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鬼一死，圍在四周的怨鬼随即撤圍，聚集在一起，眼巴巴地望過來，等待羅天陽下一步指令。

這次因瓦解陳村怨鬼，在村内停留的時間較長，損耗大量靈力來抵禦怨氣，羅天陽氣海中靈力隻剩下不到四分之一。這些怨氣令他感到非常不适，而且心有怨氣的鬼魂是無法超度的，于是就對它們說道：“散掉你們心中的怨氣，排隊到村口等待收魂。”

“是，道長。”陳村怨鬼非常順從，應聲後就見無數的怨氣，從它們身上散發出來，以它們爲中心快速往四周擴散。

怨氣撲面而來，羅天陽頓感一股強大壓力加身，并且襲來的寒意更盛，心中不由大吃一驚，這時要是怨鬼們突然暴起，他絕對無法幸免。神色保持不變，他又急忙猛提靈力護身，朝它們微微颌首，并順勢轉身往外急走，待轉過身來時，額頭上已是汗珠密布。

怨鬼們顯得非常有善意，并沒有挨近身，而是吊在他身後跟着往外走，這讓他感到十分慶幸。

難怪當年前輩會與它們妥協，這等無比強大的怨氣，我身有巨量靈力都很難抵禦，他一個紫符高手絕對是抵抗不了的。幸運的是，陳老鬼見識太淺，隻想通過晉階到猛鬼來對付我，不然隻要一開始釋放出全部怨氣，至少可以将我逼離甚至重創我，被它們擊殺也是有可能的。

羅天陽心中震憾不已，此時與那茅山前輩深有同感，也爲他當年處理此事的機智，連點無數個贊。

龍五和二傻兩人顯然已經發現異樣，站在村口一臉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按下心中的震憾，羅天陽輕咳一聲，朝他們猛使幾個眼色，故作鎮靜地輕笑道：“龍叔，準備收鬼。”他現在的精力都放在抵禦怨氣上，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微顫，不過他認爲怨鬼應該會覺得這是激動。

隻不到五十米的距離，羅天陽走起來非常地沉重，這一短短的時間讓他感到過得非常漫長，等走到村口時，全身已是濕透。

從龍五身邊走過，他悄聲說道：“先收了再說。”

龍五微微點頭，招呼上二傻，開始收怨鬼。

沒有怨氣加身，羅天陽陡感壓力一減，不由長籲出一口氣，不着痕迹地抹抹額頭上的冷汗，一路快行來到機耕路上。

王曉蘭迎上來就關切道：“天陽，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怨鬼們都已投降，還有什麽問題嗎？”

羅天陽勉強一笑，輕聲說道：“沒事，一切都順利，收完怨鬼就回家。”他不想小姨再擔心此事，也不想讓那些怨鬼看出絲毫破綻，免得有變故再生。

“唉，宿命，一切都是宿命。”何大山在不遠處輕歎一聲，從他臉上，看得出滿是惆怅。

知道他已經看出問題所在，羅天陽不由輕輕搖頭苦笑。

何大山随後寥落地說道：“前輩當年可是已達紫符修爲後期巅峰，隻差一個機緣就能晉級到銀符修爲，隻可惜在此落下一個心病，最終郁郁而終。”顯然他也想到自己，因一次除鬼受創而終身難以突破修爲。

搖頭歎息一番後，他又一臉苦笑道：“而你隻是紫符修爲初期，盡管身有巨量靈力，可修爲到底遠不如前輩，卻憑三言兩語瓦解怨鬼怨氣，這不是宿命又是什麽呀！”

出村一會兒，羅天陽心中雖然仍感有些後怕，但已經緩了過來，瞥一眼一臉茫然的何初一，知道他還有些事沒想明白，随即朝何大山笑道：“所以說，有時候修爲并不是最終的決定因素，而隻是震懾力量。前輩是當局者迷，事出突然，沒有料到怨鬼不願意接受超度，一心想阻止禍害發生，與它們作出妥協，是當時最佳抉擇。”

低頭沉思一會，何大山擡起頭來，點點頭稱贊道：“你這小變态，什麽複雜的事，到你手裏就會變得簡單，不一般，真的不一般啊。”随後他神色一肅道，“幸虧那些怨鬼，沒意識到怨氣的強大之處，要不然連你今晚都難善了。”

搖着頭呵呵笑了一會，羅天陽又是後怕又是輕蔑地說道：“它們生前不過是普通人，哪懂得其中這些道道。不過，它們即使能善用怨氣，破掉封印，也隻能爲禍一時。畢竟其心不齊，願意爲惡的陳氏族人隻是少數，絕大多數隻是因仇恨而生，不見得會禍害普通人。”

何大山聞言一愣，随後歎息道：“唉，對人心你看得比我透，這或許是你能消解陳村禍害的緣由吧。”

這時，何初一在旁插嘴道：“羅天陽，你是怎麽猜到，陳老鬼謀奪族長之位的？”明眼人都能發現羅天陽話中的破綻，他作爲一個旁觀者，顯然發現了這個問題。

一臉玩味地瞧了他一臉，羅天陽快意地笑道：“胡編亂造，無中生有，瞎貓碰上死老鼠。”

一愣過後，衆人随即爆出一陣大笑聲。

笑畢，羅天陽解釋道：“陳老鬼的族長之位是如何得到的，我不知道，但猜到袁邪道與它合作，卻是有依據的。袁邪道多次引鬼邪殺我，而它卻一開始就知道我的存在，說明它與邪道有合作，很大可能就是袁邪道。”

稍頓一會，他繼續說道：“把前後兩個袁邪道聯系在一起，這就是胡編亂造，我隻是想離間陳村怨鬼，同時也料定陳老鬼無法完全洗清賺疑。後來看到它有些心虛，就以話趕話繼續胡編下去，目的是想把水攪渾，讓那些善良的陳氏族人恢複本性，當然這也得益于它那不得人心的靈魂吞噬計劃。而陳老鬼最後的舉動，卻讓它的親信都背叛了它，這隻是坐實它的罪證而已，并不是決定因素。”

何大山歎道：“唉，你的運氣真是好到逆天，這樣瞎編都能蒙對。”

羅天陽呵呵笑道：“何老焉，這就是宿命！”

何大山一臉的怅然，片刻之後點點頭道：“是啊，這就是宿命。上天注定讓前輩留下一心結，卻讓你化解一場遺禍。”随後又歎息道，“唉，要是被陳老鬼戳穿你的謊言，還真不知道結局會如何？”

“我本沒有速戰速決的打算，磨也能磨死它們。”羅天陽一臉堅毅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