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聞言一驚，圓睜雙眼，急忙四下張望起來，卻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之處，于是悄聲道：“七哥，以我們的修爲，附近若有道人在，我們絕不可能發現不了的啊。”

唉，八弟顯然被臭小子整瘋了。

黑無常暗歎一聲，低聲反問道：“八弟，你瞧得出他是誰嗎？”

這次白無常不是一驚的問題，而是大驚失色，上次與羅天陽沖突後，它一直在調查他的背景，結果連對方是誰都沒查到，最後隻好不了了之。

畢竟一名年輕得過分的紫符道人，沒有深厚的師門背景，那絕不可能達到這等修爲，而那種底蘊深厚的師門，它們也不會輕易去惹。再次聽到黑無常提起這茬，白無常豈能不驚，心中的怒火頓時消失殆盡，轉而變得有些忐忑。

而黑無常則輕歎一聲，繼續說道：“我們是專門拘魂的陰差，對靈魂有着天生的識别能力，可臭小子的靈魂标記卻無法識得，要不是他是活靈活現的一個人，還真會認爲是無魂之傀儡。”

“他肯定用了什麽秘術。”白無常如此解釋羅天陽。

偷瞥一眼羅天陽，見他一副雲淡風輕，一點都不像有強敵在前的模樣，黑無常輕點點頭道：“秘術肯定是有的，但八弟你想過沒有，屏蔽靈魂标記的秘術，這是一般門派所能擁有的嗎？他不過二十歲出頭的樣子，其修爲卻已到紫符後期，這上千年來，恐怕隻有羅氏才能培養出來。”

“羅氏！”

白無常頓時驚呼一聲，目光刷地落到羅天陽身上，卻見他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自己倆不是在談論他似的，心中既驚疑不定，也稍稍一安。

它略略思索一番，說道：“羅氏二十年會有天才出，可上次的羅天陽卻是個廢才，連道術門檻都沒進，行過活喪後就死于邪陣，隻剩下一縷殘魂在。這小子年齡是差不多，可也沒聽說過羅氏還有另外天才出山，更從沒聽說羅氏有屏蔽靈魂秘術。”

“說他是羅氏子弟，我也隻是這麽一說。”黑無常微微颌首，“從他超強戰力看，有點羅氏影子，可道術卻與羅氏完全不同。尤其是他靈力充足，已遠遠超出茅山術，或許是什麽隐世門派弟子吧。”

“不是羅氏子弟就好。”白無常略微松了一口氣，羅氏那幫老家夥，留在地府不轉世，就連閻王判官們都要敬上三分，更何況更低一級的陰差呢？

黑無常則暗歎一聲道：“八弟，隐世門派也是惹不起的呀，他們隔三差五會出個天才人物，每次出世不都鬧得天翻地覆啊。”

“七哥，話雖如此說，可出現兩隻相同标記的靈魂，那跟我們有啥關系？我們隻按規矩拿魂，至于邪道違背天道，那是上層的事，應該找它們論理啊！”白無常在推卸責任。

黑無常則回應道：“問題不在誰管的事，而是這事太過匪夷所思，被邪道鑽了大空子，擾亂地府秩序，破壞陰陽平衡，地府高層也負不起這責任啊。其實，上次我就有所懷疑，可也僅止于懷疑，不敢将此事捅出，否則定落不得好。”

“那以七哥的說法，這鍋得我們背了？”白無常頓時急了。

而黑無常則堅定地回道：“這鍋我們不能背，也絕背不起。”

“那我們怎麽辦？”

朝急得又要上火的白無常狡黠一笑，黑無常嘴巴湊到它耳根後，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對靈魂标記被改之事，我們堅定不承認，除非地府高層方面承認此事。雖然看上去有點不合情理，有點不合人道，還要與臭小子師門沖突，但這是唯一的卸鍋方法。”

“好，那就這麽辦！”白無常非常地光棍，接口就同意黑無常的提議。

兄弟倆一達成一緻，心情忽然都好轉許多。尤其是白無常，身子稍稍往後退半個身位，一副以黑無常唯命是從的樣子，變得有些過分的安靜。

黑無常暗自呼吸幾口氣，眼睛餘光掃一下羅天陽，卻正眼對着龍五，沉聲道：“龍五，方才那隻方曉梅的靈魂，隻是容貌與周如雪相似而已，她還未死，你們爲何擅自将她取了出來？還有，那兩隻周如雪的靈魂，又是怎麽回事，你快快說來！”

話說得最後，語氣越來越嚴厲，俨然是責問的口吻，甚至像是在審犯人。

羅天陽不屑地冷哼一聲，沒有言語，既然黑白無常有些服軟，那就由龍五跟它們溝通爲好，免得再起波瀾。

身爲配角的龍五，仍處于雙方激烈沖突的震驚之中，聞聲清醒過來，猛喘幾口粗氣，一則吐出心中悶氣，二則也爲自己壯壯膽。待緩過精氣視，他指指太極八卦袋，努力以平靜的語氣回道：“七爺、八爺，在你們倆的眼裏，她是方曉梅，但事實上她才是真正的周如雪。今晚你們帶來的周如雪，她真正的身份是柳曉玉，而我們帶來的所謂周如雪，她真正的身份是方曉梅。原因很簡單，她們的靈魂标記，被邪道篡改，她們的肉身和靈魂标記，則被用來作借屍還魂所用。”

對借屍還魂邪術，身爲地府陰差的黑白無常，自然是陌生，也不感奇怪。可聽聞靈魂标記被改，是借屍還魂所緻，它們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臉色更是刷地雙雙大變。

呆愣片刻後，黑無常與白無常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一份前所未有的凝重，心情更是沉重許多。不過，爲了不在羅天陽面前示弱，它表面上不動生色，又提起地府傳聞的事：“龍五，地府近來盛傳借屍還魂，還有靈魂标記遭改之事，看來是你們所爲吧。”

黑無常沒傻到問是誰在傳播，龍五也不會傻到自個穿幫，微笑着回道：“是的，七爺，确實是我們托請關系傳揚的。我們這樣做的目的，并不是想打地府的臉，而是希望引起地府重視，好把這個錯誤修正過來，讓柳曉玉和方曉梅能夠複活，僅此而已。”

“這事跟我們無關，在地府高層作出明确指示之前，我們隻按規矩拿魂。”黑無常非常利索地推脫掉責任，堅決不當背鍋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