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按照正常的劇情發展,多半是你的封印失敗了吧!”聽到這裏,周楊忍不住打斷。
暮雲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道:“沒錯,當我以爲做出了萬全的準備,拼盡全力釋放術式時。戎出現了,他打斷了封印。”
周楊不出所料的點點頭。别看現在國師說得輕松,要知道想尋得合适的時機潛入神像附近,避開所有人的耳目,那得是多麽難得的天賜良機。指不定國師爲了等這個機會等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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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像之前、黑霧籠罩。祭台旁,兩個昏過去的族人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搞定他們并沒有費周楊多大力氣,一個昏睡靈術就夠了。
暮雲不敢耽擱,既然已經抱着必死的決心,此刻再拖延一兩分鍾說個遺言也毫無意義。反而會徒生變數。
咬破雙手食指和中指,分别在手心、眉心上畫出三道符。快速結印、數次變換,最後固定在殉祭的印決上。
雙手中指和小指合什,無名指與拇指内扣成環,食指從中間插入。如同一蓬熊熊燃燒的火焰。
“血法封禁!”
大量的血液伴随着猩紅的光芒從指尖冒出,暮雲手腕一翻,直刺神像眉間。如同呼應一般,雙手手心和眉頭上的符文也發出猩紅的光芒。封禁開始!
血法封禁,與其說是靈術,不如說是魔道。燃燒己身化作符咒,縱然威力超群,可一旦術法完成,便是喪命之時!
神像之上大量黑氣湧出、欲與之抗衡,瞬間濃稠如凝固。暮雲耳邊似聽到了一聲憤怒的咆哮。腦中一片眩暈,一絲黑血從嘴角流出。手上卻印訣不改,甚至連顫抖都不曾有一下。
從指尖冒出的鮮血,凝成無數個符文化成鎖鏈,将神像層層環繞。黑氣開始暗淡,在嘶吼聲中不斷的想突出封鎖,卻一次次被猩紅的光芒壓制。
暮雲的臉色也愈加蒼白,此時流出的血液皆是他的心頭精血,否則也不會有如此威力。作爲代價,他一身通玄的功力正在消失。
與此同時,外界聚集在天穹之上的無形能量正在消散。清風吹過,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所有人都知道、國師成功了。
“放手!”
是戎的聲音。他的通用語明明還不熟練,可語氣中的焦急卻那樣清晰。
暮雲苦笑一聲,他也爲戎施加了同樣的昏睡靈術。沒想到現在還是趕來了…
身後的人抱住了他。那熱騰騰的體溫,和暮雲現在愈加冰冷的身體形成明顯對比。
他知道,封印終究是失敗了。結印過程中最忌受外界打擾,一身功力已經散去八成,沒有下一次重來的機會。
戎的大力把他撲倒,手上的印決自然散開。神像上的符文失去了後力支持,開始快速凝固。肉眼可見,還有大約三成的區域未曾被符文覆蓋。四周纏繞的黑氣雖已經淡薄,卻依舊存在。
這樣的完成度雖能暫時壓制,但時間上别說一年,估計連兩個月都撐不到!
“喂!”戎将暮雲放在地上,使勁的搖晃。
“怎麽…才能、救你?!”
暮雲的意識正在消失,失去了精血和靈力保護,在這極北苦寒之地本就存活不了多久。
殘存的意識聽到了戎的聲音,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他難道不應該關心被封禁的神像嗎?爲何還想着他這個罪魁禍首…
抱着最後一絲希望,他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帶……神…神像…回…回、大夏…!”
意識徹底消失,耳邊那人焦急的呼喊正化作一片嗡嗡聲。他卻毫無遺憾的閉上雙眼,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盡人事,方能待天命。這是師傅教給他的第一句話。到此時,他已徹底無能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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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沒想過,那樣的情況還能活下來。”國師的話中滿是唏噓。“意識再次恢複的時候,我們已經離開了極北之地。”
“我不知道戎是如何把我帶出來的,也不知道它的族人們爲何沒有阻攔。那時我的第一想法就是——我欠他的,大概這一生都還不完…”
“神像呢?”周楊直奔重點。
“這也是我覺得最不可思議的地方。神像被裝在一個完全密閉的箱子裏,竟也被一同帶了出來。”
“密閉的箱子…”洗星道長輕聲重複,心中有了思量,“想必是此物不能見光。”
國師點點頭,“沒錯。這也是我和戎交流之後才知道的。不光是神像,就連他本人都不能長時間暴露在陽光下。”
“第一次在光明中看到他的時候,真是吓了一跳。他的皮膚異常蒼白,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變得通紅。”
“就像我們不能離開光明,戎也不應該離開極北。在陽光下,他的武道實力十不存一,時時刻刻都處于虛弱的狀态。就像我進入了黑暗,得不到靈氣的補充一樣。在光明中他反倒不能視物,真不知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
“我用厚實嚴密的衣服将他包裹起來,用布條遮住眼,這才勉強支撐了一路。即便如此,他的皮膚依舊從最初的蒼白,顔色一步步加深、直到變成了現在你們看到的樣子。”
……
“于是你們就成功回到了龍都?路上沒發生别的什麽嗎?”周楊看國師的神情語氣,好像還有所隐瞞。
被周楊這麽一問,國師的臉色明顯怪異了些。“路上的确還發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不過并不是重點,你們沒必要知道。”
看看國師的臉色,周楊也似有所悟,大概猜到了一些。的确不是重點,也就不再追問下去了。
看周楊不說話,一旁的蔡元良雖然好奇,也着實不敢再問。
“最後的變故,發生在龍都……”說到這裏,國師苦笑着搖了搖頭,神情之中感歎着命運的奇葩與無奈。
“那天,我們終于到了龍都。我讓戎帶着石像先住城外的别墅,而我想先進城面見慶王。石像的封禁是件大事,之前的血法也幾乎到了極限,多半撐不過一周了。”
“因此這次進城我沒有通報任何人,行動之間也極爲小心,卻不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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