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晚霞,是夜晚來臨前的餘晖。海面反射的漫天金光,在眼中留下閃爍的光點又消失不見。在黑暗中,本來沒有任何的東西的,有一個點不知道從哪一面透出一個光點,逐漸彙成一個浩瀚的想象宇宙。宇宙中有一個蔚藍的球形,這個球形裏面有城市,城市裏有車流,車流裏有不下于三輛軍車的存在……
五個小時對藍海而言不算短,在黑暗中的光景保持着足夠的警惕,雖然他沒有明顯表現出來,但冷靜的身軀出賣他的思想。人在黑暗中不看時間是沒法準确估計時間,但時間又确确實實從他身體裏面流走。
他們在繞路。藍海心中這樣想。
如果說平靜不合适,那麽沉靜來解釋,但沉靜在這引擎噪聲中顯得無力,那麽可以用冷靜到極緻來做旁白。
車子駛上一處高地,被坑窪的土石路面颠得東倒西歪。離開了A市主城,在面罩籠蓋感官之下的兩個人知道,但具體在哪卻不知道。
多餘的時間在腦中構想外面的景象。聽聲音,鳥叫,車呼嘯而過的聲音。鼻子感覺,林木的芳香,是一種不知名的樹木所散發的幽香。憑自身感覺,路很平,但被颠簸的車子推翻了這一猜想。
停車,接受檢查,放行。三個步驟。
烏兮很想大聲問,到底帶他們來到哪個鳥地方!
黑暗的感覺世界裏,兩個人被人用力拉拽下車。頭上的面罩沒有給他們拿下,依舊扣在頭上。在這種感覺中,持續沒有多久,便被帶向一處方向,未知。
“很好,完成了一件任務。”一聲威嚴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來。
“多謝首長誇贊!”
“别驕傲,有的是任務。”
“是!”
随着步伐的遠離,交談聲越來越小,以至于聽不到。但新的感覺是,鐵門嘎吱開啓的聲音,頭套被摘下來,藍海和烏兮眼睛适應眼前的光線,便被推了進去。當然,爲了保險起見,他們分開關在兩個小房間内。
入眼的是簡潔的禁閉室,空無一物的桌面,一張鐵架床,一單被子,再多餘的東西都不會留有。透氣窗外射入幾縷餘晖,光柱與背景形成明暗交替的色彩,就像在畫布上作畫,一條不存在的線把兩種顔色割開。天色很快就會黑下來,光線投入另一種顔色當中。
藍海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再多的情感對現在的情況來說都是多餘的。坐在鐵架床的床沿,他在想,他有一百種方法逃出這裏,最後這顆種子被他扼殺在搖籃裏。
鐵門打開,走進兩個軍人,一個人手中拿着金屬探測器,另一個就帶着手裏拿着東西的人進來。
“起來。”冰冷冷的命令。
藍海站起來,随着金屬探測器在他身上掃描,“滴”的一聲。在衣服最内測的口袋裏,仔細摸一遍也不會摸出來那個東西。沒有任何的解釋,把藍海推到面向牆面,在他身上仔細搜身,就差沒有把他衣服脫下來檢查。
掏出一條項鏈,長方形小物,銀白色。在餘晖的反射光中,它是耀眼的存在。
摸摸索索一會兒,打消疑慮。帶着那個東西,鐵門哐當的聲音,留下迷茫神色的藍海。那個東西對他來說可有可無,如果有一天,他會把自己的東西要回來。
……
黑夜中,這處基地來了兩個人。政工幹部的兩個人坐在韋任中辦公室裏,帽徽告訴了他這一點。
“你任職工作中存在不确定因素幹擾,爲力排疑議,盡量簡潔說明情況。”其中一個人開口。
“對于我工作中的失誤,報以歉意,我甘願接受處罰。”韋任中說。
“介于原因,我會向上頭請示,我需要知道經過。另外布局任務,我希望你能安排好。”
一個小時後,韋任中把兩個人送出辦公樓門外,眼裏閃爍難以言狀的驚懼。
……
禁閉室内是死的,相對來藍海來說,裏面可以忽略掉他的身影。一個人形,呈大字型躺在狹小的鐵架床,左手和左腳都伸出了外面,空蕩蕩的下面沒有任何實物襯托。眼神空洞看向窗外,狹窄的鐵窗顯示外面的景色是很遠的地方,到底有多遠,他隻看到離海邊很遠的地方,判斷在很高很高的山上。
星星像燈一樣,開了又關的光亮,一層薄薄的稀雲是這種異象的創造者。衍射到窗内,被人看到這樣的光景。在黑夜中,禁閉室内的色彩和外面的景色融爲一體,唯一有區别的是那扇永遠關不上的鐵窗。
開門聲打破這裏的甯靜,再次是頭頂的大燈亮起。收回飄散到很遠的思緒,藍海警覺地坐起來。
首先入眼的是深色草色帽子,帽徽上标識與其他所見的并不一樣。帽子下有張平靜如水的臉,說不上是威嚴,卻很老成,三十歲的青壯年樣子。體型倒是與衣服很合适,他好像就是爲衣服而生長的。身後跟着一個青年,從臉色看就是皮膚很白,沒有多少工作經驗的閱曆。
首先開口的是前面的人:“你好。”接過身後跟着的人遞過來的折疊椅子,以矮藍海一個半頭的姿勢坐在床邊,面向藍海。
藍海的印象改觀,卻依然很警惕。“你好。”
“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章佑,也可以叫我大佑。”章佑沒有表現出架子,依舊讓藍海很是警惕。“不用那麽緊張,就當平常聊天就可以了。當然在正式審訊時,也要表現出自然一點。”章佑說。跟着章佑的軍人退出去,留下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青年人。
藍海沉默。
“看你挺年輕的,挺出乎我的意料,年輕有爲是個枯燥的形容詞。你可以解釋,也可以不用回答。”
藍海沉默。
一時間,禁閉室以最快的速度歸于安靜。呼吸聲,平緩的,沉重的,急促的。這并不是章佑想要的答案,但下面就是一個表演,也可以說是“放屁”!
“我們沒必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該審訊的就審訊,該判刑就判刑!”章佑身後的青年說。
“閉嘴!”章佑不滿說。
“他有罪,不然不可能進入這裏。”
這句話令藍海感到很不滿,迷惑的眼神打量面前的兩個人,把内心最深處的東西隐藏起來。
“出去!”章佑說。
青年帶着不滿,摔門而出。
“好了,可以說說你的情況了。”章佑轉頭對藍海說。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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