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手拿折扇的四十餘歲清瘦道士自人群中閃出,朝花沖道:“花大人,我可算不上什麽高手。”
沒等花沖答言,白金堂先笑道:“你确實算不上高手,你連個正經的老道都算不上,你怎麽來這了?”
道人折扇輕搖,微微笑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何處都可來,何處都可去。”
花沖雙目圓睜,驚訝道:“難道你就是那位逍遙真人?”
展昭在一旁苦笑道:“你就是我四師兄?”
花沖無語了:“你都不認識?”
那人道:“他當然不認識,我下山時,他還沒來呢。”
“你們這真的……我說不出什麽了…”花沖實在無力吐槽這個不着調的門派了,這麽大的門派,成名的五大弟子四個不是好人,剩下這麽一個十來年居然沒回過師門,難怪劉太玄晚年會再開山門,收下展昭。
白金堂走過來拍拍蕭道智的肩膀,朝蕭道智笑道:“怎麽有興趣做個掌門了?”
蕭道智手中折扇扒拉開白金堂的手:“我說你一個和尚,跟我一個老道摟肩搭背的,成什麽體統?掌門這職位我是不想做,不過我現在倒是想回山了。以前我跟那四個敗類齊名,實在沒臉見師父,我本身武功也不高,江湖上也沒有我什麽事,所以幹脆遊山玩水落得個清閑。”
“既然前輩縱情山水,爲什麽又要回來?就因爲這幾個敗類已經被鏟除了?”
“是啊,我也是從武昌府來,我在武昌偶遇劉道通和馬道源,我知道這倆人是襄陽王的餘黨,但是我怕不是他們的對手,就一直暗中監視。”
展昭笑道:“原來師兄一直在暗中跟着我們。”
“沒想到小師弟你武功竟然已經高到這樣,劉道通竟然也不是你的對手,我認爲這個武當掌門理應是你的,如果你覺得沒時間打理門派,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展昭還要推辭,一邊的夏侯仁、陳倉、花沖卻都極力贊成,弄得展昭也沒有辦法,隻得答應下來。
蕭道智看看展昭手中的巨阙寶劍,又瞅瞅花沖手裏的武當佩劍,朝衆人道:“武當掌門的佩劍一直是小師弟這口巨阙劍,小師弟出徒下山,師父連寶劍也給了他,這就是傳位的意思。”
花沖把掌門佩劍扔給展昭道:“早知道這玩意兒是個赝品,我都多餘抱這麽半天,來吧,展大哥,把你的寶劍給我,咱們舉行接劍儀式。”
在衆人的喝彩聲中,展昭身着一套嶄新的三品武官官服,從花沖手中接過了巨阙寶劍,正式成爲武當派的掌門人。
晚飯時,衆人同桌,夏侯仁對花沖道:“花賢侄,你見過我師弟的武藝了,他與你大師伯相比如何?”
花沖歎氣道:“我不願瞞您,白師叔的武功雖然比兩年前大爲精進,但還不是我大師伯的對手。”
夏侯仁面色一暗,不過轉瞬便展顔道:“兩個都是武學奇才,可惜同生一世。”
“師伯不再執着于勝負,比兩年前更爲超脫了。”
夏侯仁苦笑道:“我天賦有限,而且俗事纏身,無法與他們二人相比,争勝之心早就消退了,不過反倒因此有了些感悟。”
“是退而後進嗎?”
“不錯,執意于進,若是有他們二人那樣的天賦尚可,若是沒有,則與走火入魔無異。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以退爲進反而能令人有所感悟。蓮花會後半年左右時間,我一直武功沒有存進,但現在雖然比不得夏遂良,但比我自己先前的武功,已經有所進步了。”
花沖起身朝夏侯仁深施一禮:“師伯這話是對晚輩的指點,花沖謝過師伯。”
夏侯仁笑道:“賢侄不必多禮,蓮花、峨眉本是一家,武聖門下能出一個你這樣的奇才,也是我們兩派之福。而你謙恭好學,雖然身處高位,但卻沒有絲毫驕橫之氣,我很欣賞你。剛才說的确實是我的肺腑之言,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以你的修爲和你現在的身份,我覺得早晚會用上這話的。”
連白金堂和展昭也都起身相謝,夏侯仁這話對于無法達到武學巅峰的人來說,都是極有必要的提醒。自古習武之人走火入魔的,大多都是這種情況,無法登峰造極,但卻執着于此,故而墜入魔道。
酒宴過後,衆人各自安歇,次日一早夏侯仁和陳倉起身告辭。展昭要留在武當安排善後之事,畢竟各路豪傑迎來送往少不得這個新任掌門出面,還好有蕭道智在旁協助,二人搭檔的倒也合拍。花沖見展昭目前事務繁忙,也不便邀他同行,便和白金堂一起先走,等展昭事情忙完再往大同集合。
二人一路疾行,用最快速度趕奔大同,即便如此,從接旨出發到花沖趕到大同,也已經過了将近兩個月時間。而這兩個月的時間,大同府在蔣平的指揮下,匪患漸漸平息,等花沖到的時候,雙方竟然已經停火了!
剛剛安排好住處,花沖便接到下人禀報,大同的代總兵朱亮和蔣平兩人求見。花沖親自出去迎接,将朱亮和蔣平請進客廳落座。
朱亮年以六旬,身材高大,有一丈來高,面似三秋古月,白色須髯散滿前胸,條條透風,根根露肉,就像銀線;頭挽發髻,金簪别頂,沒穿官服。
見禮過後,朱亮取出一封書信交給花沖解釋道:“花大人,這兩月的時間,我們與閻王寨多次交鋒,雖然占據上風,但閻王寨地勢險要,我軍兵力有限,難以硬攻,所以漸漸處于對峙狀态,這封信是前幾日閻王寨派人送來,因爲大人不在,我們也未作回複,請大人定奪。”
朱亮遞過書信,花沖打開一看皺眉道:“這是戰書?十陣賭輸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