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峰的手裏還提着寶劍,但卻已經無力出手了,花沖擊殺燕飛尚不足以震撼他,但一劍刺穿夏侯仁咽喉時的速度與決絕,已經深深地震懾住了燕峰。
“燕峰,我給你兩條道路,第一,投入我門下,随我學藝,算我殺了燕飛的補償。第二,現在離開,找個地方繼續練武,跟你師父一樣,墜入魔道,越陷越深。不過你日後可以随時來找我報仇,無論是登門讨戰,還是暗中下手,我花沖絕不含糊。”
燕峰棄劍于地,低頭道:“與你爲敵,恐怕我今生都無力報仇!”
“那你打算拜我爲師嗎?我會盡我全力去培養你,你父親是江湖義俠,你哥哥又因爲夏侯仁死在我的手裏,我想補償你。”
“不必了,沒有師父,我們兄弟多少年前就已經成了餓死鬼,能活到現在都是師父給我們的命,如今哥哥死了,師父也死了,我燕峰絕不獨活!”
燕峰如同瘋了一樣,雙手狂舞,如同一個潑婦相仿,朝着花沖瘋狂的抓來,甚至張開嘴打算來咬花沖!沒有什麽招式,更沒有一絲武者的形象,他已經瘋了!
花沖一掌拍在他的心窩,燕峰如同斷線風筝一樣飛出,落在燕飛的死屍身邊。燕峰顫抖着伸出手,拉了拉已經死去的哥哥,嘴裏含糊不清,夾雜着血迹說道:“哥哥,我來了……”
兩個優秀的青年武者就這樣離開了這個世界,兩人都隻有三十來歲,同樣年紀的徐良、盧珍等人在同樣的擂台上獲得了屬于自己的榮譽,而這兩個人則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花沖轉過身,朝着主席台上的三位堂主大聲道:“三位堂主,這三個人我希望可以被擡下去好好安葬。”
主席台上的夏遂良征得師父首肯之後,也對三位堂主道:“三位堂主,夏侯仁雖然晚年作惡,位列黑榜第一,但終究是源于當年峨眉一役對他的打擊太大,患了失心瘋。他畢竟還是昔日的上三門總門長,我希望能派人将他和他弟子們的屍首送回峨眉山安葬,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台下的峨眉派主尚芸鳳也起身道:“三位堂主,夏師兄說的也是我想說的,我大師兄雖然現在是黑榜第一的惡人,但畢竟也曾經是我的掌門師兄,他的弟子同樣是我峨眉傳人,這三個人的屍體,我希望親自帶回峨眉山。”
白金堂起身道:“兩位宗主說的甚是,貧僧我代表三教堂表示,夏侯仁已死,其名字可以撤出黑榜,屍首如何處理,兩位宗主可以自行協商。”
夏、尚二人齊聲道:“多謝堂主。”
碧霞宮的幾個小道士将三具屍體從擂台上擡走,清理幹淨擂台,花沖則一直站在擂台上。擂台重新恢複,花沖朝主席台上的夏遂良道:“大師伯,展兄自承不敵,夏侯仁師徒身死,放眼武林,能與我交鋒的再無幾人。我花沖鬥膽賣狂,想請您上台。”
夏遂良笑道:“不必了,剛才夏侯仁那一擊,如果是我,已經死了,你現在還活着,我認輸!”
“大師伯,這可不對,若非寶甲護身,我剛才也會死在擂台啊,這不能說明您不行,我從小一直受您和二師伯以及兩位師父的教誨,雖然切磋過武功,但從未與您有過這種擂台交鋒,這蓮花會三十年一度,您也不想留下遺憾吧?”
夏遂良朗聲笑道:“老夫我一生未曾敗陣,難道今日非要敗在你手裏,才算不留遺憾嗎?别在激将了,我是不會與你一戰的,三位堂主,老夫認輸了。今年我夏遂良已經七十歲了,恩師自幼出家修行,得以百歲高齡還能在此列席,我夏遂良如今妻兒老小,不再是當年的修道之人,自問不會有師父那般高壽,這武林前十也好,江湖第一也罷,早就是過眼雲煙了,這前十之中,就不必有我的名字了!”
此話一出,台下一片嘩然,這次衆望所歸的第一高手夏遂良竟然不願出手了,甘願退出前十的争奪!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竊竊私語的時候,夏遂良則繼續說道:
“長江後浪推前浪,塵世上一輩新人換舊人,江湖之中人才輩出,三十年前,老夫何曾想過,當年這些晚生後輩如今各個勢力不亞于我?我老了,該讓位了,老夫宣布,自今日起,這蓮花一宗兩派的宗主由花沖接任,明日我們仍然在此舉行繼任儀式,同時我與師父和幾位師弟都已經商議好了,蓮花宗下兩個派主職位,由路素珍和甘蘭娘接任,下面四個掌門之位,則由花沖門下的四個弟子徐良、韓光、白雲瑞、孫玉繼任!”
英雄榜上的十個名字終于塵埃落定,而江湖上的五大宗主、十三派主與三十年前也已經完全不同,八十一門之中,幾個小門派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裏,幾個新的門派又借機出現,武林中依舊是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門,江湖上卻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些英雄豪傑了。
武林聖會結束之後,群雄并未離開,次日的蓮花宗主繼任大典依然是江湖上最隆重的活動,自從花沖辭官歸隐,他的一舉一動仿佛都是江湖上最大的話題,但這一次卻是他最後一次出現在公衆的視野之内了。
就在他繼任宗主一個月之後,一支載有數十位蓮花各門派精英弟子的海船艦隊出發了,目标就是當年花沖生活過的海上仙境——塔希提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