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比預料得要好。第二天一大清早,羅天陽起床來到曲廊上,看到樓下站着三十多人,他們眼中充滿不忿,但也隻是輕聲辱罵,顯得有些無奈。
“吱呀”一聲,吊腳樓另一側的房門打開,一襲白衣的樂樂不再飄,而是從裏款款走出,瞧一眼樓下的人群,嗤笑一聲後打招呼道:“羅道長,早啊!”
對她微微一笑,羅天陽淡淡地回道:“早。”
樂樂走過來,笑容妩媚,腳步輕盈,渾身充滿自信,眼中盡是對新生活的渴望。
這才是女孩應有的生活态度!
羅天陽心中暗贊一句,輕聲問道:“準備好了嗎?”
“壇壇罐罐的都不要了,隻帶上衣服和錢。”樂樂停在一米多遠處,理理額頭上的秀發回道,“吃過早飯就可以走。”
羅天陽颌颌首,目光轉回到樓下,此時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寨民,腳步有些蹒跚地走過來,眼神中充滿恐懼。
他停在離吊腳樓四五米處,張嘴吐出嘶啞而蒼老的聲音:“樂樂,你不能如此自私。上次你私自逃走,山神大度而沒有怪罪,這次你還要帶秀秀離開,就沒想過山神會降罪于我們嗎?”話裏話外都是怪罪之意,但他心中顯然還有一份期待,期待樂樂能轉心回意。
“呵呵呵……”
樂樂眼神諷刺地望着他,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随後臉色一沉,冷冷道:“你相信山神,那是你的事,可我不信山神,你也管不着我。要是你還信那老妖是山神的話,不妨去問問老嬷嬷,看她又是如何說?”
老寨民面部一陣抽搐,有些生氣地責備道:“你……你怎能如此對待長輩?怎能置全寨人性命不顧?”
顯然是受了太多苦的原因,對這位長輩,樂樂完全沒有尊敬,反而有些氣憤。她臉上顯出怒色,憤憤道:“死的是别人家的女兒,你還有臉來責備我!你自己說說,要我如何對待你們這些愚昧的長輩?”
老寨民似乎也豁出去了,眼中不再是驚恐,而是兇狠。他手指向樂樂,歇斯底裏大喊道:“你……你們别想逃!”
“别想逃!”他身後的那些寨民,一個個怒吼着圍了上來。
樂樂大怒,飄身站到欄杆上,嘿嘿冷笑道:“本姑娘倒要看看,你們如何阻攔我!”
“我們跟你拼了!”老寨民怒吼一聲,其他寨民跟着怒聲回應道:“死也不讓你們離開!”
樂樂更是暴怒,指着他們吼道:“來啊!來拼啊!”
争吵不能解決問題,而且現在還頑固的人隻占少數,羅天陽還不想将矛盾激化,于是朝樂樂輕聲喊道:“樂樂,下來。”
沒見她腳下有什麽動作,樂樂就像一張紙般,飄落到羅天陽身旁,臉上依然非常的憤怒,急切道:“羅道長……”
揮手打斷她的話,羅天陽面對樓下的寨民們,淡淡道:“若山神真有你們想象得那麽神通,那它昨晚爲何不顯靈,而且還放任自己洞府被封印?你們不妨好好想想,再決定是否相信山神,但是你們若堅持要阻撓樂樂一家離開,那就别怪我不客氣。”
他的話雖然說得平淡,但處處露着殺機,寨民們神色變得非常不自然,有人已開始往後退。
沉默半晌過後,那老寨民突然發起潑來,拍拍自己胸口嘶喊道:“你們要逃,就先取了我這條老命!”
羅天陽目光陡然變得淩厲起來,快速朝樓下的寨民們一掃,許多正要開口附和的寨民刷地閉上嘴巴,神色不安地往後退,留下那老寨民一人在耍潑。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老寨民回頭一看,随即轉回頭來怒吼道:“這條老命都不要了,我還有什麽可怕的!”
這種時候,羅天陽自然不會有任何退縮,馬上厲喝道:“老頭,别在我面前倚老賣老,小爺不吃這一套!你膽敢阻撓,隻有死路一條!”
老寨民現在就像個耍賴的潑婦,毫不畏懼地拍拍胸膛,大聲喊道:“你來殺我啊!”
“我來殺你吧!”
一聲平淡的聲音回應他,緊接着就看到老巫醫陰沉着臉,從拐角處飄身而出。
那些本就離得有些遠的寨民們,驚呼一聲就刷地散開,讓出一條道路給老巫醫。
老巫醫卻停住腳步,目光朝他們掃視一下,而後冷冷道:“昨天我就告訴過你們,老妖怪現在被封印,但它随時可能解除封印,留在這裏隻有死路一條。你們不爲自己着想,也得爲後代想想,是不是願意看到她們成爲落洞女,被送上山去死?若不願意那就離開,不想離開也别阻撓别人,否則别怪我出手。”
他的話顯然比羅天陽有震懾力,片刻過後就有一個寨民喊道:“我也離開!”那人喊完就急匆匆跑了,其他寨民一陣接頭交耳過後,也紛紛朝寨内四散而去。
而那個頑固的老寨民卻依然呆在原地沒動,眼神驚恐地望望羅天陽,轉身卻朝老巫醫大喊道:“你來殺我啊!”
羅天陽眼神平淡地望着樓下,心中卻非常好奇,老巫醫是否真會下重手?
好奇心很快得到滿足,老巫醫不屑地冷笑一聲,身形一晃就來到老寨民身前,伸手一把抓住他,揮手朝後一抛。
“啊!”
老寨民飛到半道才發出一聲尖叫,手腳在空中掙紮,可最後還是“砰”地一聲,被砸倒對面的一座吊腳樓門上,樓門被砸開,他飛進吊腳樓内。
對面的吊腳樓内傳來一陣“咣當”響,應該是人體砸到家具的聲音,随後就傳來“啊喲啊喲”的呻吟聲,還有婦女的大哭聲,想必那本就是老寨民的家。
老巫醫又是冷笑一聲,轉身朝寨内大聲吼道:“别以爲是寨裏人,我就不敢下手!誰要是再敢阻撓,這就是榜樣!”
樂樂得了便宜還賣乖,嘿嘿冷笑道:“這個老東西,仗着自家兒孫多,一直就欺負我家。現在他該知道了,在實力面前,沒用的東西生得再多也白搭。”
輕笑着搖搖頭,羅天陽轉身往客廳内走,邊走邊說道:“到山外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吃完早飯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