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爺雖然已逃走,但還要防備那隻大黑貓。方先生于是馬上喊上他的弟子,安排他們守在喪廳大門前。
約摸過了半個小時,那“咯吱,咯吱”的聲音又從村外傳來。沒過多久,就見到張老闆左肩扛着劈柴斧,昂首挺胸,目不斜視,雄糾糾氣昂昂地邁着正步走來。
“呵呵,英雄歸來啊。”羅天陽躺在那裏戲谑道。
“見笑,見笑,讓羅大師見笑了。我家老三,從小就喜歡裝逼。還好,從來沒被雷劈過。嘿嘿。”
葉叔也打趣道:“張老闆好有型啊,要是畫張畫像貼到門上,定有擋鬼去煞的功效。”
“哈哈哈……”幾人一陣大笑。
張老闆走到廣場正中,并沒有往村内走去,而是拐向喪廳。
羅天陽不禁眉頭皺起,疑慮道:“張老闆去喪廳作什麽?”
“羅大師,我家老三負責照看長明燈。”
噢,原來如此。這貨真是奇葩,剛砍完他爹,馬上去照看他爹的長明燈。唉,真不知他的心是什麽肉長的。
羅天陽心裏暗諷,看着張老闆穿過喪廳前的人群,打開喪廳大門走進去,又關上大門。他閉目養神,不再理會張老闆。
小強自進了喪廳後,就一直躲在大梁上。沒有羅天陽的招呼,張大爺和張老闆在外面鬧翻了天,他也沒動彈半分。
子時前,張老闆就來換過長明燈。見他進來,小強也隻是瞟了一眼,兩眼繼續盯着那口棺材。
張老闆走到棺材前,站了一會,突然擡頭望向大梁,對着小強邪邪一笑,駭得小強趕緊往後退縮了縮。
小強随後馬上拍拍自己的胸膛,舒了一口氣,暗道:看我這小心肝被吓得,這人又沒有老大那樣的天生陰陽眼,怎麽可能看得到我呢?
“小鬼,拍胸脯做啥呢?”張老闆突然開口說道。
聽得這話,小強驚得一個倒蔥跌下大梁,眼瞧着就要往朱砂血糯米上落去,他急忙伸手一把抓柱子,幾個倒翻重新回到大梁上,手指着張老闆,上下牙打戰,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怎麽可能……可能看得到?”
張老闆摘下墨鏡,嘴角一彎,一雙血紅的眼睛盯着小強,反問道:“你說呢?”
“你……你不是人。”
張老闆哈哈一笑,随手扔掉墨鏡,跟招财貓似地搖着手指又搖着頭,說道:“答錯了,減十分!”
“你,你,你,你想幹什麽?”
“小鬼,昨晚隻是用貓血起屍,等下我讓你見識下真正的血祭。”張老闆邪邪笑着,開始招攬起小強,“小鬼,你這惡嬰,跟着那小道士太可惜了。以後就跟着我混,保你吃香喝辣的。”
“你休想……”
“别急着拒絕。等我用血祭起了血煞,殺了小道士,你自然會臣服于我。”張老闆擺手制止小強再說下去。
“血煞!”小強驚吓得緊抱着柱子,全身發抖,一臉驚恐地望着張老闆。
張老闆不禁狐疑地看了小強一會,才恍然道:“原來是隻膽小鬼,難怪連昨晚的行屍都打不赢。”
不再理會小強,張老闆從肩上卸下劈柴斧,繞着棺材劃拉起來。不一會,棺材上的符咒就被清理一空。
張老闆比劃着劈柴斧,對着棺材一角輕輕一砍一扳,隻聽得“咔嚓”一聲,棺材就出現一條裂縫。接着,他又先後在其它三隻角上各砍開一條裂縫,幾條裂縫就連在一起,棺材就開了。
用長統靴拔拉着地上的朱砂血糯米,将棺材周圍的朱砂血糯米都清理光。張老闆這下放下劈柴斧,雙手抓住棺材蓋上,輕輕一掀就将它提起來放到地上,又翻轉過來。
走到棺材腳後,張老闆拿起香爐,将裏面的香灰倒掉,并擦幹淨,随後就盤膝坐下。将香爐擺放在面前,他先後從身上掏出兩隻瓶子和一根小石杵,揚揚手對小強道:“小鬼,你看清楚了,這裏面是朱砂和黑狗血。”說完,他就将朱砂和黑貓血倒進香爐中,用石杵攪勻。
“這是用朱砂養的蜈蚣。”
張老闆伸手進衣服中,随手抓出一隻血紅的蜈蚣,放到嘴中嚼咬起來,露在嘴外的那段身體激烈搖擺,直到被他全部吞進口中爲止。嚼了一會,他才将一團蜈蚣肉末吐到香爐中。
小強一手緊抓住柱子,一手掩着嘴巴,發出幹嘔的聲音。
“小鬼,你也太誇張了吧!鬼也會嘔吐嗎?”張老闆冷笑着諷刺着,接着又從身上抓出一隻血蛤蟆,“這是用童子血養的血蛤。”随後他又從身上抓出一條青蛇、一隻蠍子,都是些經過特殊喂養的毒物,一一将它們介紹給小強,再用嘴巴咀嚼後吐進香爐。
張老闆用石杵将香爐中的物事,慢慢地搗碎,和在一起。最後從身上掏出一根金針,往自己左手中指使勁一紮,血就流了出來。伸手放到香爐上,用手去擠,大約擠出一小盅才停止。而後,再用石杵攪勻。
張老闆這才起身,走到棺材旁,伸手将棺内的符咒一一撕掉,符咒并沒起多大作用,隻不過爆起了點輕煙而已。
張老闆伸出雙手到棺材内,一把将張大爺提出來,将他放到棺材蓋上。雙手撕扯着張大爺的壽衣,不一會就将它撕得破碎,張大爺的上身就變得光溜溜。
張老闆從身上拿出朱砂筆,一手端着香爐,嘴裏念着咒語,在張大爺額頭上畫了一道符。随後将他的胸前、腹部、手上畫滿符。
放下香爐和朱砂筆,張老闆将張大爺翻了個身,再在他頸部和後背上畫滿符。
再次将張大爺翻轉身子後,張老闆坐在棺材側,輕閉雙眼,高舉雙手,嘴裏念着咒語。
随着張老闆不斷念着咒語,張大爺的身體開始發生變化,一團輕煙從他身上升起,原本沒什麽肌肉的身體,肌肉線條也逐漸變得分明。蠟黃的皮膚也慢慢變爲血紅色,而張大爺的指甲也變得更長,更鋒利。
小強捂着嘴,看着張老闆做的一切,吓得都忘記了向羅天陽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