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山道上,羅天陽細心觀察着路上的腳印,卻愕然發現沒看到厲鬼走過的蹤迹,而且山道兩旁叢林中同樣沒發現它走過的足迹,不過這也印證了它并未回到自己墳墓的推測。
村民們現在生活條件好了很多,家家戶戶都用上液化氣竈,很少有人進山砍柴,因此山道都快被雜草遮住,行走起來不是太方便,七八裏山道直走了一個多小時才來到厲鬼所葬的山坳外。
“怎麽會這樣?”一走到山坳邊,張雨池老爹即刻失聲驚叫道。
隻見山坳其它地方都長着一棵棵大樹,而緊挨着懸涯的地方卻有一大片沒長樹木的草地,草叢裏露出一些亂石,而且還有被水沖刷過的痕迹。
羅天陽擡眼望去,見這片奇怪的草地離山澗足有七八米遠,按理是不會遭到水沖刷,但因爲山澗中橫着一塊巨石,使水流偏離了方向,遇上大水就會沖到這塊草地上,而這塊草地正是那厲鬼葬身之處。
顯然是大水的不斷沖刷,厲鬼的墳墓發生倒塌,從而破壞了墓中所布的法陣,讓厲鬼脫棺而出。
半晌過後,臉色蒼白的張雨池老爹顫聲說道:“聽長輩們說,這座墓全用石塊砌成的,非常的牢固,它怎麽可能被水沖倒呢?”
對此情況,羅天陽三人自然一眼就能看穿,他苦笑着搖搖頭,歎息道:“真如那位前輩所提醒你們的那樣,厲鬼雖然被法陣所鎮,但因爲它本身非常兇戾,因此最終都要脫困而出的。你們看,這座墳墓建了九十多年,因爲當時厲鬼陰氣很盛的緣故,它四周卻長不了樹木,這些雜草估計也是墳墓倒塌後生長出來。”
龍五長歎一聲,手指指山澗中那塊巨石,又指着不遠處的山涯,說道:“那塊巨石是從懸涯上剝落的,滾下來正好堵住山澗水流。這或許不是偶然,我想那位前輩已經算到此事發生,也可能是厲鬼時在墓中所爲。”
“如果墳墓有人打理,發現巨石堵住水流,即時将它清理掉,那麽就有可能遲滞厲鬼脫困。若能請道人重新鎮壓,這一切的悲劇應該能避免,至少能再延遲上數十年。”
說到這裏,羅天陽無奈地歎息一聲,正因爲張家人不作爲,所以才讓自己遇上這倒黴事,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張雨池老爹痛苦地甩甩頭,右手捂住眼睛,低聲哽咽道:“從我記事起,這位本家叔叔家裏已經沒人了,長輩們經常會講這事來吓我們,但逢年過節卻沒聽說有人來此掃墓過。當時大家都很害怕,自然沒人會提議掃墓,都選擇性地忘記了,唉……”
“這都是命啊!如此重要的墳墓都沒人打理,合該我們文武有此一劫,真是報應不爽啊!”張雨池看上去非常的沮喪,同樣對自己父輩們有些埋怨。
人都是怎麽的,現在放馬後炮又有什麽用?要是知道有人會因此而死,肯定經常會有人前來查看。
對張雨池的埋怨,羅天陽心裏并不認同,在恐懼心理之下,大家又都心存僥幸,即使有人提議,相信也不會得到大家的附和,最終肯定還是不了了之。
“我們過去看看吧。”龍五提議一聲,目光落到張雨池身上,“被大水沖刷這麽久,估計連棺材都已經腐爛,不會有陰氣存在的。”
張雨池身子一顫,面部抽搐幾下,不過他還是硬着頭皮走上前去,揮起大柴刀割荒草。
沿着張雨池整理出來的道路,衆人來到亂石堆前,看到亂石堆後斜着一塊腐爛得不成樣子的棺材蓋,還有一塊墓碑被亂石和泥土埋得隻剩下一小截。
“唉,墳墓被沖成這樣,布置再好的法陣也沒有用啊!”
羅天陽搖頭歎息一聲,走到墓碑被埋之處,用手拉出亂石扔掉,挖掉覆蓋其上的泥土,用力将墓碑拉了出來。
墓碑倒還完整,上面的字迹非常清晰,死者的名字叫張得水,死時年僅二十三歲,非常的年輕。
唉,剛發迹就遭橫死,難怪它心有不甘心啊!
羅天陽心中暗歎一聲,苦笑道:“名字叫得水,命中想來是缺水的。生前沒有得水而發達,死後卻因得水而出,真是莫大的諷刺啊!”
“冥冥之中自有天數。”龍五同樣一臉苦笑。
厲鬼早就離開,這樣的破爛墳墓不會有陰氣存在。不過看到張雨池父子倆臉色蒼白,眼中很是恐懼,羅天陽隻得吩咐二傻:“二傻,你去挖開它的墳墓,把屍骨清理出來。”
二傻不滿地朝張雨池翻了個白眼,拉着張驢臉,從張雨池老爹手中接過鐵鍬,走到破爛棺材蓋旁,用力将它掀了開來。棺材裏被泥土塞得滿滿的,從露出的部分棺材看,棺材闆腐爛得更加不成樣子,差不多已變成爛泥,隻剩下些殘破的碎木條。
“我挖!我挖!我挖挖挖……”
二傻倒是幹勁沖天,咬着牙唠叨着,一鏟一鏟地将棺材裏的泥土往外鏟。
挖了一刻多鍾後,看到了棺材裏露出厲鬼的一截肋骨,二傻當然不會真要鞭屍,開始小心翼翼地挖土,盡量不将屍骸破壞。又用了将近一刻鍾,他才将棺材裏面的泥土全部清理光,張得水的屍骨全面展現在衆人面前,除了額頭上那個子彈打出的破洞外,其屍骨基本保持完好,而且那彈頭似乎還留在頭顱内。
棺材幾乎化爲泥土,也沒有從清理出的泥土中發現有法器,現在也看不出那位道士布的什麽法陣,估計是用符布或在棺材畫符鎮壓。
二傻起身,将鐵鍬重重插在旁邊的泥土中,饒有興緻地望着羅天陽,開玩笑道:“要不要給它鞭鞭屍啊?”
羅天陽沒有開玩笑的心思,繃緊着臉,擰着眉頭,瞳孔緊縮,目光牢牢盯在張得水頭顱上的那個彈孔上,沒有回應二傻的玩笑。
“彈頭!”
半晌過後,羅天陽和龍五幾乎同時喊出這兩個字。
“彈頭?”二傻重複一聲,伸手撓撓頭,一臉的茫然。
張雨池父子倆同樣的一臉茫然,顯然不知道這彈頭有什麽特殊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