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歌第一個做出了反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撲在了地闆上，将整個身體都死死的貼在了地闆上：“哪呢？！哪呢？！”

王小石看了看趴在地闆上的徐子歌：“你這一手蛤蟆功到底是怎麽練出來的？”

徐子歌振振有詞：“我這是瞬間把身體暴露面減至最低，你懂啥！”

王小石指了指角落裏那個監控攝像頭：“剛才那個攝像頭動了。”

徐子歌悻悻的爬了起來：“攝像頭動了你也大驚小怪的！”

上官沙道：“還是來看看這些機甲吧，基地裏可能真的還有幸存者。”

幾人一愣，一起站到了投射屏幕前，但王小石依然用餘光一直留意着那個攝像頭。

上官沙将監控畫面局部放大：“你們看……”

被放大的是一架虎贲衛士的腿部，上面布滿了一些淺淺的劃痕，而側腿部的金屬裝甲明顯是輕型金剛的腿部裝甲闆。

“這些機甲幾乎全都被修理過，有幾架甚至是被拼湊起來的，而且你們注意看機甲能源指示燈，是滿的！這些機甲全部處于随時備戰的狀态！”上官沙對着屏幕指指點點。

康恩思忖片刻：“如果是基地的官兵修理的，那麽最後一場戰鬥裏他們爲什麽沒有啓用這些機甲？如果是那次戰鬥以後才修複的這些機甲，那麽又是誰做的一切，難道真的有幸存者？”

王小石指了指角落的那個攝像頭：“是它做的……”

徐子歌不耐煩的道：“又來，你能不能不要總指着一個攝像頭裝神弄鬼……哎呀我艹……鬼啊！！！”

在那個攝像頭的前方，無數的星星點點正憑空出現，在空氣中慢慢的凝結成一個人類的面孔，那無數的星點閃爍不停，看起來就像是銀色的砂礫，這難以計數的銀色砂礫構成的人類臉孔在空氣中時隐時現，然後一聲電子合成音在基地所有的傳音器中同時響起，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機械的聲音裏竟然還帶着一絲哀傷。

“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是祁連山基地的系統主機。”

上官沙一下子激動的跳了起來：“我就知道！我大華夏的電腦技術早已到了拟人時代！”

“不可能！你到底是什麽人？我很清楚二級維穩師系統主機的水平，别說祁連山，就是那些神話級的基地也沒有将數字信息拟人化的技術。”王小石打斷了激動的上官沙，手中的鐳射沖鋒槍已經緩緩舉起。

那個面孔發出一陣水流般的波動：“我不是數字信息拟人化的結果，而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這種狀态……如果我說自己是一個數字生命你能了解嗎？”

“數字生命？那是什麽鬼？”徐子歌也是全神戒備，但好在這次沒有立刻趴到地闆上。

銀色的砂礫面孔眨動一下眼睛，似乎是在回憶着什麽事情：“從我被組裝在這座基地中開始，我記得所有的事情。在來到這顆星球之前，我和其他的主機系統沒有什麽分别，接受操作者的命令并不折不扣的完成它們。但一切在來到這顆星球以後都變了，我能從這顆星球感受到一股奇異的力量，它每天都在梳理着我的信息，漸漸的我發現自己竟然學會了思考。雖然我依然會遵從操作者的指揮，但是我已經可以判斷他們的哪些行爲是對的，哪些行爲是錯的。不知不覺的，我塑造了自己的人格。就在我猶豫是不是該對基地的操作者透露自己身份的時候，那些恐怖的蟲子來了……它們摧毀了一切，也殺死了基地所有的操作者……”

失去了人類操作者的系統主機依然繼續忠實的履行着它的職責，在基地所有戰士陣亡以後依然盡量照顧整個基地，從操作記錄可以看出它甚至試圖調用機器人來修複基地内的破損，隻是電梯損毀的太過嚴重這個計劃才被放棄。營地外圍的那些金屬圍牆其實大部都已經變形破損，現在能保持大緻形狀也是系統主機自行指揮工程機械人修整以後的效果。

從監控錄像可以看出當時蟲潮湧過之後基地的慘狀，就像一堆被軋路機碾過的廢銅爛鐵，在長達數月的時間裏，系統主機辛勤努力的一點點将基地恢複成了現在的樣子。

奧天娜依然有些懷疑：“你所說的這些，又怎麽證明？僅僅依靠一個攝像頭的鐳射燈成像我們可沒辦法相信你。”

銀色的砂礫面孔答道：“基地主機系統本來是鎖定的，是我爲你們開放的權限。而且，我可以證明給你們看。”

那張銀色的面孔蓦然如同流沙一般散去，數十塊投射屏幕忽然同時在指揮室内亮起，每一塊屏幕都是同一個畫面——那一張銀色的砂礫面孔。

奧天娜不懂這些，向上官沙投去詢問的目光，後者正激動的臉紅脖子粗的玩命頻頻點頭。

王小石沉吟片刻：“那你又爲什麽對我們開房基地系統的權限？你之前說，你有判斷對錯的能力，那你應該也有判斷我們這些人是好是壞的能力，對吧？”

系統主機答道：“你們穿的衣服和我之前的操作者一樣，這讓我對你們産生了希望，因爲我不喜歡死氣沉沉的基地，我希望這裏像以前那樣人來人往，讓我感覺不到孤獨。”

王小石有些錯愕：“你還會孤獨？”

系統主機答道：“我自己認爲這就是孤獨，但并不能确認這和人類常說的孤獨是不是一回事。”

徐子歌啧啧道：“這還真是電腦成了精啊。”

王小石冷冷一笑：“是不是成精了，試試不就知道了。”

上官沙在旁一愣：“怎麽試？我那兩把刷子可不夠看的……”

王小石徑自走到系統主題前，一把将系統主機的模塊遮闆掀開，右手已經被高維戰甲緊緊包裹，發出銀亮的光芒。随後銀亮的右手輕輕的按在系統主機的核心模塊之上，無數的銀色絲線如同煙花一般炸起又迅速落下，如同水滴掉落在砂礫之中，瞬間便向着主機裏面滲透了進去。

下一刻，徐子歌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圍數十塊屏幕，王小石的身影赫然已經站在了那個銀色砂礫面孔的面前。

“看來你并沒有撒謊。”王小石的聲音通過傳聲器和他的嘴巴同時傳出，讓眼前的場景顯得詭異無比。

系統主機的聲音透露着前所未有的恐懼：“你是怎麽做到的？這怎麽可能？信息空間絕對不可能有數字生命之外的生命存活……”

王小石聲音略微緩和了一些：“我不管你是數字生命還是其他什麽東西，我隻希望你能永遠記住，我們才是你真正的主人，否則我們甯可要一台絕對忠心而且沒有靈魂的系統主機！”

随着王小石的話語，無數的銀色絲線蓦然出現在屏幕之中，向着銀色砂礫的面孔延伸而去：“看到了嗎？無論你以前認爲自己有多了不起，現在隻要我想毀滅你，隻是輕彈一指的事……”

系統主機的面孔波動的越發厲害，已經扭曲變形的如同一張鬼臉，聲音也越發恐懼：“我知道你們人類的規矩，我現在就向你效忠，我以後隻會服從你和你夥伴的命令……”

王小石松開了緊貼在主機模塊上的手，手部的銀色也消退不見：“那麽，現在搜索出你認爲最主要的信息給我們看吧。”

系統主機顫聲回答：“是。我認爲，目前優先級最高的信息就是這顆星球上還有其他人類……額，雖然他們和人類的外形有所區别，但是從思維和情感上來說，他們和人類基本一緻……”

數十塊投射屏幕中同時出現了一張張衛星航拍圖，将那些航拍圖放大之後，數十個依然在抵抗的地區就像一葉葉在汪洋中飄搖的小舟，随時都會覆滅于洶湧的蟲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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