羅天陽又是一愕，望着無名道長眨了好一會眼睛，然後撓撓頭皮道：“不管如何，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是個自私之人，而且還心胸狹窄，很難相與。”

“睚眦必報的小人！”龍五這評價帶有私人感情，畢竟他遭梁明子無情打壓，心裏沒有怨恨是不可能的，但梁明子此人還真差不多是這樣的人。

與無名道長相視一眼，羅天陽呵呵笑了一陣子，然後冷笑道：“不管如何，實力決定一切。他梁明子修爲再強，心胸再狹窄，在我強大實力之下，他不肯彎腰，那便讓他折腰。”

“天陽，你這就小看梁明子了。”無名道長搖搖頭道，“他那種小人，明面上會與你抗争到底，卻不會跟你發生實質沖突，所以他在貶低張天師的目的達到後，自然會消停的。”

龍五附和道：“沒錯，梁明子自始自終都是一副強硬的态度，事實上卻是極善借驢下坡，一見天陽強硬，便不再硬頂，最後裝作恨恨地離開了。”

将雙方沖突的經過細細想一遍，梁明子還真是這樣一個人，這令羅天陽對他更加不恥，冷哼道：“如此心性之人，真不知是如何領悟天道的，真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