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喬捏了捏下巴,指着中間這段:“你看,這上面說你一共有三個師伯,一個師叔,而他們的徒弟……分别是離三、坤八、坎六、艮七、震四、巽五,再加上你跟小兌……”
我一愣,這不剛好就是:“……伏羲八卦!”
老喬點點頭:“你師父不告訴你的事,一定與你們八人有關。現在離三已經出現了,假以時日,其他幾位也會相繼浮出水面。到時候,即便是你不問,自然也會有人告訴你。”
這話我聽着心裏頭很不是滋味,想了想還是先忍住脾氣,問道:“那依你之見,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老喬謹慎地看了我一眼:“這件事上,我跟老葛的意見一緻。小乾,我知道這話你不愛聽,可我還是要說,你師父是什麽樣的人我不清楚,但你三師伯的爲人,我再清楚不過了,他絕對是一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狠角色。若不是他忌諱着你的身份,上次在地宮的時候——”
“在地宮的時候我就已經死了,是嗎?”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我就來氣,“正好,老喬,我也問你件事兒,血毒人跟我到底是什麽關系?或者說,血毒人跟‘乾一’是什麽關系?”
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我”是不是唯一的?爲什麽一提到“乾一”,老喬、三師伯、老頑童的第一反應會是詫異?“乾一”這個名字究竟代表了多少人?而我這個殘次品,作爲“乾一”,身上究竟缺少了什麽東西才會讓他們感到詫異?
老喬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看來這個問題我是問到點子上了。我靜心期待着他的回答,然而十幾秒鍾過去了,時間就跟定格一樣,還是之前的畫面,唯一不同的,是老喬避開了我的目光。
機不可失,我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可就在這時,火車突然劇烈晃動起來,像是正在被什麽東西猛烈地撞擊,水杯、茶壺、枕頭、背包……叽裏咣當摔了一地,我也被撞得險些栽到地上:“我靠,怎麽回事兒?出軌了?”
老喬在床上翻了一個跟頭,吓得趕緊手腳并用地彪着床柱子,勉強固定下來,一根指頭指着窗戶說:“你看……”
我剛一扭過頭,正看見外面飛沙走石裏一輛越野車原地掉了個頭,然後直直朝我們撞過來!我心裏登時一咯噔,他娘的,原來是沖我們來的,看這架勢,簡直是要把我們撞上西天!
我大夢初醒一般,忙招呼老喬:“還愣着幹什麽!跑,快跑!”
這時,咣當一聲巨響,誰也沒反應過來,一股巨大的沖擊力震得我們向後彈飛出去,耳朵裏嗡地一聲再也沒停過,大大小小的碎玻璃如子彈一樣射擊在我們身上,我的老天,那滋味……真他娘的生不如死!
混亂中,我隐約看見撞進來的車頭上跳下來一個影子,好像是個人,但我看不清楚,我的眼睛裏全是血,眼球疼得厲害。我下意識地用手去摸,靠,居然摸到了一塊立起來的玻璃片……我的手立刻顫抖不止,靠,我他娘的……瞎了?
那影子不知何時已經走到我跟前,跟我臉貼臉,我想哀嚎,想嘶吼,想警告他别靠近我,可喉嚨就跟被人掐住了,怎麽也發不出聲音。這時,我忽然聞到一股濃烈的缬草味,那是一種鎮靜劑,能抑制大腦皮層的興奮,可惜對我沒用,但我還是決定配合他,因爲我他娘的快被他掐死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那影子突然消失了,我聽見師弟的聲音像擠牙膏一樣在我頭頂叫喚:“……我靠,這他娘的都能睡着?小爺我講話是多沒吸引力?”
阿梨的聲音倒是越來越清晰:“你小聲點,睡就睡吧,以後翡翠山莊的事就算翻篇了,咱們誰也不準再提。”
師弟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陰陽怪氣說:“你管好你自己就行,别一會兒經不住你‘乾一哥哥’的美人計!”
我越聽越糊塗,腦子裏亂糟糟地成一攤漿糊,連我自己都沒意識到,我的一隻手已經在眼睛上摸了一圈,居然一點疤痕都沒有……我看見師弟坐在我腳邊剝桔子,阿梨坐在對面的床鋪上低頭翻着本書,我的老天,難道剛才的一切都是我在做夢?
師弟瞄見我睜眼,伸了個懶腰,搶白我說:“哎呦……師哥你醒了,小爺我可說累了,睡覺去咯!”說着,拍拍手,翻身上了上鋪。
阿梨看着我,終究忍住什麽也沒說,倒是我先沉不住氣問她:“我怎麽睡着了?老喬呢?”
這時,師弟從上面探出半個腦袋,插嘴道:“你怎麽睡着了我還想問你呢!見過豬打瞌睡,沒見過比豬還瞌睡的!小爺我要再跟你說翡翠山莊的事,我他娘的就是豬!”
我笑道:“哦,是嗎?本來我還想問你這把烏金手杖的事,看來,隻能問阿梨了。”
其實第一次醒過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師弟腰上别的這把手杖,全身用無縫烏金打造,長約55厘米,三指粗細,正中央鑲着一隻拳頭大小的羊首,頭頂兩隻羊角中間有四道凹嵌的槽道,恰好可以放進去四根手指,如此設計,真是周到至極。想必,這手杖的内部機巧更是匠心獨運。
師弟果然沉不住氣,當即跳下來演示了一番(但是因爲跟我賭氣,他還是一句話沒說)。原來那手杖當真不是一般俗物,有一個非常精細的機括藏在羊眼裏,隻要一觸動,立刻就會從兩端的烏金臂裏彈射出兩根烏金絲,絲頭各連着一隻精巧的蓮花狀的五爪探勾,伸縮自如。如此一配合,既可做武器,又可做承重繩,真是一舉兩用,巧奪天工。
阿梨解釋說,這個手杖叫“澤杖”,是用上古烏金中最純粹的一節打造的,還有一個叫“天杖”,與“澤杖”同屬一節烏金石的前後段,外形相仿,但中間手柄的部分換成了馬首,而且位置偏下,大約居一端端口一拳左右的地方,使用功能也大不相同。馬眼機括一發,臂身立刻旋轉成三菱形,像一把三劍合一的全方位利刃,三百六十度無破綻,削鐵如泥。
說着,阿梨從床底下的箱子裏取出那把“天杖”與我:“這是奎六爺花了三天兩夜親手打造的,贈與你跟小兌,以示你們幫他找到千年血玉的感謝。”
我當即拿起試了試,果然非同凡響,心裏倒是對這個奎六爺刮目相看了不少。不過要說單純因爲血玉的事而把這麽兩把名貴的兵器贈與我們,我是一點都不信,這其中真正的原因,隻怕還是與那場終極之戰大有關聯。找個機會,還是要好好套套師弟的話。
我跟師弟的随身匕首都在下地的時候丢掉了,這樣的禮物無異于是雪中送炭,而且比起我們之前那個,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寶劍贈英雄,我卻之不恭。
阿梨說還有半個小時就到站了,讓我們起來收拾收拾。我倒是沒什麽好收拾的,就是睡的時間長了,想出去洗個臉。
我剛一拉開門,就跟老喬撞到了一塊,隻聽他慌慌張張地說:“不……不好了,老葛……跳車了!”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