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是大風大雨的天氣,破廟中有東西跌落也算正常,羅天陽再次轉身往回走。可當他剛邁出腳步時,卻又聽到從廟裏傳來“咣當”一聲響。
響一次算正常,響兩次就是詭異。這破廟果然有古怪,搞不好就是那老黃皮的老巢。它故意把這裏整得亮堂堂,就是想把我引過來。現在又故意弄出兩次動靜來,将我引進廟内,好見機收拾我。
哼,老黃皮的如意算盤打得倒挺精,不過我不會讓你如願的。廟我肯定要進,但若想殺我,恐怕那是你的一廂情願。等你死在我的天殘刀下,你就會明白什麽是“竹藍打水一場空”。
羅天陽冷哼一聲,緩緩地轉過身子,邁步毅然朝廟門走去。不管是老黃皮還是其它什麽鬼邪,不管它是惡意還是善意,他都認爲自己應該進去看看,如果可能就順手把它給解決了。
走到台階前,羅天陽先朝大殿内望了一會,才用天殘刀開始清理台階上的雜草荊棘,清理一步上一步,一共清理出九級台階。他走進廟門,眼睛往四處瞧了瞧,發現院内都是些齊膝的雜草。從裏往外看,更能看出那些院牆的殘破。
大殿正門大開,能夠看到正門旁邊倒着門闆,想必是被拆下來的大門。兩邊的側門都關着,門上有些破洞,應該是被風雨所侵糜爛所緻。
沒有荊棘,羅天陽連雜草都懶得清理,直接一腳踩下去,一步步踩踏着雜草,往大殿走過去。
一進大殿,羅天陽就頓感兩眼一暗,廟院内如同白晝,而殿内則要暗得多。如果不是有月光從殿頂破洞中照進來,殿内應該更加黑暗。
等眼睛适應了殿内的光線,羅天陽才仔細觀察起來。隻見正門旁邊正歪躺着兩扇破門,明顯是被什麽鈍物砸過的,上面的那些雕花木格很多已經破碎,并散落在地上。
大殿由三間房組成,中間由兩排各四根大柱隔離,兩邊則是兩堵磚牆。磚牆是用白灰粉刷過的,因長久沒人管理,上面已落上灰朦朦的灰塵。大殿兩邊各有一扇小門,通往另外的房間,那邊應該就是廂房。
大殿高約十二米左右,長約十五米左右,三間房總寬約近二十米。殿内雖然也有些殘破,但比起外面的那些院牆來,還算得上比較完整。殿内并沒有雜草,地上還散落着一些從殿頂破洞裏跌落的碎瓦爛木,以及雨水下落的痕迹。
殿頂有兩個大洞、四個小洞,應該是年久失修,經風吹雨淋腐爛所緻。破洞上的瓦片大多已落到殿内,還有幾根爛橼木吊在空中,随時都有可能落下來。看到殿内地上有新鮮的落痕,羅天陽判斷剛才的咣當聲,應該就是殿頂上跌落的椽木所緻。
大殿正中間位置本來應該有一張供桌,供桌兩旁還應有兩把太師椅。現在卻是空空如此,羅天陽猜想是被那紅衛兵們或村民搬走了。
大殿靠後的位置有一個長方形的石台,長約一米五,寬約一米二,高也約一米二。從這個石台大小,以及大殿内的高度看,羅天陽判斷這座供像的高度應在五六米之間,在這種小廟裏應該是算高大的。
羅天陽走過去仔細察看了一下,在石台上下并沒有看到被砸碎塑像的泥土,因此他判斷這供奉之像,可能是用一些不易蟲蛀的珍貴木料所雕,被人搬到殿外燒掉。這很好理解,那就是紅衛兵砸四舊純粹就是搞破壞,砸完就走,誰還會給你清理幹淨啊,正門旁倒着的兩扇破門就是例證。
能夠用珍貴木料來雕刻如此高大的供像,說明這座廟的香火,應該是屬于非常旺盛的那種。到如今被廢棄四十年左右而沒有重修,那隻有一個解釋,就是這裏肯定發生過令人非常恐怖的靈異事件,才會讓人們放棄重修。
羅天陽想到這裏,心頓時一揪,握天殘刀的右手也不覺抓得更緊。他感到自己全身上下毛孔大張,汗毛根根豎起,一陣寒意從頭頂直下,霎那間傳遍全身上下。
“邪即不邪,不邪即邪。”
羅天陽心裏不斷地唠叨着這句話,神情緊張地站在那裏,眉頭緊蹙,兩隻眼睛則不停地在大殿内掃來掃去。前後左右不知看了多少遍,但并沒發覺有什麽異樣,而他自己也沒有感到有任何的不适,這才讓他稍稍有所心安。
羅天陽接着就在大殿内走了個遍,地面,牆壁,大柱子,殿頂,都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番,感到一切都很正常。
大殿左側的廂房是主卧房,右側廂房是客房或用來接待香客的場所。羅天陽察看完大殿,就邁步走進左側的那間廂房。
江南的冬天濕冷,但并不需要暖氣。在舊社會,窮人家睡的是用木闆所搭的簡易床,有錢人家睡的多是雕花床或甯式床,而廟宇中肯定會用雕花床。廂房中空空如也,地上并沒有砸碎的木頭,說明雕花床已被人搬走。
羅天陽在廂房内,又仔細地查找一遍。廂房牆壁上除了灰塵,連蜘蛛網都沒有。廂房内甚至看不出有人住過的痕迹,也沒有發現有陰邪之氣存在,同樣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
面對空空如也的廂房,剛剛有所心安的羅天陽,那顆心又提到嗓子眼上。他總覺得有事要發生,因此他迫切地想知道這是什麽廟,這裏發生過什麽靈異事件,才會導緻沒人來重修。
剛檢查完左側的廂房,羅天陽就迫不及待地快速走向右側的廂房。腳剛踏進去,羅天陽就欣喜地從牆壁上看到一副副彩色壁畫。
有壁畫就能知道這是一座什麽廟。他沿着牆壁,快速地轉了一圈,粗略地看了眼壁畫,羅天陽心裏既欣喜又忐忑。令他欣喜的是,牆壁上的壁畫保存得非常完整,沒有被紅衛兵和歲月所破壞,能夠非常清楚地看明白壁畫所描述的情景。令他忐忑的是,壁畫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這是一座黃皮子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