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過後,馮教授暗歎一聲,而後右手舉起,食指反指向肩後,一臉興奮道:“羅先生,胡山屯并不全是建築,在屯外還有一大片田地。你不妨想想,若是将陵墓建在那下面,就不存在墓上建房的忌諱,是不是就不違背風水常識了?”
羅天陽聞言,面色陡地一肅,輕皺着眉頭,細細想了一會,覺得馮教授所言并非空穴來風。隻是入墓口在胡山,繞了一大圈回來,建陵工程量會更加驚人,他覺得以當時的科技水平,金國完全沒能力完成這座陵墓。
在其它方面,馮教授或許有些反應遲鈍,但憑着考古職業敏感,他一眼瞧出羅天陽心中的糾結,就開口笑道:“羅先生,現在發現的入墓口的确是在胡山,可你想過沒有?如果那裏隻是用來迷惑盜墓者的,那麽所有的困惑,将因此迎刃而解。”
對馮教授所說的可能性,羅天陽不是想不到,而是更覺得不可思議,擡眼望向馮教授,淡淡地反問道:“馮教授,你認爲一座疑冢,需要耗費如此巨大人力物力嗎?”
馮教授被反問得一噎,随後歎息道:“羅先生,這座金國固龍脈風水墓,據我所知,在許多盜墓世家都存有記錄,但從來沒人解開過此墓的真實情況。我家先人,也僅僅進入你去過的那間墓室,沒來得及多看,就被黑氣所攻擊,十一個人裏隻有他一人逃脫。我想,其他那些盜墓世家的情況,不見得會比我家先人好。”
說到這裏,馮教授又提出一個嶄新觀點:“羅先生,若是固龍脈風水主墓,并不想你認爲的那樣,與胡山下墓室相連,而隻是一個單獨的陵墓呢?”
他這個觀點,結合上胡山那座工程巨大的疑冢,依然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但多少合理了些。
羅天陽想了許久,最後苦笑道:“疑冢建得如此浩大,主墓卻是簡單建成,這金國皇族,不會是有病吧?”
“他們有沒有病,這應該是個曆史疑案。”說起考古專業上的事,馮教授思維非常清晰,“但我依然堅持認爲,金國皇族陵墓就在腳下,真正的入墓口,很大可能就在胡山屯裏,由數千守墓軍隊守着。”
“不可思議,真不可思議。”一直沒說話的二傻,突然驚歎道,臉上滿是興奮之色,嘴角邊都流着口水,他心裏那盜墓之心又活了。
鄙夷地瞧二傻一眼,羅天陽開口勸道:“馮教授,若胡山那些墓室,與真正的主墓不通,我勸你們就别進那座墓。不是我吓唬你,裏面的一切都很邪,你不知什麽時候會中招,真到那時,後悔都來不及。”
馮教授臉色忽地一黯,沉吟半晌,輕輕歎道:“羅先生,若你真沒有發現主墓,我就不會進去,到時大不了叫阿傑進去,由他來完成考古工作。”
一提到完顔傑,羅天陽的眉頭下意識地一皺,這個人他總覺得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屬于需要提防的那個範疇。
看到羅天陽神色變化,馮教授心裏就不禁暗歎,不知怎麽回事,羅先生總與阿傑不搭,想要合作的可能幾乎爲零。
房間内一時沉寂下來,直到兩分多鍾後,二傻忍不住開口問道:“馮教授,對主墓入墓口,你們現在有研究成果沒有?”
聽到二傻的話,馮教授心中頓時警惕起來,兩眼盯了數秒鍾,然後搖頭道:“目前,我們隻是推斷入墓口在胡山屯。由于無法使用儀器測量,難以确定地下是否有陵墓,更無法确定入墓口在哪裏。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如果主墓在胡山屯,那就一定在那片田地下。”
對馮教授的話,羅天陽是有懷疑的,隻是自己不懂風水,就沒有開口反駁。當然,主要是這與他無關,他隻要救出自己前世母親,主墓的事他不是太感興趣。
見羅天陽沒有回應,馮教授陪着笑臉,道:“羅先生,若是你救的人不在胡山那墓中……”
他的話說到這裏就沒有說下去,可羅天陽的臉色卻倏地變了,不假思索地提高聲音道:“馮教授,我們可是在胡山上得到過對方回應的,要不然不會蓦然下墓瞎找。”話雖如此說,但他心裏其實是有擔憂的。
從羅天陽的神情上,馮教授明白他的心思,就接口道:“羅先生,你是個得道高人,不是那種迂腐之輩,應該明白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我真心希望,到時若真是如此的話,希望你能與我們合作,一起找出入墓口,解開金國皇族固龍脈風水陵墓之謎。”
對馮教授的提議,羅天陽當面拒絕了:“馮教授,我不懂風水,也不想去學風水術,所以恕我難以從命。”
他心裏其實已經有主意,若前世母親不在發現的那座陵墓中,那就先回去,不想在此浪費太多時間。至于救前世母親的事,那就等破掉邪陣後,找一些真正的風水大師來,助自己成事。
“唉,此生最後的追求,看來已經無望實現了。唉……”而馮教授則非常失望,不停在搖頭歎息,在這一瞬間,他似乎突然蒼老了許多。
羅天陽有自己的行事準則,對此不爲所動,用一副淡然的語氣,勸道:“馮教授,人生不會那麽如自己意的,你又何苦如此執着呢?”
“羅先生有所不知,這不僅是我個人的願望,而且是那位先人的願望。”馮教授神色依然,“家族那些後輩,現在隻願做一個古董商,哪裏還吃得了苦做考古工作啊?可以說,我是家族最後希望,唯一還執着要實現先人願望的子孫。”
家族最後希望!
聽到這幾個字,羅天陽頗有同感,他就是羅氏家族最後一個拯救者,整個家族的存亡都扛在他肩上,遠比馮教授所處的境況要艱難得多。
略略思考一下,他說道:“馮教授,若我要救的人沒在胡山的話,我一定會想辦法找到主墓的入墓口,到時也不介意将它告訴你。”說到這裏,馮教授幾乎要喜極而泣了,而他語氣突地一轉,“不過,時間上可能會比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