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腳一落到院子裏,張悅陡感全身一冷,心裏有些害怕,可又不敢表現出來,緊緊身上的衣服,聲音有些發顫道:“怎麽這麽冷啊?”
門外即刻傳來柳凡的不耐煩聲:“廢話,這個季節的深山老林中,氣溫當然低了。”
可張悅卻不這麽想,她身上穿着厚厚的毛衣,外面又套上一身古裝,在客棧外都沒覺得冷,客棧中的溫度明顯就不正常,不由又想到羅天陽說的話。
不會真有兇屍吧?
她感到害怕起來,腳步不僅沒往前走,反而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張悅,你到底還玩不玩遊戲啊?平常吹噓自己膽有多大,事到臨頭卻退縮了。”柳凡更加不耐煩,連說話都大了一分。
被這膽小鬼擠對,張悅心中不禁一陣惱怒,心中的膽氣也大了幾分,猛地轉身走到客棧門口,惡狠狠道:“柳凡,你特麽的再敢怼姑奶奶,信不信揍死你?”
柳凡雙手立刻作投降狀,連不疊地點頭,一臉谄笑道:“我錯了,行不?姑奶奶。”
氣呼呼地正要轉身往裏走,張悅突然看到自己腳旁,那道被柳凡撕下來的紫色符咒,就伸手将它揀了起來,一臉得意道:“姑奶奶是喜神客棧老闆,怎麽也得有道符咒是不?”
“小道士的破紙,特麽的是符咒嗎?”柳凡不屑地譏笑着,伸手從太極八卦袋中掏出一把黃符紙,遞過去讨好道,“姑奶奶,我這些才是真正的符咒,是從陰陽先生那裏買來的。”
張悅甩甩自己的頭發,揚揚手中的紫符,一臉玩味地挑釁道:“姑奶奶我,就喜歡帥哥的符咒,你管得着嗎?”
“誰敢管你姑奶奶啊!趕緊進去關好門,喜神已到,我馬上要喊趕屍切口了。”對張悅的蠻橫,柳凡顯然沒絲毫辦法。
輕蔑地冷哼一聲,張悅轉身進入喜神客棧,輕輕關好門,心裏又感到害怕起來,忍不住扭頭往堂屋裏瞧,生怕從那裏跳出一具兇屍來。
柳凡朝大門吐吐舌頭,扮個鬼臉,嘟哝一聲“膽小鬼”,轉身來到“喜神”面前,輕蔑地譏笑道:“張悅就是個膽小鬼。”
“你才知道啊?”長發男孩張嘴嘲笑一聲,卻不料嘴角的大獠牙一松,往地面掉落下去。
彎腰揀起大獠牙,長發男孩指指喜神客棧,一臉壞笑道:“柳凡,你信不信?不用我們吓她,隻要我們一直不吭聲,張悅肯定會吓得跑出來。”
柳凡同樣壞笑着點點頭,而後壓低聲音道:“我說你小子,找死可别拉上我,要是吓到這蠻橫姑奶奶,她還不整死咱倆。”
長發男孩呵呵輕笑兩聲,将大獠牙裝回到嘴角,催促道:“你如此怕她,還不趕緊喊趕屍切口,要不然她就要逃出來了。”
柳凡壞笑着圓睜雙眼,吐吐舌頭,即刻轉回身去,左手從太極八卦袋中,掏出一疊湘西特有的冥币,揮手灑向天空,低喝道:“喜神過境,買路借過,凡夫俗子,切勿靠近,急急返鄉,入土爲安!”
随後,他左手虛搖着攝魂鈴,桃木劍朝前一指,腳步往前邁過去。而扮喜神的長發男孩,按他搖攝魂鈴的節奏,雙腳起跳着跟上來。
兩人來到喜神客棧前停了下來,柳凡裝逼似地擺擺頭,唉聲歎道:“唉,貧道多年未來,想不到喜神客棧,已經破落到如此地步。”
長發男孩跟着在身後感歎道:“唉,本喜神的人生,真是特麽的悲催,居然是座破客棧。”
柳凡轉過身,桃木劍往他頭上輕打一下,低聲笑罵道:“尼瑪的,喜神會說話嗎?有座客棧讓你呆呆,你特麽的還挑三揀四起來,當貧道不存在啊!”
長發男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手指指客棧大門說道:“你小子再不喊切口,估計姑奶奶要跳出來揍你了。”
得意地扭扭脖子,柳凡轉過身,清清嗓子,輕喊道:“天不收,地不留,東來西去又還東,今日借過你家店,金磚收入你櫃中。”
一喊完,他就眼巴巴地望着大門,等張悅回切口,卻沒聽到她回音,隻得又喊了一遍。
連喊三遍都沒得到回音,而且還沒聽到院子裏有腳步聲,柳凡頓時心慌起來,回頭沖長發男孩道:“裏面不會真有古怪吧?”
長發男孩指指自己胸口,又指指嘴角的大獠牙,比劃着手勢,顯然是說自己是喜神,不會說話。
“尼瑪的,什麽時候了,還跟我這一套?”柳凡急怒道。
這時,從客棧裏傳來聲音:“天要收,地要留,東來西去又還東,亡人化作金磚一塊,金磚收入我櫃中。”
聽到張悅回了切口,柳凡“呼”地大松一口氣,伸手抹抹根本沒有汗水的額頭,走到客棧門前,埋怨道:“張悅,你半天不吭聲,真是吓死我了,還以爲你出事了呢。”
張悅卻在裏面怒吼道:“你個豬頭,姑奶奶聽到切口,從卧室出來,不用花時間啊?”随後,“吱呀”一聲,客棧大門拉了開來,看到她正滿臉怒容地瞪過來。
嘿嘿谄笑兩聲,柳凡指着大門道:“張悅,切口還沒對完,你關上門繼續演。”
“對個屁啊!老娘已開門,趕緊把喜神趕進來。”張悅怒罵一聲,轉過身去,看得出她身體有些發抖,顯然是害怕了。
臭丫頭,原來是害怕了。
柳凡不屑地朝她吐吐舌頭,按照套路将“喜神”引進客棧,來到邊上的門闆後,将桃木劍交到左手,右手呈劍指在它臉上比劃着,低喝道:“奉請喜神進櫃。”
“喜神”随即伸直雙手,身體僵硬地緩往前走,直挺挺跳過門檻,在門後站立不動。
柳凡随後又照小說上寫的那樣,做完安置喜神的整套手續,才來到張悅面前,低頭哈腰道:“老闆,趕了一夜路,肚子餓得咕咕叫,整點吃食來,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張悅卻沒有回他的話,身體明顯地在發抖,目不轉睛地朝堂屋裏瞧。
咦,這丫頭到底怎麽了?
心裏感到有些疑惑,柳凡皺着眉頭走到她身旁,悄聲問道:“張悅,你在看什麽啊?”
“柳凡,你難道沒覺得冷嗎?”
聽了張悅的話,柳凡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緊緊身子回道:“喜神客棧荒廢已久,裏面沒人氣,有些陰冷也正常。”
長發男孩這時也不再扮喜神,小跑過來說道:“的确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