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洋洋得意之時,就覺得耳畔一陣勁風掃來。這紅發大漢到底是個老江湖,不敢去看,趕緊一個縮頸藏頭,隻覺“嗖”的一聲從自己頭頂飛過一個東西。
一個站在他的身邊的衛兵沒能躲開,“啪!”的一聲,一股鮮血混合着一些黃白色的液體噴濺到紅發大漢的臉上,這時他才扭頭看去,那衛兵竟是被一顆鵝卵大小的石子打碎了太陽穴。
一顆石子居然打碎了一個人的腦殼!那衛兵已經半個頭顱都血肉模糊了,這石子簡直有手榴彈的威力!
紅發大漢急忙提刀回頭,就見側面房上站着一個白衣少年。少年劍眉虎目,氣宇軒昂,白衣勝雪,相貌甚是斯文,卻在斯文中透出一股英雄的氣概。此刻少年肋下挎着一口刀并沒有出鞘,手裏正揉搓着兩顆石子,看着紅發大漢搖頭道:“可惜了,你躲的還挺快。”
大漢提刀直指白衣少年,大喝道:“小輩暗箭傷人,算什麽好漢!敢不敢報名受死!”
白衣少年搖頭道:“現在報名,隻怕你都不敢與我交手,還是在你臨死之前告訴你吧。”
紅發大漢氣的咬牙切齒,抖身形淩空躍起,打算縱上房頂。
那少年一見,趁他躍上半空之際,揮手發出一顆石子。這紅發大漢一驚,急忙用刀來磕。畢竟自己身在半空,無法躲閃,隻能靠兵器。
少年卻不給他機會,兩顆石子連續發出,紅發大漢揮刀磕開第一枚石子,第二顆石子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他的鼻子上!
又是“啪!”的一聲,紅發大漢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鼻梁骨已經凹陷碎裂!整個人被這一擊,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白衣少年也緊跟着從房上躍下,肋下的鋼刀也已抽出。紅發大漢捂着臉剛剛站起身來,白衣少年已經來到他對面,冷冷的說道:“久聞‘神火将軍’韓奇的名号,今天看來也不過如此。在你臨死前,我大發慈悲,讓你當個明白鬼。”
紅發大漢将手中鬼頭大刀戳在地上,一隻手拄着刀,一隻手捂着臉,嗚嗚的問道:“你究竟是誰!”
白衣少年昂首道:“白玉堂!”
紅發大漢失驚道:“錦毛鼠!”
白衣少年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冷哼道:“沒錯!韓奇,受死吧!”
這紅發大漢韓奇拄刀的那隻手突然一擰,那口鬼頭刀尾部的銜環鬼頭居然被擰了下來,韓奇将這鬼頭猛的摔在地上,轟的一聲巨響,在韓奇和白玉堂之間,竟然升起一道數丈高的火牆!
白玉堂自從他擰下鬼頭,就急忙向後撤身,火牆驟起之時,白玉堂已經離開了一段距離,并沒有被燒到,隻是錯過了斬殺韓奇的機會,眼睜睜的看着韓奇跑向遠處。
就在二人交手的時候,花沖等人仍然自顧不暇,根本無法顧及旁邊發生了什麽。直到這一聲巨響發出,原本在交戰的人幾乎全都停了手。花沖則趁此機會砍翻了兩三個人,縱身躍上一間民房。等那些殺手反應過來的時候,花沖已經在房頂上了。
花沖上房之後,視野一下開闊起來,韓奇的逃走讓花沖大喜過望,急忙朝房下的殺手們大喊道:“都住手!你們的頭領都跑了!立刻放下武器,官軍馬上就到!現在投降的概不追究!”
令花沖沒想到的是,原本應該出現的所有人放下武器、抱頭蹲地的場景沒有出現,所有人都仿佛沒有聽到他說話一樣,仍然朝江樊等人不斷的砍殺,好像是一群被輸入了指令的機器人!
“這……”花沖這下措手不及,原本自己在下面還能勉強堅持,這回沒有了自己,隻剩四捕頭,戰力立減一半不止!
江樊等四人此刻正陷入苦戰,随時都有被人亂刃分屍的可能!而另一邊的白玉堂則朝着花沖大喊:“快跑!韓奇在鎮子裏埋了火藥!他逃走一定會引爆火藥!”
花沖一聽,頓時冷汗直冒。作爲一個從現代穿越過去的人民衛士,他深知炸彈的威力。世界有名的恐怖組織無不一炸彈作爲主要手段。雖然大宋時候火器還不是太過強大,但如果這鎮子的地下埋上了火藥,後果也是不堪想象的。
就在花沖手足無措的時候,忽然間人喊馬嘶,一隊數百人的騎兵蜂擁而至!爲首一人渾身亮銀盔甲,手中一條混鐵點鋼槍,胯下白龍駒,正是楊府少年将軍楊文舉。
花沖見楊文舉領兵殺來,急的差點從房上摔下來。要知道自己五個人就算加上一個白玉堂,也未必有包拯一命值錢,韓奇也許将火藥留給包拯。但此刻加上楊文舉和這一隊騎兵,韓奇的火藥可就賺大了。
一舉消滅包拯身邊的全部武将以及這麽多軍兵,就算包拯到了陳州,也隻有死路一條而已。
眼下花沖已然顧不得四捕頭和自己的安危,縱身躍下房頂,揮寶劍殺開一條血路,沖到楊文舉的跟前,大呼道:“楊将軍帶兵快撤,鎮子下面埋着火藥!”
楊文舉正殺的過瘾,自從軍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帶兵殺敵,剛一出手,刺死幾個敵兵,就被花沖這一聲大喝,吓得幾乎從馬上掉下來。
鎮子下面真有火藥的話,那還打個屁啊,一聲巨響,大夥全都奔赴西方極樂了。楊文舉畢竟年輕,一下慌了神,朝花沖道:“花将軍,這怎麽辦啊?”
“快撤!”花沖一邊奮力砍翻身邊的敵兵,一邊朝楊文舉大喝道。
楊文舉急忙把手中鋼槍一揮,喝令手下人馬往鎮子外面退。但是很可惜,他帶的是騎兵,遇上的又是一群死士。
馬隊沖入鎮子一下就沒了機動力,在街道作戰,這些騎兵顯然不是每人一口砍刀的敵兵對手。數百騎兵聽從軍令一起掉頭,結果就是——誰也轉不過來……
兩方人馬攪在一起,馬轉不過去,不少馬上的騎士在轉身的時候被敵兵趁機砍翻。一下子傷亡大增。
花沖看得清楚,氣急高聲道:“快下馬!棄馬撤退!”
楊文舉也跟着喊道:“下馬!撤退!”
一時間大宋的馬隊變得更加淩亂,有些人下馬時被砍,有些人撞在一起,還有馬匹被砍,從馬上被掀翻的。
這些騎士都不是楊府的軍兵,而是京城的禁軍,常年在東京汴梁守衛京師,哪個上過戰場?主帥一慌,哪有不亂的。
就在人馬亂成一團的時候,一聲暴喝突然在空中響起:“匪首韓奇已經伏法!人頭在此!降者免死!”
這一聲大喝十分洪亮,字字傳入所有人的耳中。在如此混亂的戰場上,能做到這樣,顯然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花沖急忙擡頭去看,就在方才他站的那個位置,一個白衣文士手裏拎着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那人頭還留有死時的表情——驚訝!
而拎着人頭的那個人,花沖也認識,正是白玉堂的兄長——綽号乾坤義鼠的紅榜第九大高手白金堂!
雖然韓奇死了,但白金堂這一聲大喝,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那些持刀的殺手僅僅停了一下手,但也僅僅是片刻時間,随即這些人發出一聲巨大的怒吼,再次舉起了刀!
不過沒有了韓奇,花沖卻是再也沒有什麽害怕的了。他立刻朝楊文舉道:“火藥炸不了了,放心殺吧!”
楊文舉大喜,急忙招呼手下人馬繼續殺敵!埋伏在安平鎮的人一共有二百,楊文舉則是帶了五百騎兵,再加上花沖、白金堂、白玉堂等人加入戰鬥,不到半個時辰,伏兵盡數被消滅。
讓花沖感到遺憾的是,沒有拿住一個活口,所有人都是戰死,即便有的已經受傷無法戰鬥,也都選擇了自殺。沒有一個被俘的人!
花沖既感到遺憾又感到震撼,心中暗歎:龐昱手下要是有三千這樣的人馬,攻破陳州恐怕就隻能調更多的官軍來了……
戰鬥結束後,楊文舉率衆打掃戰場,而花沖則先看了一下四捕頭的傷勢,四人都不同程度的受傷。好在四人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受傷也隻是皮外傷,要害部位都護的很穩妥,身邊都帶了止血藥、金瘡藥之類的東西,自己去一邊包紮了。
花沖趕緊來到白氏兄弟跟前,跪倒行禮:“花沖多謝二位救命之恩!”
白金堂趕緊給他攙起來道:“賢弟說的什麽話,順路幫忙,何來救命之恩?就是我兄弟不出手,你也死不了。”
花沖苦笑道:“反正沒有你們,我夠嗆活過今天。”
白金堂露出一個招牌式的微笑:“兄弟你不厚道,才會有這一劫。”
花沖不解:“此話怎講?”
白金堂笑道:“我讓你将來闖蕩江湖時,來我陷空島喝酒,你卻去了京師,害我大老遠的來陳州找你!你說,你是不是該受罰?”
花沖一愣,他隻當這話是蓮花會的酒宴上,白金堂的一句客套話,沒想到人家真的來找自己喝酒!
花沖面上一窘,支吾道:“白兄真是找我來喝酒的啊?”
白玉堂冷哼道“難道我哥哥還能騙你不成?我告訴你,要不是我哥哥讓我來見你,我可沒時間大老遠跑這打架!”
花沖再次跪倒:“白兄大恩,小弟終生不忘,日後若有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白金堂急忙道“你這是何必呢?别聽玉堂的,我們在家也是閑的難受,出來喝喝酒,打打架也挺好啊。”
花沖猛然想起一事:“白兄,我師爺可對你說過,一年之内不可與人動手,你怎麽還是動手了!”
白玉堂顯然是剛知道這事,驚道:“兄長,武聖果有此語?”
白金堂苦笑道:“沒錯,我在蓮花會上吐了口血,然後武聖給我号了号脈,說我内傷未愈,一年之内不能與人動手。”
白玉堂急道:“那你還……”
白金堂瞪眼道:“沒事!”
白玉堂怒道:“可你.......!”
“别說了!”
花沖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句話,這哥倆差點動手,急忙勸道:“二位不可如此,你們要是因爲這事着急,我立刻自殺!”
白金堂還沒說話,白玉堂先朝花沖吼道:“你自殺又能怎樣!我哥哥若是有個好歹,你不自殺,我先殺了你!”
啪!的一聲脆響,白金堂一個耳光打在白玉堂的臉上,白玉堂被打愣了,而白金堂臉上則沒有了笑容,朝白玉堂怒道:“我讓你跟我來,是讓你學學人家,你一見面就這樣無理!你看人家少年英雄,先在武林盛會揚名,又在朝中爲官,再看看你,隻是好勇鬥狠,逞匹夫之勇!”
白玉堂也生氣道:“兄長,你教訓我,我聽,我不該對花護衛無理,可你呢?你與他非親非故,不過在三聖蓮花會上一面之緣,爲什麽豁出性命幫他!”
花沖在一旁聽了個一頭霧水,不過大概意思好像有點明白了,白金堂似乎爲了給自己幫忙,有了性命之憂。
花沖雖然不明白,但他是個講義氣的人,急忙橫身擋在二人中間,先朝白玉堂道:“花某我托個大,叫你一聲白賢弟,你方才對白兄講的這番話我不太明白,不過我覺得此事與我有關,我想請白賢弟說個明白,好讓我知道。”
白玉堂冷哼一聲:“昨天晚上我哥哥夜闖安樂侯府,好像還遇上了一個很厲害的高手,他與那人交手,不知勝敗。”
花沖吃驚不小,要知道白金堂可是蓮花會紅榜上第九的高手,在他面前,能稱爲高手的人屈指可數,安樂侯手下到底有多大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