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陽心下一驚,忙停住腳步,神情凝重地站在那裏,豎起耳朵仔細地聽了一會,發現是報喪鳥在叫。報喪鳥很少見,出現報喪鳥叫聲的地方往往會有人死,而在邪陣中出現報喪鳥叫卻更加耐人尋味。
這是催命的節奏啊,羅天陽歎道。
這報喪鳥叫得有些古怪,方向變幻莫測。任羅天陽如何集中精神,都聽不出叫聲來自哪個方向,眼睛望向哪個方向,鳥叫聲好像就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
你大爺的,一個報喪的玩意兒,有必要搞得如此神神秘秘嗎?
羅天陽心裏憤憤的,但自己不會開陰陽眼,就無法找到報喪鳥的準确位置,無奈之下,隻得搖搖頭繼續往前行去。
可那報喪鳥在前方卻一聲接着一聲,一直叫個不停,那不緊不慢的節奏,每一聲都好像擊打在羅天陽的心口上一樣,格外讓人心煩。
羅天陽的心情就開始變得煩躁起來,不久就陷入一種暴躁的情緒當中。他想發洩,想殺人,想破壞,想做各種各樣被族規禁止的事情。他忽地暴跳如雷,放聲大罵道:“你這隻死鳥!有種飛到我面前來,看我不一刀宰了你。”
報喪鳥似乎并沒理會羅天陽的叫罵,依然以它自已的節奏自顧自地在鳴叫。
拳打棉花,無處着力。這更讓羅天陽抓狂,但又無可奈何。他怒氣沖沖,嘴裏罵罵咧咧,不知有多少匹馬被他罵得躲到草叢裏吃草去了。
怒火無處發洩,猶如一隻鼓脹的皮球,随時都有爆裂的可能。正當走到瘋魔邊緣時,羅天陽卻忽然清醒過來,卧槽,差點着了這報喪玩意的道。
擦擦額頭上的冷汗,深呼吸幾下,平複了下暴怒的心情。羅天陽暗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除掉這隻報喪鳥,再搞上幾次,自己遲早要陷入瘋魔之中。他思索半晌,就一頭鑽進了大道旁的草叢中。
羅天陽卸下旅行包,匍匐着身子往前潛行了一大段距離才停了下來。豎耳往各個方向傾聽了一會,終于确定了報喪鳥叫聲的方向。他暗暗心喜,你這報喪的玩意,這下看你往哪裏逃,等會我就一刀劈了你。
壓低身子,弓手弓腳,一步步地往報喪鳥所在地靠近,而随着鳥叫聲越來越響,這更讓羅天陽堅信自己判斷的正确性。
等快要靠近的時候,羅天陽就停下腳步,整個身子趴伏在地上匍匐前進。他甯可一寸寸地往前挪,也不願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響而驚走報喪鳥。
等爬到草叢邊緣,他輕輕地拔開面前的野草,望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塊大石頭,石頭邊上的小樹上有個黑影,正在揚脖鳴叫。雖然身影模糊,但還是能看出鳥的輪廓,重要的是那聲音正是報喪鳥的叫聲。
羅天陽判斷了一下情勢,距離也不過數步,一個縱身就能到達,以自己的身手,絕對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将其斬殺。他無聲地笑了,這報喪鳥可是自己拉的第一個墊背,爲此他特地給報喪鳥一個點贊。
羅天陽非常小心地調整着自己的姿勢,沒有任何響聲,報喪鳥也沒有任何異常。等身體調整到位,他就迫不及待地發起了攻擊。雙腳在地上用力一蹬,身子騰空而起,一道寒光自刀鞘中揮灑而出,轉瞬間就到達小樹上空。
羅天陽甚至看到報喪鳥的眼睛正望向自己,冷冷一笑,一招刀劈華山,刀光一閃而下,報喪鳥連同樹枝被劈爲兩半,直往地上落去。
“死鳥!你是在爲自己報喪。”身子剛一落地,羅天陽手就一撐,身子再次騰空而起,落到大石邊。
羅天陽看到了被劈斷的樹枝,但卻沒看到報喪鳥的屍體。他四下查找起來,不僅找不到鳥屍,連鳥血都沒有。
這怎麽可能?明明已經劈死了,怎麽會沒有鳥屍。
正當羅天陽滿腹疑慮地還在找鳥屍的時候,前方不遠處又傳來了“咕咕,咕咕。”的聲音。
羅天陽擡頭望向報喪鳥鳴叫的方向,心裏忽然充滿挫敗感。居然被一隻鳥給玩了,真是丢人那。
羅天陽呆呆地站在那裏好一會,忽然對自己說:“我一靈長類高等動物,何苦跟一長羽毛的扁毛畜生置氣呢?”說完他就轉身往回返。
人往前走,報喪鳥就在身後示威地鳴叫着,羅天陽不予理會,不跟扁毛畜生置氣,已經成了他人生的一大準則。走了一會,應該是到達自己放旅行包的位置,但他卻發現那裏除了野草還是野草,哪來的旅行包啊。
羅天陽急得四處亂竄,找來找去仍然沒找到旅行包。他很是困惑,自已雖然在草叢裏潛行,但還是記牢方向的。剛才幾乎是按原路返回的,怎麽可能會走錯呢?
不敢耽擱太久,羅天陽馬上決定先返回大石頭那邊,打算到達那裏确定好方向後再走一遍。可令他心焦的是,當他按原路返回的時候,卻再也沒有看到那塊大石頭。
他簡直是要瘋了,四處狂奔,将那數裏方圓找了個遍,就是沒有找到那塊大石頭,也沒有找到旅行包。
羅天陽仰天一聲怒吼,揮起手中的天殘刀,四處亂砍亂劈。斷枝亂草頓時滿天飛舞。他的怒火在砍劈中慢慢熄滅,他很沮喪,知道自己又着了道。
失去了旅行包,沒了食物和水,不用鬼邪出手就會活活餓死渴死,這種死法讓他覺得非常恥辱。羅天陽甚至不願去想自己是如何着的道,雙眼一閉,任憑身子往地上倒去。
羅天陽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萬念俱絕,什麽也想不做,什麽也不去想,就好像是一具死屍似的直挺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羅天陽突然睜開眼睛,自言自語道:“等死非英雄本色,能活一天算一天吧。”
爬起來回到大道上,羅天陽卻驚喜地發現路上有一小堆面包和瓶裝水。他沒有多想,也不願多想,管你三七二十一,三下五除二地将它們一掃而光。稍稍休息了一會,再次健步如飛地往前行進。而報喪鳥則依然孜孜不倦,在前方叫個不停。
慢慢地,羅天陽的意識中隻剩下自己一個人,除了自己的心跳聲再也聽不到其它任何聲音。就這樣不知疲倦地行走着,一直到他感覺有些異樣才停了下來。原來那令人心煩的報喪鳥叫,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止了。
喔,這鬼鳥叫總算停了,羅天陽心裏松了一口氣。可接着他心裏就一沉,四周張望了一下,視野中除了荒野還是荒野,陪伴着自己的隻有那些毫無生氣的樹木和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