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厲害一開口,果然不是什麽好事。
“大人!鄱陽賊帥尤突會合了會稽大帥潘林,以及豫章亂賊彭才、李玉、王海等人,裏應外合,已經把奮武将軍的大寨攻破了!”
衆人大吃一驚,都沖到王厲害跟前喝問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王厲害粗喘着答道,“就在前幾日,信使入營的時候!那些山賊不知如何串聯起來的,如今已經成了聲勢了!”
張湯跌足而歎,“那潘臨不是早被陸遜讨平了麽!”
百裏川使勁在那咳嗽。
張湯早就看他不順眼,當即怒喝道,“軍情這般緊急,你又出什麽幺蛾子!?你當我教訓不了你嗎!”
百裏川聞言,當場就撕破了臉,指着張湯說道,“張湯你别沒數!豫章賊彭才、李玉、王海他們幾個的功是不是被你們頂了!”
張湯聞言這才醒悟,去年豫章民亂的時候正是這三人帶的頭,武猛校尉營當時協助賀齊平亂。
雖說當時将亂賊殺散,但衆人嫌功勞不顯,擅自割了幾個人頭冒充賊首。
不過是幾個鬧事的泥腿子,當時賀齊也沒深究,誰想到這時候捅出了天大的簍子。
張湯、岑狼、蒙果三人頓時汗如雨下。
當初隻當一樁小事,誰想到竟會釀成今日之禍。
張湯仍不死心,抓着王厲害問道,“不過是幾個殘兵敗将,怎麽能做成這樣的大事?”
王厲害連忙說道,“孫江東已經過江回來了,聽聞派遣了使者諸葛瑾去讨要荊州,正路過鄱陽。現在鄱陽到處是叛賊,賀齊和陸遜不敢大意都出兵相送。尤突當即出兵攻打諸葛瑾。”
馬忠心中一驚,忙問道,“諸葛瑾怎樣?!”
如果諸葛瑾死了,那這罪責就大了,恐怕和這件事相關的武猛校尉營要被暴怒的孫權掀個個。
王厲害見馬忠問話不敢含糊,連忙道,“諸葛瑾無事。”
衆人的都松了一口氣,就聽王厲害繼續說道,“賀齊派了大軍前去救援,想趁機和尤突決戰。誰料就在營中空虛的時候,會稽大帥潘林和那些豫章賊突然出現在大營左右,鄱陽郡兩大宗姓一時俱反,陸遜兵微将寡守不住大營,隻能且戰且退,現在往湖口方向逃遁了。”
衆人聽了心中都慌成了一團亂麻。
馬忠隻能自己開口詢問道,“那主公現在何處?”
“主公手裏沒兵,隻能陪着陸遜守大營,現在已經跟着陸遜撤往湖口那邊去了。”
張湯又急又燥,“主公怎麽還跟着那個王八蛋,不早早抽身回來。”
潘璋這種混不吝的貨色當然不是爲了和陸遜同生共死。
王厲害入營之後沒多久,山賊就開始攻打賀齊的大營。
一見賊軍勢大,潘璋早早的收拾好了自己的财物随時準備轉移。
誰料,一見到豫章賊打出的旗号,潘璋如同被雷劈了一樣呆立當場。
彭才、李玉、王海!
去年剛被武猛校尉營讨平的幾個賊寇,突然給了賀齊緻命一擊,這讓潘璋怎麽敢走。
自己挖的坑,含淚也得往下跳。
聽着王厲害在那轉述,“張湯誤我……,岑狼誤我……,蒙果誤我……。”
三個軍侯的臉都臊的通紅。
馬忠趕緊問道,“賀齊的大軍敗了嗎?”
這才是最關鍵的,如果賀齊的大軍敗了,這件潑天大禍足以打翻武猛校尉營這條小船。
如果賀齊的軍隊能夠全身而退,縱然失去了糧草辎重,這場戰鬥還是有轉機的。
王厲害接了潘璋的命令就往回趕,哪能知道究竟。
見他搖頭,馬忠連忙問道,“主公怎麽說?”
王厲害說道,“主公說讓整束軍隊立刻拔營,想法把這事兜回來。”
王厲害這次去找潘璋本來是爲了替馬忠尋求聲援的,但是遭逢這樣的大亂,潘璋哪還有心思顧這些。
馬忠現在有了自身的實力,也不在乎這個,他回頭望望幾位軍侯。
“現在怎麽辦?”
百裏川嚷嚷道,“還能怎麽辦,趕緊去呗!”
馬忠搖了搖頭,“不行!”
接着給衆人分析道,“現在尤突的叛軍勢重,我們有家眷拖累,貿然的趕往鄱陽,隻能會成爲待宰的活靶子。而且鄱陽的大姓跟随叛亂,很難說鄱陽郡還在不在我們手裏。别的都還還說,沒有鄱陽郡的糧草支援,怕是打不了多久,我們就得活活餓死。”
衆軍侯見馬忠說的頭頭是道,情不自禁的問道,“那你說該怎麽辦?”
馬忠捋了捋頭緒,“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賀齊的大軍有沒有保住,隻要賀齊的大軍還在,哪怕隻剩下一半還在和尤突周旋,那就還有希望。所以現在最關鍵的就是情報。”
說着,馬忠看向蒙果,“蒙果!你派人速速去探查軍情,立刻!”
蒙果默不作聲的轉身就走。旁邊有牽馬的小卒過來,他利索的上馬,接過遞來的招魂幡策馬就去了風字營駐地。
馬忠接着吩咐道,“如果賀齊的軍隊敗了,那我們隻能保存實力,以待來日。如果賀齊還有一戰之力,那我們可以等賀齊把那些反賊磨一磨,再去鄱陽。百裏川!”
“嗯?”百裏川聞言嗯了一聲,讓馬忠很沒有發号施令的感覺,不該說屬下在麽……
“你趕緊把軍資整理起來,将金瓯寨賣掉,随後加緊去建昌大開軍市,那些南蠻營的婦孺也賣掉算了,能籌集到多少糧食就籌集多少糧食。”
“哦。”百裏川答道。
“岑狼、張湯你們手下的兵損失不小,最好在建昌城裏就近補充兵員。”
兩人見馬忠安排的井井有條,都沒有異議。
眼前這場危機實在讓人生不出别的想法,出使的諸葛瑾被尤突攻擊已經掀開了這場戰争的遮羞布。孫江東的目光很快就投注到這裏。
武猛校尉營之前冒功的事幾乎是遮掩不住的,孫權正野心勃勃的想要讨回荊州,如果在這關鍵的時候後院起火,那武猛校尉營上上下下隻剩下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