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大周的無冕之王

第242章 大周的無冕之王

嬴肅走了過來,臉色冷漠,卻依舊抱了抱拳:“不知二殿下是來勸和的,還是問罪的?”

“既不勸和,也不問罪。”燕行書抱拳:“是來賠禮道歉的。”

他作揖賠罪,态度誠懇,屋裏的人這才稍稍消氣,可依舊沒給他好臉色。

門口已經堵住了,似乎所有人都擠到了門口聽他們如何說道。

燕行書看着衆人,再度拱手作揖:“燕乾麟舉止不軌,牽連侯爺涉險,此事無可辯駁,如今隻求侯爺無恙,皇上知曉此事大爲震怒,痛斥燕乾麟所爲傷了君臣情分,特命我來緻歉,還望侯爺與諸位将軍大人息怒。”

他将姿态放的很低,說話也很客氣,嬴肅的臉色稍稍好轉,但并沒有人與他客氣。

他們不是第一天認識燕王,他是什麽樣的人誰心裏沒數?

若非情勢所迫,他怎麽可能會放低姿态?

說到底還不是害怕嬴黎反了。

燕行書又說了許多,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才來了個嬷嬷,說是請燕行書到書房說話。

嬴黎的書房有很多書,燕行書一進門就被書籍的數量震驚到了,以他先前對嬴黎的了解,她識字不多,多年來所有的戰報都是旁人代筆,定然不會喜歡看書才對。

可如今書房裏滿滿當當的全都是書,牆上還挂了好幾張大大小小的地圖,邊上立着架子,挂着她的盔甲和随侯劍,後窗前放着一張長長的大桌子,桌上放了大大小小幾十個小泥人和七八個小瓷罐,從歪斜的蓋子邊看得出來是顔料,一端放着塊光滑平整的石闆,上面還堆着一坨風幹了的白泥巴。

粗粗掃了一眼,燕行書便将嬴黎平日裏喜歡幹什麽了解了個大概,看書玩泥巴,都是他沒想到的。

嬴黎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懷裏抱着個湯婆子,手邊放着一隻湯盅,正冒着熱氣,另有兩碟點心,都是甜膩之物。

這個時節就抱上了湯婆子,燕行書一陣驚訝,後又想到常聽人說她容易受涼的事,心裏的驚訝才稍稍平複。

“侯爺無事吧。”他問了一聲,自行坐下來,并沒有直勾勾的盯着嬴黎打量,目光隻是略略一掃就移開了。

嬴黎盯着地面,好一會兒才長籲了一口氣扭頭看向他:“大殿下已經死了,殿下可有登基稱帝之心?”

她問的直接,到讓燕行書有些措手不及:“侯爺何意?”

“同爲皇子,殿下難道不曾有過登基稱帝之心?”她靠在椅背上,習慣性的翹起二郎腿:“我如今就要殿下一句話。”

她這個動作燕行書也算是熟悉了,她要談正事,而且是不帶廢話的談正事。

燕行書斂住神色,好一陣思索:“我也需要侯爺一句話。”

“嬴氏不會反。”嬴黎給他了:“現在不會,将來更不會,嬴氏會永遠爲大周皇帝保駕護航。”

燕行書認真盯着她,然後一點頭:“我信你,我也可以保證大周在一日,嬴氏就在一日。”

他咬破右手拇指伸出來,靜等着嬴黎,嬴黎笑了笑,也咬破自己的拇指,伸手摁了過去。

她這麽爽快,燕行書反倒縮了縮手:“侯爺就不替嬴氏再要點什麽?”

“兒孫自有兒孫福。”嬴黎明白他的意思:“如今就有的太多,子孫會不上進的,而且,登高亦重跌。”

她的想法讓燕行書十分佩服,伸手過去與她摁在一起:“若嬴氏子弟個個有侯爺這般通透,何愁家族不興?”

“望殿下及後世君王做個聖德明君,以天下爲先,百姓爲先。”

“必定。”

燕行書在書房待了半個時辰才出來,嬴黎随他一塊出來,書房外面也等了好些人,一個個提着心等結果。

若是他們沒談攏,那大周自今日起,就要改姓翻天了。

“侯爺。”夏隸迫切的想知道他們商談的結果。

嬴黎看了一圈衆人,抱着自己的湯婆子,說道:“勞煩安國公回去轉告皇上,皇上是非分明,爲臣者幸之,但臣還請皇上允我大周軍政之權,以安我心。”

“什麽?”夏隸率先不同意:“你已經是兵馬大元帥,手握大軍調動之權,如今還要軍政大權?真給你了,朝廷豈不是空殼子了?”

說着,他看了燕行書很多眼,燕行書卻默不作聲。

“殿下。”夏隸很想知道燕行書的想法。

但燕行書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一副局外人的姿态。

嬴黎和他說的很清楚,如今的朝堂,燕王的人占一半,自己的人占一半,滿朝文武,愣是沒有一個皇子能塞進自己的人手,旁人也就算了,即便是小野豬精,跟着燕王這些年,大大小小也算是立下不少戰功,可他也是個光杆子。

爲何?

就是因爲燕王寵愛雲貴妃,等着将皇位傳給雲貴妃的兒子呢。

仔細看看燕王的嫡系大臣們,逢年過節,往紫薇殿送的禮要比往栖鳳殿送的禮多多了,足以證明他們都在巴結雲貴妃。

燕王如今的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多多少少還能再熬個十幾年,十幾年後,雲貴妃的兒子正值弱冠,年輕力壯,哪裏是他們這些年過不惑的皇子比得了的?

所以,不如現在就挖空燕王,讓他做個傀儡皇帝,如今嫡長子已經沒了,拿到軍政大權,她會推舉燕行書攝政監國,如此一來,雖無太子之名,卻坐實了太子之實,再動手處置起燕王嫡系,就方便多了。

這算不得一個好辦法,風險太大,一旦嬴黎食言,燕行書什麽也撈不到,但他願意賭一賭,反正他如今什麽都沒有,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毫無顧忌。

“殿下答應了?”夏隸又問了一遍,他不信燕行書不知道嬴黎的想法。

燕行書走近幾步:“皇上年紀大了,丞相應該不會忘記大臣們在禦書房裏說的話吧,嘴欠也是要有代價的。”

夏隸語塞,失望神色在臉上一閃而過,燕王和大臣們在禦書房裏的指責,的确讓他惡心的緊,也讓他看透了這群人的虛僞。

可是燕王對他有恩,他不能看着嬴黎将燕王架空成爲一個傀儡。

“殿下,軍政大權,不僅是大軍調動之權,還有國家大小政務的權利。”夏隸咬着牙解釋:“如今所有的決定權都在皇上手裏,給了軍政大權,所有的決定權都會.”

嬴黎笑了:“在我手裏,這個道理殿下懂,你不用這麽詳細的解釋。”

“那我們就先走了。”燕行書說了一句便走,夏隸再留下也不合适,稍稍猶豫跟了上去。

馬車上,夏隸瞧着燕行書的反應,心裏也有譜了:“嬴黎與殿下達成了合作是吧。”

“嗯,丞相是否願意也與我聯手?”燕行書揚起笑意:“你效忠于父皇,可父皇總有百年的時候,丞相年輕且有大才,我曆來欣賞。”

夏隸并未理會他伸出來的橄榄枝,反倒神色略冷的問:“殿下就不怕嬴黎造反?”

“造反?”燕行書攏着雙手:“其實我很不明白,你們爲何這麽不相信嬴黎,她在最該造反的時候沒有造反,如今就更不可能了,就因爲她有能力,所以就活該被你們一直惡意揣測?

昨晚我到禦書房之前,我想丞相應該聽見了不少讓人惡心的話,皇上和大臣們都覺得嬴黎是一個女人,她的厲害搶走了男人的風頭,所以嫉妒讓他們覺得即便是燕乾麟自己找死,那也是嬴黎的錯。

可事實就是如此,沒有嬴黎,大周不可能僅僅六年就統一中原,沒有嬴黎,當朝大臣如今都還是叛逆,沒有嬴黎,皇上如今也就是個亂軍頭目,依仗她爬上高位,如今卻想将她一腳踹開,不是忘恩負義是什麽?

我雖與嬴黎不熟,但我信她的品性,我不會主動害她,因爲她現今擁有的一切取之有道,我想要,大可光明磊落的争取,而不是背地裏算計,丞相與她更熟,丞相爲何總是要惡意揣測她呢?還要幾次三番的算計她呢?

嬴黎不是傻子,她隻是更願意對人付出信任,更願意低估人性本惡罷了,可據我所知,丞相辜負了她的信任好多次,如今她不再相信丞相,丞相反倒怪她,可笑,誰被狗咬了還能笑嘻嘻?”

這一番話,說的夏隸面紅耳赤,但燕行書并未住口:“我知道,征服一個女人帶來的成就感令人愉悅,征服嬴黎這樣的姑娘更讓人驕傲,可是征服也要光明磊落才是,不是靠着算計将她踩下去就是征服。”

“殿下何意?”夏隸目光冷了幾分。

燕行書眉眼微垂笑着:“我有自知之明,嬴黎于我是君臣,丞相大可放心,我隻是提醒丞相罷了。”

說話這一會兒功夫他們就到宮門口了,下車前,燕行書再度說道:“丞相細細思量。”

夏隸不理,随他下車入宮。

禦書房裏還是很多人,隻有王皇後不見了。

“如何?”看見他們,燕王便急不可耐的想知道結果:“嬴黎是不是不識擡舉?”

他一句話,夏隸的心就涼了七八分,雖然早就知道燕王虛僞小人,但燕王的卑劣龌龊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說話啊。”燕王急了。

夏隸看了一眼燕行書才說話:“嬴黎不會再追究此事。”

“當真?”燕王瞬間開懷大笑,他身邊的一群大臣也都松了口氣笑了起來。

靠在椅子上,燕王笑了:“如何甚好,若真把事情鬧大,多少有些兒戲了,朕的嫡長子一條性命,難道不足以平息她的怒火?”

“嬴黎也算是識擡舉。”大臣們一如既往的高傲。

燕行書不經意的彎了彎嘴角,與看跳梁小醜無異。

“隻是,嬴黎另有要求。”夏隸又開始潑涼水:“她要軍政大權。”

剛剛輕松下來的氣氛登時一滞,燕王的笑意都僵在臉上了,“你說什麽?”

“嬴黎要軍政大權。”夏隸面無表情,他實在沒有力氣去憤怒了。

燕王跳起來:“軍政大權!她直接說要朕的皇位就行了,你們就是這麽去談的?堂堂皇子,當朝丞相,就是這麽去談的?”

他們倆垂頭不語,任憑燕王暴跳如雷,他們都清楚,他們隻是傳話的,并沒有勸服燕王的必要。

因爲,那些武将和軍隊,會讓燕王低頭的。

但夏隸還是有話想和燕王說,他左顧右盼,燕王立馬會意,繞過龍案走到他面前站了站,往另一端的暖閣走去:“丞相,過來。”

夏隸忙跟了上去,其他人面面相觑,燕行書也露出了疑惑。

關上門,夏隸立刻跪下:“皇上。”

“你有法子?”燕王背對着他,憂心焦慮已經無法掩蓋。

夏隸忙道:“事到如今,還請皇上廢後,治皇後娘娘教子不嚴之罪,同時問罪二殿下。”

“你說什麽?”燕王大驚失色:“廢後?”

夏隸立馬解釋:“皇上并未冊立太子,故此廢後幹系不大,大殿下色膽包天對嬴黎下手,雖然被殺,但足以讓百官認爲大殿下是仗着皇上撐腰,皇上的緻歉在他們看來就是逢場作戲。

如今皇上最爲主要的就是讓嬴黎師出無名,廢後,與大殿下劃清幹系,證明皇上爲了保全君臣情分甯可舍棄夫妻之情,如此一來,嬴黎再想要軍政大權,便是貪心不足。”

“她不會在乎名聲的。”燕王并不相信。

夏隸默了默:“二殿下與嬴黎走的極近,二殿下對此事并非反駁,可見嬴黎拿到軍政大權後,首要獲利者就是二殿下,但如果皇上廢後,二殿下也将失去繼位的可能,他自然就不會再允許嬴黎要軍政大權。”

“行書?”燕王頗爲懷疑:“他無權無勢,能阻止嬴黎?”

夏隸語塞,跪在地上也不吭聲了。

“他若真的縱容嬴黎如此。”燕王坐下來:“那朕還真就容不得他了。”

夏隸沉默不語,燕王殺不殺燕行書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他隻關心燕王的位置能不能穩穩當當。

“皇上,不如以退爲進。”夏隸再道:“冊立二殿下爲太子,命其監國攝政,嬴黎要軍政大權的目的就是讓皇上手中無權,将權利交給二殿下,總比交給嬴黎要合适。”

燕王眉間一皺:“不可能。”

他拒絕的果斷,說完就惱怒的出去了。

宣平侯内,武将們依舊不曾散去,反倒來的人更多了,那些不被燕王所重視的大臣也都趕來示好。

他們都清楚,燕王馬上就會成爲一個傀儡。

依舊是屋外長亭,冷風吹着,似乎預示着寒冬的到來,嬴黎靠在藤椅上,懷裏還是抱着她的湯婆子,身上也披了較厚的鬥篷。

“拿了軍政大權,便是登上高位,再想退下來難上加難。”嬴穹坐在她對面:“你當真想清楚了?”

“嗯,想清楚了。”嬴黎扣着湯婆子上的紋路:“我心裏有數。”

嬴肅說道:“你若确定,那我們就盡力去做,隻是燕行書是否可信?”

“我與燕行書已經約定好了,嬴氏不會造反,話雖如此,但嬴氏必須有造反的實力,信誰都不如信自己。”她看了眼滿是枯枝的院子:“這才是第二年冬天啊,事情遠比我想的要快。”

嬴穹他們不懂,忙問:“什麽?”

“我說這才是大周二年的冬天啊。”她輕輕歎了一聲:“對了,還有一事我要立下規矩,嬴氏不與皇室結親,本就權重爲人忌憚,再成外戚,隻怕任誰都會有斬草除根之心,嬴氏隻輔佐于帝王,隻輔佐嫡系皇子。”

這話他們就不懂了:“隻輔佐嫡系會不會有些.”

“聽我的,隻輔佐嫡系,至于嫡系一脈該輔佐誰,我會告訴你們的,也要告訴後輩的。”她放下湯婆子:“收拾收拾,可以進宮了。”

他們倆也不多問,起身去招呼衆人入宮。

嬴黎也回了書房,讓嬷嬷拿了幾塊錦帛來,筆尖沾上濃墨,認真落筆。

記住老燕家二十代君王的名字對她來說根本不是難事,她連順序都能記清楚。

天色不知不覺就暗了下來,夜色籠罩住了邺城,百官分作兩派都等在禦書房外,靜悄悄的無一人言語,王皇後與幾位後妃站在遠處的長廊拐角張望,一個面色焦慮。

禦書房裏,燕王靠着龍椅上,看着面前攤開的聖旨已經很久沒說話了,燕行書與夏隸站在一旁,兩人同樣默不作聲。

殿外打更,報了亥時。

燕王終于動了,他拿起玉玺,手上突然失力一般,将玉玺重重砸在了聖旨上。

從此以後,嬴黎就是大周的無冕之王。

夏隸再次來到宣平侯的時候,嬴黎已經在大門口等着他了,一身閨閣女兒家的打扮,穿着墨色鬥篷,抱着湯婆子,嘴角隐隐帶笑。

“你勸燕王立燕行書爲太子了對嗎?”

夏隸手握聖旨,面色沉凝:“你知道?”

“燕行書要靠嬴氏上位,所以他不會對嬴氏動手,自然我就不會與他争軍政大權,你的辦法很不錯。”嬴黎走下去兩步:“可你知道爲什麽皇上不會答應嗎?因爲一個成年的兒子對他來說,比我還要危險,弑父可比弑君常見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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