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之人悟道得道難,非人類的動植物成妖更難,處于食物鏈下端的它們,時刻會泯滅在世間,必須有得天獨厚的機遇才能成功。得道成妖後,它們還要承受天雷之劫,是以更珍惜這來之不易的良遇,害怕失去性命。
羅天陽不是個不通情達理之人,心中理解胡小雪的決定。他内心也并非熱衷于拼命,隻是因自身原因不拼就會死,更會使羅氏家族陷入萬劫不複之境地,所以在尚弱小之時不得不選擇拼命一途。
見胡小雪不願獨自承擔攻擊老妖怪的任務,羅天陽隻能妥協,輕笑道:“那好吧,我們先一同攻擊山洞,想法削弱它,然後再尋機砍樹。”
“那要如何展開攻擊呢?”胡小雪神色緩和下來,可又提出這個找不到答案的問題。
羅天陽對此感到很惱火,沒好氣道:“你有什麽好辦法就講出來,沒有就一起強攻。”
“除了拼命,你還有沒有其它轍啊?”胡小雪又發起火來。
對她這種謹慎的心性,羅天陽毫無辦法,重重呼出一口濁氣,淡淡道:“今晚我就上山與它對耗,你自己看着辦吧。”有了解桃花咒的辦法,他無論如何要試試,哪怕是獨自面對老妖怪。
“哼!”
胡小雪噘着嘴重哼一聲,随後起身飄然而去,眨眼間就消失在窗外。
在高傲的胡小雪面前,老巫醫等人隻能做路人甲,而且還得遭受沉重的心理壓力,她一離開,幾人皆大松一口氣。
老巫醫湊到近前,一臉忐忑地問道:“羅道長,需要我們做些什麽嗎?”自從胡小雪出現後,他對羅天陽顯然更加敬重,連稱呼都變了。
樂樂則更加直接,飄身過來就急切道:“樂水爺爺,我們修爲不夠,但多多少少能幫上一點忙,晚上……”
聽到她要上山幫忙,羅天陽連忙揮手打斷她的話,笑道:“樂樂,修爲上的差距,不是靠勇氣就能彌補的,連老巫醫都無法靠近山洞,更何況是你。”
“可你一個人……”
樂樂非常地着急,剛将自己擔心說出口,又被羅天陽打斷:“她受我師父所托,不會瞧着我出事的。再說,老妖怪想要留住我,它還沒那個能耐。”
老巫醫凝重地點點頭,說道:“樂樂,聽羅道長的話,你就别添亂了。”
這時,老嬷嬷那張混濁眼中閃過光芒,開口提議道:“羅道長,你師父定是個不出世高手,滅殺這種被封印的妖,想必不會有多難。要不,請他前來淩陽寨除妖?”
老嬷嬷因中桃花咒,數十年難續情緣,羅天陽對她很感同情,但心中卻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如果非要用語言來描述的話,那就是“古怪”。
好奇的目光剛落到她身上,就見她眉頭一低,閉嘴不言,仿佛她從來不曾開口過似的。
這個老太婆,肯定有問題。
羅天陽心中提醒自己,不過有胡小雪在,他也沒什麽可擔憂的,于是淡淡道:“我師父年事已高,他不會來的。”
樓内一時沒有人再吭聲,隻有一聲聲沉重的呼吸聲,他們幾個人皆不安地望過來,顯得非常緊張。
羅天陽沒有再說什麽,自個起身回到房間,和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一直到樂樂來喊吃晚飯才走出房間。
桌子上擺着豐盛的晚餐,但樓内氣氛卻非常沉悶,老巫醫他們都顯得很壓抑。羅天陽卻一臉的輕松,招呼一聲坐下,端起碗筷就大口大口吃起來。
吃過晚飯,待到子時時分,羅天陽背好背包,一個人走出吊腳樓,緩緩朝上山的路口行去。
天空中隻有稀稀落落的星星,空空蕩蕩的淩陽寨内,一盞盞紅燈籠高挂在樓前,照得寨内道路通明。看不到一個行人,吊腳樓内也沒有燈光,但一聲聲粗重的呼吸聲,仍清晰地落到羅天陽耳朵中。
對這些愚昧寨民,羅天陽真不知該罵還是該笑,苦笑着搖搖頭,一路無礙地來到上山路口,即看到一道潔白的身影背身立在那裏。
知道她一定會來,羅天陽沒感意外,走到她身旁就開玩笑道:“胡小雪,你是來瞧我笑話的嗎?”
胡小雪扭過頭來,展現在目前的是一張妩媚的臉,隻見她啓唇笑道:“你這家夥,得了便宜還賣乖!要不是看在無名老頭份上,我還真不想趟這渾水。”
邁步走上青石闆路,羅天陽淡淡一笑道:“胡小雪,其實你不必太過于擔心,既然師父放心讓你來,那我們一定能解決好此事。那棵大桃樹看似很難砍,但以我們倆的修爲,隻要我們有足夠耐心,一定能消除那隻妖的威脅,将它砍下來。”
胡小雪飄身上來,肩并肩地走在一起,輕聲歎道:“唉,你這家夥,好像就沒見你怕過什麽,而且每次都能轉危爲安,真不知你上輩子修了什麽福,運氣好得逆天。”
“天不絕我吧。”
羅天陽嘴裏如此話,但心中卻非常苦澀,羅氏家庭拯救者生存的艱難,隻有他自己清楚,若不是有殘魂相幫,連屍骸都早不知落在哪裏了。
“或許吧。”
胡小雪無從得知其中原委,歎息一聲,随後有些不解地問道:“羅天陽,你送趙老鬼回歸故裏,應該從古道上過,怎麽會跑這個旮旯裏來的?”
“哼,還不是被他們算計,才引到這裏來的。”提到這事,羅天陽心中仍耿耿于懷。
稍稍沉默一會,胡小雪又歎息道:“真不知該說他們用心良苦,還是用心險惡?”
既來之則安之,羅天陽現在想砍大桃樹,也不僅僅爲了他們,更主要的是爲消自己的劫,于是笑道:“現在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斬斷那妖的魔手,解開桃花咒。”
“我卻不怎麽想。”胡小雪開口說出心中疑問,“羅天陽,你有沒有發覺,那老頭和老太婆身上,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聽到她如此說,羅天陽不禁止住腳步,一臉期待地望着她,問道:“你看出什麽了?”
胡小雪搖搖頭道:“隻是有種不好的感覺。”
“我也是。”羅天陽說着,心中微微一歎,繼續邁步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