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海沒有什麽想法去看什麽老人,他知道來到這裏要避嫌,這不是他的家。孩子們吃完晚飯都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玩耍,他們也挺對那個老人很好奇,但桂婆婆說不要打擾院長的談話,所以靜悄悄的。
來到食堂,隻剩下桂婆婆拿起抹布正在擦着桌子,在她的打理之下,長桌椅未染塵土。看見藍海和烏兮回來,什麽也沒有說,擡起手給他們指了指桌上的兩碗飯,顯然是給他們留了飯,不然回來隻有挨餓的份,說明桂婆婆還是很好心的。
“謝謝!”
“謝謝!”
藍海和烏兮感恩說謝。受人米飯,懂得感恩是他們從小被培養的良好品質。在未來,想要學習更多的東西,就要學會感恩,想要活得長久,就要學會做人。拿到自己的飯碗,端坐在長椅上安安靜靜地吃完這頓飯,最後還不忘自己拿去水池洗幹淨放回櫥櫃。
在回到自己房間的途中,看見一個人鬼鬼祟祟在走廊裏亂瞄。藍海看見了,那個人不是自己認識的,他的一身西裝革履已經說明他是客人,此時爲什麽在這裏亂走?
那個人看似漫無目的亂走,頭卻左顧右望想要尋找什麽。看見藍海和烏兮兩人之後,隻好放棄,快步拐進二樓的會客廳。藍海看得生疑,此時不是他多言的時候,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烏兮說:“那個人很可疑。”
“你發現了?别說話。”藍海提醒他一句,自己也在懷疑。
沒人會知道他想幹什麽,和錢金一起來的。會客廳已經坐回錢金,已經整理好面容,誰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呢?院長沒有多想,更沒有對錢金起疑。
“看天色也不晚了,我就此告辭了。”錢金看向窗戶外面,落日黃昏已是半入昏黑,沒有燈火的指引,一切都顯得孤寂寒涼。
“我就送錢老吧。”院長站起身,給錢金做了一個請,沒有絲毫挽留的意思,以孤兒院的條件實在招待不了他什麽。
“也罷,這是我的支票,五十多萬,不多。”錢老卻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支票,遞給院長。
院長沒有直接伸手接,她雖然很想要這筆錢,如果要了這筆錢就是欠了他一個人情,如果是以地産公司的名義給孤兒院,那可以當做慈善接受,所以這筆錢她不能要,婉言謝絕。
“怎麽?嫌我錢某人不夠誠意?”錢金突然大笑,“你也不用在意是誰的,隻當作是撿的。”
“太貴重了,真的不能要。”院長說。
“以公司名義,一樣的數額,那就不貴重了?”錢金說。
“那不一樣。”院長說。五十萬,五後面五個零,足夠孤兒院花銷幾年,院長心中盤算着。
“哈哈哈!也罷,也罷,遵随陳院長的意願吧!”錢金把支票給身後的保镖,消了這個想法,也敬佩院長的骨氣。身後的保镖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張銀行卡,雙手遞給院長。
“您這什麽意思?”院長不悅。
“這裏面有兩萬,随我錢某人意願,這不貴重吧,相信院長不會拒絕吧?”錢金說。
院長不着痕迹地審視錢金,伸手接過銀行卡說:“成吧,我代孩子們向您道聲謝。”
“密碼零。”錢金歎息說,“這些孩子也夠可憐的……”
“這世上沒有無家可歸的孩子,他們有自己的歸所……”院長說。
“走了,如果有時間我會再來。”錢金說。
院長相送到孤兒院外面,看着錢金和他的保镖上了車,打着燈光遠處駛去,在暗夜裏是如此的耀眼。院長再次看向銀行卡,這是錢金的一點心意,沒有理由懷疑他。想到藍海也應該回來了,突然想問起銀行卡轉賬的事宜,總覺得不弄明白真相就無法心安,院長想着。
門前少了一個人身影,孤兒院重歸平靜,入夜了,也該睡覺了。小洋房傳來嘭的關門聲,留下白熾燈照亮一角的院子。沒人想到,今晚會經曆什麽。
藍海房門前傳來輕聲叩響,不一會兒打開門看見院長說:“院長有什麽事?”
“任職到了吧?”院長問。
“還沒有。”藍海說。
“那今天的銀行轉賬是……”院長再次問。
“哦,那是烏兮負責的,他知道。”藍海摸着腦袋笑說,他不善于編織謊言,隻好實話實說。
“那好吧,我問他……”院長說。離開的目标卻不是烏兮的房間,藍海不明白,輕輕關上門回去休息。
藍海再次迷茫,透過房間的窗戶望向天際。一瞬間,仿佛觸動了心裏那層塵封的書籍,上面記有關于自己的任何經曆,如今它像一本無字天書一樣,禁锢在自己的心靈深處……
天是黑色的,那是黑夜的顔色,是背向太陽的陰暗處,所以天上最小星光被如此“放大”,星羅棋布,芒星遍天。曾幾何時,幼小的藍海透過天文望遠鏡看向太空是如此的興奮,總幻想要登上月球窺覽一番,如今是脫離太陽系又重回兩千年前的地球……
再次面對太空,是二十五歲的藍海,少了那份心情,卻無比的壓抑。人總有夢,會做夢,但夢也會醒來……藍海醒了,還是依舊沉睡着。他沒有了記憶,代表夢醒了。沒有記憶,代表着他還在做夢……
“還是沒有記得嗎?”藍海說,他對自己說。
天際劃過流星,一閃而逝,捕捉到畫面,卻捕捉不到影子。烏兮跟他說過,飛行器當時就像流星一樣劃過地面,然後就失散了隊員的所有信息。
藍海想起那起大火,高溫環境讓他來不及細想,要離開那裏。他對那個飛行器殘骸還有印象,現在正保存在Z國科研基地内。撞擊沒有讓它變成破銅爛鐵,反而還很堅硬,因爲那是高強度金屬制成的,内部零件就很難說了。
他忘了,忘記所有人。他還記得,現在身邊的人。失去的記憶不讓他記得因果,現在經曆的記憶還是很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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