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師傅是何許人?江湖人稱毒王,制毒、用毒、化毒、綿毒等等等等,隻要是跟“毒”沾邊的功夫,都已經到了出神入化、天人合一的境界,人世間的天災人禍生老病死根本奈何不了他。
這世上要說誰死了我都信,偏嶽師傅不可能,除非是他老人家自個兒覺得活膩了,抹脖子去了。那他娘的就更不可能了!
在沒有見到嶽師傅之前,我還不能就這麽死了,活下去,他娘的必須活下去!
我咬緊牙根,求生的欲望讓我忽然渾身都充滿了力量,繃緊全身的肌肉淩空一個翻身,呈地面防禦的姿勢往下墜。這下面還不知道有多深,要是就這樣直挺挺地掉下去,骨頭不碎肉也要摔爛了,可如果我能順勢打幾個滾那就不一樣了,起碼可以有一個緩沖。
想着,我迅速拔出天杖,胡亂朝下面砍着,一旦杖頭觸碰到崖底的那一個瞬間,反應快的話,我還來得及做頭一個就地滾,跟着就好說了,這是唯一一次活命的機會。
耳邊的冷風嗖嗖直竄,我卻硬是繃出了一身的冷汗,我從來沒有如此地集中精力過,身體上感受到的每一個細節都不肯放過,稍縱即逝的可是我的命!
這時,虎口突然一震,觸到地面了!就是現在!感到腳尖剛剛觸碰石闆的瞬間,手掌迅速撐向地面,不等骨頭完全觸地,掌心一翻,跟着一個跟頭滾出去,脊背咔嚓一聲,承受着所有的壓力,但是很快,零點零一秒不到,就地又翻出幾個跟頭,釋放出這個壓力,我拼命忍住劇痛,隻聽身上的骨頭傳來一連串咔咔嚓嚓的細響,胃裏面翻江倒海都快吐了!
大概五六秒之後,慣性緩沖結束的同時,喉嚨眼一腥,連血帶汁兒地吐了出來,鼻子裏似乎也有一股發腥的液體流出來,但我感受得不明确,腦子在落地的那一刻嗡地一聲全麻了,四肢好像也沒了感應,眼前漆黑漆黑的一片,卻跳得厲害,幾乎要翻上去,渾身上下唯一有感覺的就是脊椎骨,他娘的,像斷了一樣疼,整個身體弓成一個蝦的形狀,****啊,簡直比死還難受!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幾分鍾,也可能是幾個小時,半昏半醒中,我聽見一個聲音隔着玻璃在叫我:“師哥,師哥?醒醒啊,師哥……師哥,醒醒,快醒醒!”
是師弟,我認得他的聲音,師弟這小子果然在這裏。我條件反射地揮胳膊就想揍他,要不是這孫子,老子犯得着受這麽大罪嗎?
這時,師弟又說道:“卧槽,師哥,你都這樣了,還想着揍我呢?行行行,你别翻白眼,先把眼睛睜開,瞧準了,小爺我在這兒呢,拳頭朝這兒揍!”
“你……别以爲,我不敢啊……”我憋着一口氣,費力地把眼皮睜開,師弟趕緊打把過來一隻手,說道:“能起來嗎?”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一股勁兒,估計是怕這小子看不起,有損我當師哥的顔面,突然擡起一點知覺都沒有的胳膊,一把抓住師弟的手,師弟加勁兒一拉,我便搖搖晃晃地坐了起來。
師弟看我的樣子,一邊唠叨一邊從包裏拿醫藥包:“師哥你這身手可以啊,不知道的,還以爲誰把你推下來了?不過,還好……骨頭好像沒斷,讓我看看啊。”
師弟說着,一把捏在我的手腕上,疼得我“呲溜”一聲,倒抽一口冷氣,眼前登時一黑,差點沒暈過去,劈頭罵道:“你他娘的輕點!”
剛罵完,師弟不輕不重地又捏在我的兩隻腳踝上,眼前又是一黑,這回連罵得力氣都沒了,隻剩下“呲溜呲溜”的抽氣聲。他娘的,這個臭小子,絕對的公報私仇!
在我差一點要暈過氣的時候,師弟上下前後終于挨個檢查了一遍,拍拍手說道:“嗯,這位師傅骨骼驚奇,是塊練武的好材料!這些擦傷和淤腫等上過藥之後,不消數月便可恢複。”
我心一驚:“數月?”那老子豈不是疼死了?
“師哥你自己看看,這都腫成豬蹄子了,數月我都還說輕了。”師弟說着,擡起我的手腕給我看。他這一碰,我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看時,那手腕已經腫得有平時兩個那麽粗,活脫脫像是帶了一個饅頭在上面。
師弟接着說道:“這傷筋動骨一百天,是在人大魚大肉供着,躺在床上不動彈的條件下,百天也不見得能好利落!他娘的就咱現在這條件,一沒營養食補,二沒靈丹妙藥,三還得接着該幹嘛幹嘛,師哥你這病情不加重,就該燒香拜佛阿彌陀佛了!”
我氣道:“還不是因爲你!連聲招呼都不打,沒頭沒腦地跳下來,不是趕着來給你收屍,老子用得着這麽着急嗎?”
師弟說道:“誰說小爺沒打招呼了,蒙娜麗莎點兌二之迷之微笑,這師哥你要再看不懂,我隻能送你隻導盲犬了。再說了,誰能想到這堂堂跑腿一門的大弟子,下個不足九百米的洞崖,居然就能摔成這副德性?啧啧啧啧……真是有辱門楣啊!”
“那是因爲,我在岩洞裏突然看見……”我自知有些理虧,不管看見什麽,我的确都被吓了一大跳,這才導緻失足摔了下來,說到底,還是我的心理素質不過關,應變能力也不夠強。而且現在想想,我也并不十分肯定那就是一雙眼睛,也可能是别的什麽反光的東西,我太緊張看走了眼也是有可能的。
師弟問我看見什麽,我搖搖頭,說道:“算了,你叫我下來幹嘛?”
師弟忽然嚴肅起來,一邊給我上藥,一邊壓着嗓子說道:“我覺得,阿梨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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